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勇,你怎么了!你这又是捣什么乱!还不赶紧给我起来!在这样撒泼,我可就不客气了!”
陈勇刚刚被独孤煜远远看了一眼之后,莫名的慌张跌倒,正在他身旁的拓跋海自然是摸不着头脑,心中还有些慌张失措,甚至多少还有些气愤。
他还以为陈勇是因为受到讥讽,而一时气血攻心,才昏倒的,同时心中仍在不停的埋怨陈勇,先前那几位武师不过是恃才傲物,话说的确实是重了些,但陈勇平日里也不像是个小心眼的人啊,怎么他偏偏在拓跋燕的面前,会这么的失态,实在是太给自己丢人了!
平日里陈勇也是个机灵懂事之人,怎么偏偏今天会这么失态呢!
不仅是陈家把陈勇当做未来中兴的希望,其实拓跋海结识陈勇,同意屈尊降贵迎娶陈颖,其实也是抱着拉拢陈勇,将他视作未来依靠的意思,,拓跋阀中重武轻文,有武艺或者军功者才有机会晋入阀中的核心圈子,拓跋海这一脉,尤其是拓跋海几兄弟,全是拓跋阀中有名的草包,一个个吃喝嫖赌样样精通,却压根没有半点练武的天赋,所以早已被拓跋阀的核心圈子排斥在外。
在拓跋海的眼中,陈勇就是那个未来有能力被阀主看中,甚至能够成为拓跋阀栋梁之才的人才,陈勇和陈家看中了拓跋海的这个拓跋阀的名头,而拓跋海看中的却是陈勇能帮助他,再次进入拓跋阀核心权利圈子的潜力。
拓跋海本想借着今日的机会,让陈勇在下届阀主拓跋燕的面前留下个好印象,等到拓跋燕真的继承了阀主之位后,也好对陈勇加以提拔。
可是今日这陈家一行,陈勇却因为年轻气盛,表现的有些不识时务,不仅险些顶撞拓跋燕带来的几位武师,那几人不过嘲讽了他几句,这会陈勇这小子竟然在拓跋燕的面前,直接就被气的昏倒了!
“这脸可丢大了啊!”
拓跋海想要伸手搀扶陈勇,但心中却充满了懊恼之情,看来他先前毕竟是高看了陈勇,这小子实在是不堪大任,还是不要在他身上再浪费时间的好。
此事拓跋海的心中已经做好了决定,这会在娶了陈颖,敲足了陈家的竹杠之后,还是不要刻意的栽培他了,也不要再和陈家又什么来往。
否则话,如今陈勇已经在拓跋燕的面前丢了面子,以后他在拓跋阀中也就再没有任何的出头之日了。
走在前面的拓跋燕和几位武师都是常年习武,一个个全部都是耳聪目明之辈,身后陈勇跌倒传来的声音,自然逃不出他的耳朵,几位武师见到陈勇失魂摔倒,也和拓跋海一样,还以为是这个毛头小子的自尊心受挫,一事气急而导致的,这会每个人收起了调笑的心思,都开始暗自叹气,有的甚至在不住的摇头。
这几位武师之所以会调笑,甚至蓄意挖苦陈勇这个今日招待他们的东道主,可不是这几位武师和陈勇之间的私人恩怨,练武之人向来心胸坦荡,他们就算和陈勇有什么私下的矛盾,也不至于小心眼到了,要全部联合起来激怒陈勇的地步,今日他们借着独孤煜的借口,不停的嘲讽攻击陈勇,其实是受了拓跋燕的委托。
在今日一行之前,拓跋燕便和这几位武师有过交代,今日除了要去陈府立威之外,还要借助几位武师来考察陈勇,看看他到底有没有真才实学,尤其是人品心性值不值得拓跋阀的栽培,如果陈勇能够顺利过关的话,他便很有可能直接跳过拓跋海,直接被拓跋燕纳入麾下。
至于拓跋燕为何如此重视陈勇此人,他的真正目的是什么。这些事情几位武师自然不会知道,就算知道也根本不敢过问,拓跋阀以武为尊,招揽身具高超武艺的杰出才俊实在是在平常不过的事情了。
这种随便找个借口,来借机打击需要考察之人心性的方式,几位武师也是极为熟练,早已配合过许多次,其中武功最高的刘姓武师早前更是被温姓老者亲自“筛选”,才得以通过层层考验,虽然没有任何的背景,就直接被拓跋燕收做私人随扈的。
对于年轻人来说,最重要的不是武功有多高,家世有多显赫,武功再高,你又怎么会高的过拓跋阀坐镇的四大武师?家世再显赫,难道你还会超过拓跋阀么?
拓跋燕在招收年轻人才之时,最看重的就是一个人的心性,武功不高只要肯下功夫便可以再练,没有显赫的家世,出身贫寒,进入拓跋阀之后也不会受到如何的区别对待,但若是一个人的心性通不过考验,无法担当大任,甚至心肠歹毒,有危害拓跋阀的心思,那这个人也就没有继续栽培下去的意义了。
陈勇这种极端的受到刺激而昏迷的反应,几位老家伙实在是再熟悉不过了,他们虽然各有各的山头,彼此之间向来不对付。
但在欺负新人,给加入拓跋燕这个小团体的新人,立下马威的时候,却是常常可以配合的默契无间,陈勇此人不仅无法坦然接受别人的讽刺挖苦,这会甚至直接崩溃到了昏倒的地步。
在几位武师的心中,这位所谓的武举人的心性,几乎可以说是最差的一等,再加上他陈家不过是一个做生意毫无背景的下等家族,以拓跋燕的识人之术,绝对不会再对此人有任何的兴趣了。
“陈勇贤弟,你这是怎么了!小海,你还不把陈勇快快搀扶起来,在那发的什么愣!”
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身为众人首脑的拓跋燕竟然为了陈勇,对他的族弟拓跋海直接出言呵斥,在这之后更是两个箭步便来到了陈勇和拓跋海二人的身前,瞪了一眼对看着陈勇跌倒而不问不顾的拓跋海后,便直接将他推开,自己伸手搀扶起了崩溃昏迷的陈勇。
“陈勇贤弟!陈勇贤弟!”
一脸茫然的拓跋海和一众武师自然不会知道,对于拓跋燕来说,陈家可不是随便的一个经商世家,而陈勇可不只是一个普通的武举人而已,他可是拓跋燕谋取陈家财力最关键的一把钥匙。
拓跋阀既然贵为四大门阀之一,除了手握着洛阳城防的重要军权之外,更是因为他们所培养的几乎遍布天下的密谈,对于任何一支军队来说,第一要务是军备,第二要务便是军情,到了第三要务才是训练士兵或者培养人才。
拓跋阀既然能够在大燕朝屹立百年而不倒,其门下的各种情报关系脉络自然是根深蒂固,几乎遍布大燕帝国的每一寸土地,通过数封碟子送来的密报,拓跋燕早已把陈家的真实家底给摸了个底掉。
陈家虽然明面上是一个已经几近落魄的经营丝绸世家,其实陈家还暗中把持着江南道一省几乎半数的桑田,这些桑田每年的所带来的利润,至少也 有百万两白银之巨,正因陈家有这么丰厚的家底,他们在面对洛阳商业联盟的不停盘剥时,才会不停的忍让,不停的低价出卖自家的产业。
对陈家来说,那些为了谋取一时安定而低价贱卖的产业,比起江南的桑田来说,根本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就算陪得再多,陈家也陪的起。
能够让拓跋燕如此看中,甚至不惜动用心计,无论如何都要得到的,自然也不会是陈家在洛阳的这点糊弄外人的门面而已,他从始至终,一直盯着的就是陈家在江南道的那数千亩桑田,如果能够把这些桑田收入自己的囊中,那就算拓跋燕他无法顺利成为拓跋阀之主,至少也有了一个可以东山再起的机会。
而陈家所以会不停在洛阳寻找各种靠山,其真实目的也是为了这数千亩桑田的考虑,要知道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陈家在居家搬入洛阳之前,虽然已经处处小心,把这些桑田的所属人全部转到几个已经改名换姓的陈家外戚的手中,但是桑田一日没有回到自己的手中,陈家便一日无法安宁。
这些年那些桑田虽然名义上还是陈家的所有,但是当你被嘱托的几位族人早已经结合当地势力将桑田全部据为己有,每年只给陈家交上一些象征性的银子,所谓桑田的收入所得。
数千亩桑田,每年至少可以生产十万担生丝,就算是直接卖给丝绸商,也可以获得至少数百万两银子,可是每年这些族人总是找些各种借口,导致 这些年来送给陈家银子却越来越少,到了陈家逐渐落魄的这几年,江南道每年送来的银子,更是连连十万两都不够。
面对这些人明目张胆的霸占陈家财产的举动,陈家却又根本没有任何办法,只好装聋作哑般,陪着笑脸将这“九牛一毛”收下。
陈家的家长也同样不是傻子,他们知道以陈家目前的地位,就算顺利收回这些桑田,也早晚被一些有心之人盯上,陈家若是在有了自保之力之前,就贸然的收回这些桑田的话,那早晚也会连同陈家一起,全部落入了他人囊中,到了那时陈家势必会落得个人财两空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