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瞧你长得虽说有几分武者气度,可也算不上俊美,也不知道他怎么就对你这么有兴趣,我哪里有什么师弟,自此我那糊涂师父带着小师妹无缘无故消失之后,我就成了天风楼的唯一一颗独苗了。”
独孤煜虽然心中对意气生的出身来历还有很多好奇之处,但他突然想到了一件几乎性命攸关的事情,修为几乎与大师兄相仿的王九光都身受重伤躺在了这里,若是那位能够伤了他的仇家寻来,那上清宫岂不是要遭到灭顶之灾。
此念既起,独孤煜再也顾不得如何与丛云钰周旋调侃,忽然面色一变,直截了当的问道:“丛师姐,如今你既然身处我伏龙观所属之地,还望你先将九光兄受伤的前后经过立即告知与我,若是伤了他的仇家寻来,我也好联络大师兄,早作应对!”
丛云钰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先前有些失态,只顾着调笑独孤煜,竟把正事给忘了,答道:“放心吧,伤了这个莽撞鬼的人是见不得光的,再加上你这里既然是伏龙观地盘,他就更不敢来了,至于这个莽撞鬼是怎么伤的,独孤煜你知道近日来洛阳城中接连丢失婴儿一事吧?”
独孤煜道:“在下正是因为此事才与大师兄赶赴洛阳,难道九光兄是追查到了婴儿丢失一事的线索,才被歹人所伤的?”
丛云钰道看了一眼脸色渐渐好转的王九光,面带些许愧色道:“倒也差不多,是我追踪到了一个行踪可疑之人,可惜那人不仅身法奇快,对洛阳城又极为熟悉,否则的话早就被我给追上了,也就不会给了他布下禁制的时间,中了诱敌之计了,可中计的明明是我啊,这莽撞鬼突然跑出来干什么!”
听到这,独孤煜已经大概明白了王九光受伤的经过,多半是王九光也在跟踪那名可疑之人,或者是在跟踪丛云钰,再看见她即将受到偷袭的时候,突然挺身而出,替丛云钰挡下了可能致命的一击。
别人代替自己受过,这丛云钰又是个极好强的女子,也难怪刚才她这般焦急失态了。
不过昨日明明是一追一逃的两人,今日为何又变得同仇敌忾了,王九光和丛云钰究竟是什么关系,独孤煜就想不通了,不过这些事情毕竟和自己无关,他也不好贸然相问。
“请问丛师姐,九光兄昏迷之前,除了说让你带他来上清宫找我,还有交代过什么话吗?”
丛云钰道:“当时他被偷袭击中之后,情况那么混乱,我一边要护着他,以防暗中那人趁机偷袭,就算他还说了什么也听不清了,好像除了你的名字和上清宫之外,他好像还提起过白莲门的名头,不过他把人家白莲门都欺负的没脸见人了,知道自己受了重伤,突然有了悔过之心也不奇怪。”
独孤煜道:“那倒未必,昨日九光兄曾推断洛阳婴儿失踪一事,或许白莲门有人牵涉其中。如果九光兄在昏迷之前又提起过白莲门的话,那很有他认出了偷袭丛师姐之人,也与白莲门有关。”
丛云钰道:“这就不太可能了,白莲门里面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快被这位莽撞鬼给清理的差不多了,白莲门这一辈的弟子中有些修为的也只有大弟子刘赟和二弟子张威,可这两个人早就被王九光的陆沉鞭给敲的魂飞魄散了。
半年前老一辈的邓元觉、司行方六人找不到王九光的踪迹,还曾联手去长白山想要找长白门的师长晦气,可这六个人还没等出关,就被王九光给追上,一鞭震碎了六人的泥丸宫,现在都变成白痴了。
如今这长白门也就剩下光杆司令门主茅山一人,他当年曾来盖竹山拜访过我师父,我师父嫌弃他修为太低人品也太差,连天风楼的门都没让他进,他那点斤两又怎么能伤的了王九光呢?”
独孤煜心想难怪这位丛云钰和意气生两人互相熟识,这两人的言谈脾气也确实很是相像,二人明明都修为极高,却都是涉世不深是的,几乎毫不顾忌世俗礼教,天真直率的可以。
当日伏龙观中意气生便相助自己这个“外人”,间接令带他入观的世叔宋之问丢脸,如今这位丛云钰和自己不过刚刚认识,便开始和自己讲起其他门派长辈的坏话来了。
“或许是尊师修为和眼界都太高了吧,白莲门乃是百年大派,茅山门主在荆襄之地又有‘茅神仙’的美誉,或许茅门主比不上尊师,但不代表他就没有一点真才实学,但有关于白莲门之事目前也只是推断,只有等九光兄苏醒过来,才能详细问他了。”
“独孤师兄,酒来啦!”
上清宫弟子不许饮酒,方家生拿来的这坛酒,还是月前接到传信说是伏龙观内门某位师兄练功时需要大量烈酒,并且酒劲越大,酒性越列才好。他找遍洛阳才找来了二十坛名为“烧刀子”的陈酿。
据说这酒因为酒劲太大不适合饮用,是洛阳极大酒馆里的厨子们专门用来做菜的,不论多么腥膻的食材,只需在起锅时少少滴上一滴,烈火闷烧,酒香四溢,整锅菜肴便会变得鲜美无比。
但这“烧刀子”在每锅菜中最多也不能超过一汤勺,否则不善饮酒之人,只是吃下略带酒香的菜肴,便会一醉不起。
洛阳城中的天香居招牌菜“天香鸭”就是用这烧刀子酒烹调的,后厨中日常备有百坛以上。前几日天香居老板听闻上清宫的仙师们需要大量烈酒,还是酒劲越大的越好,便自告奋勇的选了二十坛年头最久的“老刀子”,亲自赶着马车送到了上清宫的后厨。
方家生找遍了上清宫后厨,也找不到除了烧刀子以外的酒,也就只好拿了一坛来,他刚把酒坛放下,正要嘱咐独孤煜这酒喝不得时,丛云钰突然抢过酒坛,解开封泥,单手提坛,仰起头来,狠狠的灌了三大口。
丛云钰打了个酒嗝,用衣袖一擦嘴角,感叹道:“好酒!”
方家生看着丛云钰喝了整整三大口烧刀子后,竟面不改色没有丝毫醉意,心想这真正修行过的人就是不一样,前晚老宫主嘴馋,曾偷偷开了一坛,他连一小杯都喝完,就一醉不起,直到第二天正午才醒转过来。
丛云钰自己“享用”过美酒之后,又把酒坛递给了独孤煜,道:“喏,你喝一口喂到他嘴里。”
独孤煜一愣神,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于是问道:“丛师姐您说什么?要我把酒喂到九光兄的嘴里?”
“是啊,我这丹药必须有美酒相助才能发挥药性,如今他昏迷不醒无法吞咽,只能由别人喂了,我又是个女子,男女授受不亲,你不喂,难道让我喂啊?”
独孤煜刚一转头,发现方家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悄悄退到门外,正一脸坏笑的看着自己。
“丛师姐你不是故意戏耍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