吴琪已经认定了是我泄漏公司机密,如今也是百口莫辩,我无从解释。
看我许久未说话,吴琪更加确定了心中的猜测,咬牙切齿地说:“总经理和媛媛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还要出卖公司?难道就为了对方给了你那么点好处费?”
“不是。”我简短的回答,现在无论说什么都是枉然。她根本听不进去,在她眼里我的每一句话都是狡辩,无疑是在掩饰事实。
吴琪挑眉,继续不死不休的逼问:“那是什么?”
“柳小姐,原来你在这。”叶明俊勾起唇角,走过来,似故意抬高音量,好让吴琪更清楚的听到。“刚才接到柳董的电话,说此次拍卖会柳小姐功不可没。”
“功不可没”?好一个功不可没!
“叶明俊你别胡说八道!”这事关乎重大绝对不能乱说!出卖公司的后果很严重,可能会被封杀!后果和别人的对我看法我都可以不屑一顾,重点是温以漠,万一叶明俊的话传到了他的耳朵里,我在他心里原本已经够差的形象只会瞬间变得更差了吧。
我瞪圆眼睛,摆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只要他再说一句我就扑上前宰了他!
叶明俊不以为意,让我坐实了“叛徒”这莫须有的罪名。“这次真的多亏了小姐以大局为重,关键时刻帮了自己的父亲。”
他加重了“父亲”二字,吴琪闻言脸色大变。
“原来你是柳远行的女儿!难怪你会泄密,出卖恒泰!”吴琪大叫一声,语气里有惊讶,更多的是愤怒,二话不说直接拉起我回酒店。
未料,她的嗓音太大,惊动了会所里的媒体,我们很快被他们团团围住。
“柳小姐,叶总说的是否属实?你真的是远行集团董事长千金吗?”
“这次拍卖会的背后究竟有着怎样的一个秘密计划?”
甚至有人破口大骂。
“你隐藏自己的身份,千方百计到恒泰做卧底,到底还有没有职业道德?”
“虽说商场如战场,但没必要背后捅刀子吧?众所周知,‘215’号地皮现价值根本不值12个亿!”
媒体们前拥后挤的将我围在人群中,压得我快喘不过气来。
面对一个个媒体的提问,我木木地看着他们,脑袋轰轰然。
完了,这下事情闹大了。
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我的冤屈!
叶明俊颇为淡定的看着眼前这一幕,似乎早已是他意料之中。
吴琪也不过是公司的新职员,她大概没想到因为自己一时口不择言,竟会引来一大波媒体,完全被这个阵势吓住了。
温以漠拨开人群,护在我身前,显得镇定自若。“12个亿拍下‘215’是我心中估算的价格,个人认为它未来的市场价值,远远高于现在的价格。至于所谓卧底、泄密一事,根本就是无中生有,柳小姐的确是远行房地产的千金,这我是知道的。”
此言一出,现场越发的热闹,众人议论纷纷,一片哗然。最终有个人一鼓作气,大胆的走过来询问温以漠,眼睛却瞟向身后的我。“那么温总,竟然您知道为何要把她带在身边并担任重要职务呢?显然是引狼入室。”
温以漠对媒体露出温和的笑意,“不存在引狼入室一说,我看中的是柳秘书的能力,况且她的为人我当然是清楚的。”
听他这么说,反倒是我心虚了,身为秘书没能替他分担工作,还不断给他惹事生非。
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是他第一时间替给我解围,站在他身后莫名的感到安心,情绪慢慢的平复下来。
只要有人大胆凑上来,其余的媒体记者自然也不甘示弱,“温总,之前有人爆料您和柳小姐两年前曾是情侣,后被王媛插足,小三转正宫,逼迫柳小姐出国,此事是否真实?”
温以漠微微变了神色,随即很快恢复过来,轻描淡写地回复,“两年前我发生过车祸,对于以前的事记不清了。”
他表面上看起来波澜不惊,声音却冷到零下几十摄氏度。
似乎他愿意听别人提起我和他的那段过去。
“温总如此说,那么当年的事就是个迷,王媛到底是不是小三,温总有没有劈腿,我……”
我打断记者的话,说道:“我和温总只是单纯的同事关系,以前并未有过太多交集。”
一句话撇清关系,否定王媛是“小三”。我受不了别人对她说三道四,张口闭口就称她为“小三”“插足”等等,王媛听到了心里肯定会不舒服。更不愿让温以漠因我而饱受非议。
在场所有人目光再次聚向我,皆为不相信的眼神。紧揪着衣角的手慢慢松开,走上前与温以漠并列,故作轻松的笑笑:“看到温总和媛媛常常黏糊得像两个糖人似的,我也好想赶紧脱单,要是大家身边有合适的别忘了给我介绍介绍,中间搭桥、牵个线,没准能促成一段良缘呢。”
我调侃着,笑得没心没肺,谁又知道我心底里一片荒凉?
温以漠侧眸也看向我,他眼中太多的不明情愫,我无心去揣测。
应付完媒体后,我们一行人没做停留,即刻订机票回公司。温以漠全程一言。未发,太过沉静,只有王媛偶尔说几句缓和气氛。我拘谨的坐在他们身后,坐如针毡,更是大气不敢出一下,好好的出个差,捅个这么大的篓子出来。
回到A市,马不停蹄的赶往公司,临时召开董事会,对于我来讲,说白了就是场“批斗会”。如果我说我没有泄密,是清白的,谁会相信呢?“远行房地产公司董事长柳远行的女儿”,单凭这点足以作为我出卖公司最有力的证据。
所以信任什么的太奢侈。
拍卖会过后,“批斗会”接踵而来,心中五味陈杂,尽管早有了思想准备。
我甚至到走进紧急会议室的那一刻,心里还没心没肺的想着,最好是能把我这个“祸害”给开除了,对公司、对温以漠都好,万事大吉。这么想虽然很不负责任,虽然可能从此会远离温以漠,虽然心会很痛,但不得不说是个好结果。
在座所有董事全看过来,一个个目光凌厉,恨不得用眼神朝我甩刀子,我害怕的吞了吞喉。如果眼神能杀人,我这一条小命根本不够他们解恨,早已被“凌迟处死”。
老老实实地跟着温以漠,不去看那些能将我“凌迟”的眼睛,温以漠直径向自己的位置走去。我愣了一愣,该不该和往常一样站在他身后?可是看电视上开“批斗会”时,犯错的人应该是站在台上让大家批斗吧?我现在走也不是,站也不是。
“柳秘书。”温董叫住我。
该来的迟早要来,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逃也逃不掉。
心一横,牙一咬,转身站到台阶上,面对坐在办公桌另一头的温董,两排集团董事齐刷刷看过来,确切的说那一道道要“宰人”的视线从未离开过我的身上!
诺大的会议室安静得十分诡异,我十指交叉握紧,不自在的低下头,等待“判刑”,毫无疑问肯定是“死罪”难逃了。
许久,温董打破此时的沉静,表面上是尊重温以漠的想法,其实是在逼他,同样也是在逼我离开恒泰。“温总,你的人,你打算怎么处置?”
“我相信她。”温以漠淡淡地吐出四个字,依然面无表情。
在场无一人不觉得是自己的耳朵听错了,包括我在内。
出乎意料的,他居然信我!
抬眸与他对视,那抹淡漠让我实在不敢奢侈的认为自己刚才听到的不是幻听,心里有个声音在轻轻的问:“他真的相信我吗?”
很快便被笃定了,温以漠醇厚的嗓音继续响起:“柳秘书没有泄密。”
林董冷哼一声,“温总你不能因为她是你身边的人就护短吧?如此肯定的说她没有泄密,那么请温总给出能证明他清白的证据。”
温以漠镇定的为我辩解,“柳秘书只有在飞机上的时候看过文件,在此之前她并不知。”
林董挑眉,难以置信:“哦?我可是听吴琪说在拍卖会门口,柳秘书和叶明俊有过短暂的接触,据描述当时她手中正拿着重要文件。”
人证、物证俱在,“铁证如山”啊!
不过听了林董的话,气愤之余,我顿时心生疑惑。
下飞机后,文件明明在我手里,后来却到了王媛手里。在进会所的时候,看到了王媛和叶明俊在一起,似乎在小声谈话。王媛跟拍卖会毫无关系,为什么在进行拍卖的几分钟前,她会出现在那里?
当时情况紧急没想太多,现在仔细想来,这之中一定不简单。
以我对王媛多年的了解,她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叶明俊为人阴险狡诈,她会不会是受到了他的威胁?被迫之下才会……
“对不起,是我泄的密。”最终我承认了,决定背下黑锅。
竟然一口咬定是我,何不顺水推舟做个了结呢?我害怕他们查下去会查到王媛头上,到时候温董对她的态度会有所改变吧,毕竟四个亿不是小数目,这样她进温家大门更是难上加难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