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海依旧还是那个大海,港口依旧还是那个港口,唯一不同的便是今日的港口又封锁了起来。三十艘战舰整装待发,漂浮在港口的岸边,随时都可以出发。
毛文龙身披战甲为主帅,毛景文也是一身战甲为副帅。父子同时出征同在军中,这很正常,但毛文龙却一直在避免这样的情况出现。谁让毛文龙就只有毛景文这么一个独子,若是发生了什么意外,毛家便没了传承。
如今,毛文龙不得不让毛景文一起出征,自然是无奈之举。好在毛景文争气,为毛家的开枝散叶立下汗马功劳。给毛文龙添了四个皇孙子三个皇孙女,这让毛家上下很是宽慰。
出海便意味着凶险,上至皇宫贵族下至黎民百姓,对待每一次的出海都很看重。祭海更是出海前必做的仪式,隆重的献祭过后,毛文龙率领众将领登船。
“呜呜呜……”
蒸汽船鸣笛三声,随后战鼓响起,三十艘战舰依序缓缓离港而去。
宝船指挥舰的舰首处,毛文龙与毛景文两父子翘首张望着一望无际的大海,心中颇为澎湃!
“父皇,我们此次出征需要多长的时间?”毛景文眼中充满激动。
“一年两年或者三年吧!”毛文龙思索片刻,轻声回应。
出海打仗实在无法估算时间,毛文龙也只能给出一个大概。但他却很疑惑儿子为什么要这样问:“为何问这个?”
“父皇,皇儿怕离宫太久,朝堂上的政事荒废了,会不会出乱子?”之前一直顾着激动出征,现在毛景文才想起自己出海了,那朝政便要荒废了。
“这个你无须担心,我早已写信给你母后送去,届时她们自会安排妥当。”毛文龙胸有成竹,解去毛景文的担忧。
朝堂上的政事有那些老臣在,毛文龙可一点都不担心。况且现在整个大明朝的内部团结一致,欣欣向荣不会出现任何差错。
毛景文一听父皇早已有了安排,他顿时心中大定,嘿嘿笑道:“父皇英明!”
“你无须拍马屁,父皇要你记住,遇事不要急躁。你身为一国之君,就算遇上不可逆转的事情,表面上也该沉稳。”毛文龙难得的点了一下儿子。
“皇儿谨遵父皇教诲!”毛景文不敢有半点忤逆,乖乖的听训。
他深知自己虽为皇帝,威望,名声一切都还不如父皇。在皇位上已经摸爬打滚了好些年,毛景文深知自己眼下的一切是如何得来的。从现在开始,毛文龙已经准备把权力慢慢的转交给自己,毛景文除了乖乖听从之外,已经别无选择。
看着乖巧的儿子,毛文龙内心欢喜,却又不好表现得太过明显,最后微微一笑,拍着他的肩膀。让他跟自己回到船舱内,此时的战舰已然出了港口,风大浪大不宜再逗留舰首之处。
三十艘战舰满员出征,直奔南海而去,毛文龙此行的目的地是吕宋。把吕宋当成战场,坏处就是补给的时候很麻烦也需要冒风险。好处却是不会让战火波及到大明朝境内,一番权衡利弊后,毛文龙拍板战场定在吕宋国周围的海域。而吕宋国现在完全被大明朝所掌控,这无疑让大明朝海军省去很多烦恼。
大明朝内唯一的霍乱日月教清除之后,已然没有任何的威胁。百姓安居乐业,一片繁荣,而吕宋却依旧处于战火之中。日月教的老巢就在吕宋国,这让陈继盛很是恼火,这家伙在吕宋国点燃战火,心中也是有报复的考虑。
吕宋皇城大殿内,十几个身着大明朝海军战甲的将军正在激烈的讨论着。为首者正是刚刚到来的陈继盛,这家伙在得知吕宋附近的夷人又开始兴风作浪后,便一直沉着一张脸。
陈琦愈小心打探着陈继盛,发现他的脸色难看之极,本来有话要商量的他,硬生生的把到嘴的话给憋回肚子里。陈继盛与陈琦愈本是大军的主副帅,陈继盛为主帅,陈琦愈为副帅。两人配合默契,军中地位也几乎平起平坐,按道理来说,陈琦愈应该无需如此顾忌陈继盛才是。
可此刻的陈琦愈却这般顾忌,那只能证明陈琦愈心中有愧,不敢与陈继盛叫板。
如此心虚的表现,陈继盛很快就发现了陈琦愈的不对劲。他不客气的看着陈琦愈说:“到底发生了何事?”
后者迟疑了片刻,似乎知道无法隐瞒,便直言道:“主帅有所不知,就在你回去的一个月里,我们损失八艘船,伤员六百余人,战死两千余。”
话毕,陈琦愈小心翼翼的盯着陈继盛看,他心里有些发飘,不敢与陈继盛直接对视。看着如此心虚的陈琦愈,后者心中顿时燃起熊熊怒火。
“为何会这样,到底是何原因?”陈继盛在短暂的错愕后,便沉声发问。
“唉!都是我大意,才会被那些该死的夷人偷袭成功。”陈琦愈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
眉头拧成一条线,陈继盛不解的看着陈琦愈。根据他对陈琦愈的了解,应该不会出现这样的低级错误才是。可现在偏偏陈琦愈却说出这样的事实,陈继盛满眼的困惑。
陈琦愈顿时老脸发红,这事发生过后,他一直耿耿于怀没脸见人。此刻面对陈继盛的困惑,他更是心中羞愧。
憋了好一会,陈琦愈深吸一口气说:“前几日有探子来报,说是在岛礁那里发现有夷人据点。我没多想,以为像平常一样,只是一个小据点而已,便没有多做准备,直接拉上十艘战舰便匆忙赶了过去围杀。不料,这些夷人不仅狡猾得很,还弄好了埋伏与陷阱。开打过后,我们深陷重重包围之中,损失惨重,后来还是援兵及时赶到,方才救了我们。”
突然间,陈琦愈想到那些战死的部下,他不由老眼泛红,心中一阵自责!这次亲自带兵出战,最终却搞砸了。若不是心里惦记着雪耻,估计哪会陈琦愈便引剑自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