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哈哈......师兄就是看看你这些年有没有疏忽修行，方才一探，玄昊你果真是虚度了光阴，怎么的修为还似从前般啊。”
他笑的有些牵强，这倒更让我疑心，难不成，他是真要研究一番我的身份？
我不过是不自然的笑了笑，随即向后退了几步。他说话时的那般神情适当真让人觉得很不舒服的。
“对了，玄昊师弟，前几日昆仑仙境有几位小仙失踪，我们寻到时候也只剩些骸骨，周围的痕迹倒像是魔族的术法留下的。你既然是万万年守在东荒，可曾见到过什么可疑的或是找到过什么魔族的物件？”
他这一说，看来魔族的反复怕是真的，至于物件，我身上正是带着那万魔幡。正欲开口告知，心里却是一股迟疑，不管怎么说九师兄此番怕是太奇怪了些，见到我只不过那一时的激动却不曾问过其他师兄弟的事情，只顾着一概的试探我。
“额，玄昊不才，近几年确实是遭遇过魔族契人的攻击，还险些遇害。不过至于魔族的物件，确实是没有留下什么。”
他跨坐在石头上，本是一脸笑盈盈的期待神情，我这一说却是慢慢紧绷。
“果然玄昊师弟也被袭击了吗。看来这魔族的颠覆也并不是我心里空穴来风的想法了。”
我见他如此神情，看来依旧是心系着天下大事的，但可能是因为方才他对我的一番试探搞得我很是焦灼，此时见他神情不好，倒是很享受。
“恩，没错呢九师兄，真的遇害了，比真金还真呢。”
他望了我一眼，呆呆的张着口紧着眉头，又是一口叹气。
“唔，对了九师兄，你说魔族的事情，昆仑那边怎么说？”
我蹲坐在他边上的石头上，倒也反过来试探上他了。不过我之前将自己说的那般不堪，那般无所事事，他此时倒也没什么戒备心。
“西王母现在沉迷上跳舞了，一切军务都在九天玄女手里。我之前还与她关系甚好，就这般我与她说了，她也才是替我去禀告了西王母，出来时候就说我是多心了，还很是苦口婆心的开解了我一番。”
“恩？你和九天玄女关系不错？”
这倒是个好人脉，天无绝人之路，此前还想着如何将补天石骗出来一块，如今这现成的渠道就出现了。
“是，有几场同袍的情谊。”
听他说得很是不屑，这般一想，既然是关系甚好，却只说是同袍情谊，语气还如此不屑；怕又是一出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戏码。
“额，那好吧师兄。我去将你的住处收拾一下，咱们兄弟两今晚就睡在一处，喝喝酒品品月。”
华灯上，晴月初，须臾许久不曾见过月光的石台子上叠着满满的酒菜。九师兄向来酒力不胜，只不过是将将的敬了师尊和众师兄的三碗酒，便已经颤颤巍巍望不清叠影。
我独自将酌酒，这须臾山的酒埋了万万年，却更是醇厚。三两坛下肚却也难得的蒙了一片，恍惚间那剑台上的树影那般熟悉。
“玄昊小师弟，师兄问你，当初你知道泊若师姐喜欢你，你喜不喜欢她啊？”
身后九师兄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明晃晃问了一句，便又呼呼的睡过去。
泊若师姐，是九师兄追了那般久的人，如今想来九师兄为她做的那一切，莫不过就是我将她们的情谊耽误了。我还记得，就在剑台的那一片树影下，我与泊若师姐为了剑会披星练剑，正是九师兄迎面撞见了，红了眼，说是要与我比试一番，谁赢了便能与泊若师姐在一处。
我的脸此时很是僵硬，但似乎是在笑吧。
之后呢，师姐是一万个嫌弃的将他推开来又将我护在身后。我当时的想法倒也简单，我本就是与泊若师姐并无过多的情感，他若喜欢我便走就是了；之后我转身间就是冷冷的一剑划破了手腕，随之那鲜红的剑穗也随风不知飞到了何处。师姐生气了，将九师兄一把推开，又说了些决绝的话，将九师兄骂走了。然后，就业是这般的清月下，一尺白布缠了手，又将她剑上的剑穗系在我的剑柄上......
剑穗。
翻手将青玄拿了出来，残破的剑柄，支离破散的剑锋；唯独那束剑穗，还在随着晚风飘着。
“泊若师姐，酒肆闲谈又想起了你，你且已不再是最初的你。这最后一碗酒，玄昊就敬给你和你对玄昊的玲珑心思吧。”
烈酒映着月光滑下喉咙，刺痛在胃里，暖却是在心里。
费了不知多大的力气，才算是将九师兄背进了屋子里，这师兄也是这么大的人了，在我背上时候还赖着不肯下来，委实磨人。
我今晚因为伴着心事饮了烈酒，终归是有些不舒爽，此时躺在冰冷的榻上，那种与九师兄重逢的喜悦也过了劲头，又是一股子伤感涌上来。
“玄昊......唔，玄昊，我跟你说，你要对泊若好。师兄不是不喜欢你，师兄喜欢死你了！但你和师兄抢女人，师兄打死你，打死你......”
我望着天，他在一旁胡乱拍打，我本想施个定身的术法，但是想了想，倒也作罢了。
“玄昊，你说你怎么那么好的命啊，泊若喜欢你，师尊也喜欢你，还收你做关门弟子！呵呵呵......不过啊，我现在是昆仑仙境的大将军了，你还是没有长进，以后还要靠师兄来罩着你。”
他的手停止了拍打，一只落在胸前，另一只举着兰花指，嘴里还发着呵呵呵的傻乐。我瞧了瞧他，也不曾见他如此愠色的笑过，看来我这个无所事事的尊神，还真得一直把无名小仙的名头叫下去了。
次日清早，他半个身子骑在我的背上，另一侧是他发酒劲时候吐出来的东西，我就是那般无助的被他压着动弹不得。
半晌，他终于是醒过了酒劲来，一只缠在我胳膊上的手揉着眼，第一句竟是问我有无大恙怎得吐了那么多。
我嘴角抽了抽：“师兄，你压了我一夜，期间还叫我做玄女又搂又抱的，我这一副身子骨不太健朗，怕是已经散了。你看，要不先把你的腿放下来我下地走走？”
他的腿从我的腰上缓缓放下去，我得了空子便起身，腰上却是好一阵的咔嘣声，酸疼的厉害。
“玄昊。”
我瞧过去，他的一张脸像是遭了雷劈。
“师兄怎么了？”
“我睡觉时候，当真叫了玄女的名字？”
这一问我才想起来，他本就是喜欢的泊若师姐，更何况昆仑的规矩严到一定地步了，若是让人知道他与九天玄女有哪怕一丝丝的好感，传到西王母耳朵里都是要灰飞烟灭的大罪。
“额，是叫了......不过你说的是，玄女你这个泼妇，一个儿女家家竟然那么能打，看我不收拾你这类的话，之后对我一顿拳打脚踢的，看来你是当真很讨厌她啊。”
我故作腔调，装出一副深以为然的样子，他瞧了，才算是舒下一口气来。
“恩，是有些过节......”
“啊，哈哈，师兄怕是一个人久了，所以有些厌世了，什么时候找个嫂子让我来拜一拜，唔，最好再生个小师侄。”
他一脸惊愕的瞧着我，那眼神分明就是说我多言多语了，若不是我之前的的出现，怕是他早将泊若师姐追到手了吧。
“九师兄有何打算，要回昆仑吗？”
“我是要回去一趟，不过是去辞别的。此番我身上的法力也积攒了许多，我想留在须臾，收个徒弟什么的。”
恩，他这是想要接任师尊的位置，重振须臾山的名声。不过当初世尊是将须臾山交给我打理的，我却也没什么时间，如今九师兄既然有心，便也正好由他守着这须臾，总比空无一人的好。
“师兄，玄昊正是有一件事情想要师兄帮衬。师兄既然是昆仑的大将军，与女战神九天玄女的关系有不一般，可否帮着玄昊讨一讨母神当初留下的补天石？”
我深深作揖，瞧着师兄端端坐着就是很受用的样子。
“你想要补天石？做什么？”
“奥，是这样的，前几日顽皮将太上师叔的炼丹炉弄破了一个口子，被师叔狠狠地责罚了。这件事情本就是我的错，是不该麻烦师兄的，但你也知道，太上师叔那炉子是个上古的圣器，一般的法术修不好，我又这般无所事事自然是上不去昆仑仙境的。师兄你看，你这般神通广大，要一块补天石回来，应该不会为难吧？”
我给我这做作气派和精湛的演技深深折服，如此这般，我这虎头虎脑的九师兄又岂有不被我捧上了天的自豪感？如此受用又怎么会不帮我将补天石带回来让我再度对他五体投地？
“哈哈，好了，小师弟，我本就是师兄，你有难处我自然要帮你。不过你也真是的，这炼丹炉你都能打破它，可需要师兄上天去给你说说情？”
当真是喘上了，我微微一笑。
“没事的师兄，师叔并没有太责罚我，不过就是要我想尽办法补上丹炉，之后再做惩处。”
好一副哀怨的小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