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幽城第五十五章火夜
风里,传来焦臭的味道。
那些哀嚎之声越来越弱,最后消散在风中。
赢墨流的淡漠令人心悸,因为换了常人,怎么也会想要进去救人的吧,更何况赢墨流的修为想要散去这一点‘火星’根本不足一道。
听赢墨流问话,紫马续说道:“这么寒冷的夜里,燃起这一场大火,总不会是因为这些凡人不小心失火所致吧,照我看来,应该是刻意为之,好掩盖些什么秘密。”
“嗯。”赢墨流随意应道:“那你觉得,会是什么秘密呢。”
紫马道:“此地为天阙山脉之北,完全由我们幽族掌控,因此排除了幽族人的可能,便只可能是那些蛮族人了。”
“那你觉得会是蛮族的谁呢?”
“这片陨洲上,黑宗或者白宗吧,不过······五年之计后,黑宗那些人只怕不敢,所以只有白宗蛮族的那些余孽了。”
雪落在掌心上,传来的一点冰冷,却也寒的彻骨。
赢墨流细看那雪,口气仍然那般随意,道:“这几年来,忙着黑宗那些人的事情,倒也把那批败将残兵忘记了,他们自以为借着地势的了解,就能安稳的活在暗角阴沟之间了吗。”
掌心之间,忽现了一点黑炎,快若雷霆,而雪则消散而去了。
黑色的天际上,一抹白光闪烁过去,细细看去,那白光之间隐约竟是有着一片羽毛的轮廓,一瞬闪过之后,一片薄薄的信纸便从黑色的天际上,缓缓的落了下来,落在赢墨流的掌心。
读完,黑炎一闪,信纸便被灼烧成灰烬了。
“天行羽?”紫马暗自喃喃,同时问道:“上面怎么说?”
赢墨流回答:“是南边的族人发来的,说是找到白宗那些宵小的藏匿之处了。”
“你打算怎么做。”
“剿灭,你去传令吧,带上百骑纵骑即可。”
话落,赢墨流转过身,往着黑夜里,远方的一处古林缓缓行去。
紫马凝望着赢墨流的背影,问道:“你不想救这些凡人吗?”
赢墨流忽的滞步,反问道:“为什么要救?”
“不是你说的,尽量安抚这一片的那些凡民,免得他们作乱吗?你若出手相救,必有助益。”
“救不救,又如何呢?我今天救了他们,多年以后,他们依旧会死。”
说完,赢墨流再次迈动脚步,走在这雪原上,往着古林那边行去。
紫马依旧在他身后,它有些不解,虽然在这世上活了许多年了,但是‘不解’这个词汇,和生命的长久,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一些的关系。
赢墨流还问走远,紫马问道:“我有些奇怪呢,为什么这世上杀‘人’最多的是‘人’,而不是飞禽走兽呢?”
赢墨流未有停步,但他回答:“因为人知道,人,要比飞禽走兽危险,贪婪的多了。”
“所以呢?”
“人聪明,善与铲除威胁。”
“对与错,不重要吗?”
“力量凌驾在对错之上。”
“看来你是认同修为的第二认识的那一类了。”
黑色遮天盖地,冰雪寒冷了世间,远处的古林里,仍不知道即将来到的···死亡。
······
······
距今,至少也有十多至二十多年了吧,时间并未记得很是清楚。
只知道那时候,幽族被外来的那些蛮族侵入,死伤了许多族人,甚至被攻到了太幽古界的‘墨道’之上。当时的幽族之主,赢玄城先来以仁术治理幽族,只是被损伤到这般地步,自然震怒无比,虽然击退了白宗,但是仍旧派遣了十万幽族军队,交给赢墨流与赢风掌管,要求他们彻底剿灭白宗。
那时候,年轻的赢墨流与赢风两人,便带着那十万族人,出征了······
越过那条天空上,划落下来的缝隙之后,两人在辽阔的雪原上,排列开了军势。
白宗虽然远远不如幽族,但是陨洲毕竟是他们的中心之地,他们可以借地势之力,与幽族周旋,赢玄城给了两人十万军势,但是白宗设下各类阵法,陷阱的话,如果不想要己方也受损太大的话,只要也有一两年,才能让彻底的将白宗连根拔起。
当然,如果不惜手段,不惜代价强攻的话,短则三月,长则半年,十万幽族军势,也足以做到。
注意到这两点的赢墨流与赢风,各自都给赢玄城禀报了自己的策略。
赢风主张尽量减少己方的伤害,并且将已经了解到的各处的地势,要害,以及对方可能安排的人数,修行者的修为程度,还有如何强攻才能减少伤亡的各类战策,都交给了赢玄城,而在其中,赢风最重要的一点主张便是···投降者不杀。
赢玄城却没有回应赢风意思。
“想要获取胜利,又害怕牺牲,想让更多的人活下来,又惧怕敌人亡命。这样的人与其说是善良,倒不如说愚蠢更加的贴切一些。”
赢墨流如此想着,这是他心底对赢风的评价。
黑夜下的营帐,一些身着黑甲的军士,手里提这缰绳,驾驭着龙马,四下的来回在营帐四周。
这座中心的大营四周,也密布着其他的营帐,共有三条防线,最外的那些巡营,而内部分为里外的两部分卫营。如此防卫森严,实则便是为了那些可能冒险前来刺杀主帅的白宗强者。
‘黑色’营帐之间,有人匆忙的驾着龙马越过道道营帐组成的防卫,却无人阻挡。
呼噜,龙马停在大帐外,龙马上的人跃了下来,一侧的卫士看见那人,正要上前来行礼,那人摆了摆手,说道:“不必了,你继续巡视吧,我有要事找墨流。”
卫士闻言,也不多言继续的四下巡视着。
营帐的布被人掀开,其外的冷风拂了进来,这边极北之地的雪原,果然寒冷彻骨。
帐内,但见一个穿戴着黑甲的青年,长发披在身后,一身黑甲和脸上还有一些凝固的血污,尚且还没有洗去。他坐着木椅,用手靠在一边的桌上,闭着双目,似在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