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延斌仍不甘心,说:“一个整编师,近万人的作战部队,就窝在这个小小山区休养,我真看不下去。鸿岳哥,我亲自去一趟,会会这个师长。”
高鸿岳吃惊道:“延斌,国军一直对我们新四军有偏见,你这一去恐怕有危险。”
秦延斌笑了笑,说:“鸿岳哥,你忘记了,我就是国军出身啊!我的长官郑兴团长就是个铁铮铮的汉子,我相信国军里面也有热血男儿,167师不会个个都是脓包!”
“好吧!”高鸿岳说,“你决定的事,我不阻拦。你要多加小心!”
“我们也一起去!”铁拳和陈二厨一起说道。
秦延斌看着二人那坚定的眼神,知道他们一旦决定跟着自己去,那是谁也劝不动的,只好点头同意了。
三人稍微准备,便要出发了。陈小莲走了过来,给秦延斌换了肩膀上的药,低声说:“你要小心!”
“嗯!”秦延斌心里一阵暖暖的。
待三人走远后,高鸿岳立即安排部队,在不远处接应,情报员时刻监视167师一举一动。
走进这片小树林,一直向北走了不到两里地,秦延斌就看见了蹲坐在地上休息的167师官兵。一个不远处值勤的哨兵举枪对准了三人,喝道:“谁,干什么的?”
秦延斌毫无畏惧说道:“请通报你们薛师长,就说第八集团军愿165团参谋秦延斌拜见。”
哨兵上下巡视了一番秦延斌,随后让身后的一个哨兵前去通报,自己和秦延斌聊了起来:“你就是秦延斌啊,兄弟我早有耳闻,听说日本人的航母是你炸掉的?”
“全赖兄弟们合作,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秦延斌平静地说道。
“真羡慕你,可以在战场上尽情杀鬼子。”哨兵叹气道,“我就只能在这里喂蚊子。”
秦延斌心里一下子亮堂了起来!看样子,167师还是很想抗日的,只不过碍于师长的命令,这才呆在山里磨洋工。
这时,哨兵来了,说:“师座有请秦参谋!”
穿过一片低矮灌木,在一条小道旁边,一棵大树下,薛蔚英在坐在一张躺椅上,闭目养神,旁边还有一个警卫员为他扇扇子。
“薛师长好自在啊!”秦延斌说道。
见到有人来了,薛蔚英赶紧坐了起来,整理好了衣物。只见那薛蔚英身子肥胖,慢吞吞地坐直了身子,说道:“你就是秦延斌?听说你早已脱离了我国军战斗序列,不知道躲在哪个山旮旯自在去了,还好意思说我!”
秦延斌并不想去和他反驳什么,径直说道:“薛师长,各位167师的兄弟们,我也是国军军人,我所在的165团在金山卫血战鬼子,拼到最后全军殉国,让小鬼子知道,中国人不是好欺负的。如今,马当阵地上,国军兄弟危在旦夕,阵地一旦失守,武汉也保不住,大半个中国就会被鬼子占领。兄弟们,我们该不该前去支援?……”
士兵们渐渐朝秦延斌围了过来。
秦延斌继续说:“前方,鲍长义将军已经抵抗了多日,重创日军,打出了我们中国人的威风,接下来就看我们兄弟的了!”
士兵们渐渐议论了起来:“他说的对!”“我听说秦延斌后来还在武汉保护委员长……”“他真是个大英雄,可惜我们……”
薛蔚英越听越紧张,赶紧站出来大声说道:“大家不要听他胡言乱语。你着急,你怎么不上战场和鬼子拼命,不要在这里胡说八道,我自有我的安排,不用你在这里指挥。”
秦延斌热血沸腾,呼地脱掉了上衣,露出了健壮的肌肉,和满身的伤疤!
“兄弟们,这就是我和鬼子拼命的结果,这里的每道伤疤,都是我的勋章,都是我和鬼子拼命的证明!”秦延斌激动地说。陈二厨、铁拳也脱掉了上衣,同样满身伤疤!
士兵们默默注视这三人,眼神中都流露出一股羡慕崇拜之情,顿时议论纷纷。
薛蔚英赶紧气氛不对劲,慌忙站出来喊道:“兄弟们别听他的。谁能证明他就是秦延斌。我看着小子就是鬼子派来的特务,冒充中国人,想让我们送死对不对?来人,给我抓起来!”说罢,两个卫兵立即走来,举枪瞄准三人。
“他就是秦延斌!”一个士兵小声地说,“我见过他的照片!”可惜他说的话没有几个人听得见,听见了的也不敢大声说出来。
“谁敢动他!”不远处的高鸿岳率领独立营赶来了。高鸿岳一挥手,大家摆开阵势,都举起了枪,对准了167师。
“哈哈!”薛蔚英大笑了起来,“就你们那一点人还敢和我叫板?来啊,准备迎敌!”
167师底层官兵根本不知道是何种状况,只是出于对上级的忠诚,纷纷拉响了枪栓,对准了独立营。
“想不到,想不到,大敌当前,不去消灭敌人,居然还想着打自己人。难怪小小日本,也敢骑在中国头上,耻辱啊!”秦延斌痛心疾首道。
“说得好!”一个响亮的声音传来,只见远远地,一个魁梧的身影快步走来,身后还跟着几位高级军官。
秦延斌定睛一看,是鲍长义将军。只见那鲍将军满身尘土,衣服破破烂烂,脸上也有几道伤口,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后面跟着章名轩牵着两匹马,和100来个满身挂彩的士兵。
章名轩看了看秦延斌,一言不发,眼睛里满是赞赏之意。
鲍长义来到薛蔚英面前,掏出了一张信纸,说道:“军部已电令167师火速支援马当长山阵地,请固守待援!兄弟们,这是两天前军部给我的电报,我足足等了两天,我的兄弟毫不退缩,都已经战死在马当阵地、长山阵地。这位章名轩团长率部与敌血战数日,这位秦延斌兄弟,也和我一道阻击敌人好几天。今天,我鲍长义在这里求求各位兄弟了,看在那些死去的兄弟,和苦苦等待我们的兄弟,看在我们那些无辜的长辈、妻子、孩子,带上你们的武器,杀死那些强盗,为我那些死去的兄弟报仇!”
“报仇!报仇!”167师队伍里不知道谁喊出了这一句,接着越来越多的人喊了出来,渐渐地汇成了一声声的巨响。
薛蔚英知道了形势无法扭转了,终于同意调动部队,急速行军,夺回马当!
167师群情激奋,个个恨不得一口活吞了鬼子,一个个摩拳擦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