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总会有马失前蹄之时,造成一些不可挽回的损失。陈琦愈戎马半生,临老之际出现严重的错误,这是他光辉一生中最大的一个污点。
“呜呜呜……”
集结的牛角号声响彻整个港口,大明海军迅速集结完毕,四十艘战舰满员出海。
宝船莫大的指挥室内,陈继盛,陈琦愈两人注视着面前的海图,面色凝重!
“老弟,总兵五六天内即可抵达吕宋。这次老哥捅出来的篓子不小,承蒙老弟陪我此行,你的这份恩情,老哥日后永记于心不敢忘!”陈琦愈把目光移向陈继盛,注视着他,一本正经的行礼。
“老哥不必如此,你我二人共事这些年,一起出生入死不知几何。区区一点小忙,你又何必如此挂怀。”陈继盛上前伸手托住陈琦愈。
“唉,想我陈琦愈如今也年过半百了,虽战场上的经验丰富,可也敌不过这岁月的流逝。这人一老,脑袋便开始不灵光,容易犯错误。老哥我听闻到一些消息,却不知真假,若是老弟知晓的话,还望能够告知老哥才是。”陈琦愈话锋一转,开始步入正题。
“老哥但说无妨,只要是小弟知晓的,必然知无不言!”陈继盛心中一动,已然猜到陈琦愈接下来要知晓什么。
陈琦愈迟疑片刻,转身望着窗外的大海,落寞而言:“我听说总兵此次征战完毕后,便想退隐,把权力下放给皇上,此事可否属实?”
果然不出所料,陈继盛呵呵笑着点头:“大哥不必质疑,总兵的确有此打算。小弟从广州府城出发之时,总兵便已经找过小弟谈话,说的正是此事!”
陈琦愈陷入沉思之中,显然他也顾虑到权力的更换会给海军带来莫大的动荡。可他却没有陈继盛之前那样的担忧,他相信毛文龙既然做出这样的决定,那他必然也会想到这些问题。根据自己对毛文龙的了解,陈琦愈绝对相信毛文龙不会让事情走到那一步。
一番深思后,陈琦愈脸上逐渐露出笑意,看着陈继盛说:“不知老弟是何打算?”
陈继盛闻言后心领神会,耸耸肩膀:“没啥好打算的,一切听从总兵的安排。我随总兵征战至今,十年有余,家中老小一直无法顾及。幸得家中良妻相夫教子,照顾一家老小,方才有我陈家今日的繁荣。如今,总兵有退隐的打算,小弟也想借此机会卸甲归田,好好陪伴家人左右。”
这番话出自肺腑之言,陈琦愈听得真切,心中颇为感慨:“老弟所言极是,老哥我自从听到这个消息,便也深思熟虑过。”
“大哥可是也有卸甲归田的打算?”陈继盛笑着问了一句。
“不错,实不相瞒,老哥不比老弟家中人丁兴旺,家大业大。老哥我家中只有一儿一女,娇妻也一直很是支持,从来不给我添麻烦。在没有出现这次失误之前,老哥我心里还一直犹豫不决着。但经过此事之后,老哥已然释怀了!”陈琦愈坦然言道。
陈继盛点点头,笑着转开话题:“大哥可曾确定那伙夷人现在驻扎于八打雁半岛之处?”
吕宋国多为海岛之处,岛上地势险峻异常,山林随处可见。大小河流穿插其中,实为藏身之处的不二之选。夷人藏身此地极难被发现踪迹,东江军海军能够发现其行踪,这还得仰仗可以在天空翱翔漂浮的热气球。
“不错,这些该死的家伙从上次偷袭成功后,便大摇大摆的藏身在八打雁半岛上。这里多为高山险峻之地,山林密布其中,此处易守难攻,想要除掉他们很难。”陈琦愈咬牙切齿,又带着些许无奈。
陈继盛点点头,随后找出八打雁半岛的地图观看起来,许久后方才听他言道:“这里地形复杂,海岛周围全都是暗礁,我们的战舰不宜太过靠近。这便意味着战舰上的火炮无法对他们构成威胁。”
“不错,我们的战舰不能与之近战,这些夷人很是聪明,他们之前便是在半岛周围借助暗礁弄下埋伏。老哥我便是吃亏在地形的不了解,被他们围攻!”陈琦愈一掌拍在木桌上,发出一声巨响。
“大哥不必介怀,纵然那些夷人再如何狡猾,在我们的实力面前依旧还是不堪一击。”陈继盛胸有成竹。
像这样的情况,他一生中早已经历过很多次,比这更难以攻破的地方,他都拿得下。更何况现在是在海外,只需带足火药与热气球,就算把整个半岛给轰平了,也不需顾忌什么。
陈琦愈大笑道:“不错,这次我们有备而来,一百个热气球,充足的火药,定能把那些夷人给轰上天。”
“报……启禀大帅,我们已经抵达八打雁半岛。”侍卫在门口禀报。
“大哥,我们移步到舰首去观看。”陈继盛看着陈琦愈说。
“走!”陈琦愈答应一声,随后两人并肩来到舰首。
八打雁半岛为长条形状,从远处望去,岛上全部为山脉,连绵起伏的山脉层层叠叠,覆盖着茂密的森林。
观察了片刻,陈继盛放下手中的望远镜,皱眉言道:“没想到这半岛地形居然如此险峻,倒是比我想象中还要难搞。”
这八打雁半岛远比陈继盛所想的要大得多,本来以为一百个热气球带足火药,足够轻松把半岛夷为平地。可现在看来,并非所想的那么容易,长条形的地势,给了东江军围攻更大的难度。
“老弟不必为难,这半岛的确不小,但我们也带来不少的兵马。除了布防海上的兵力之外,我们完全可以再派出一半兵力登陆。这一半登陆的兵力可以紧跟热气球的后面,静待热气球轰炸过后,慢慢扫除残余的敌军,占领根据地。”陈琦愈显然早有计谋,这会倒是不慌不忙,胸有成竹。
陈继盛闻言后,稍微思考便同意了陈琦愈的提议,随后一声令下,所有战舰上的热气球开始缓慢升空。小船也下放到海里,满载兵员准备好登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