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云龙领到这份差事,感觉很意外。
不管是谁,说起徐州将领,首先必提关张。其次,便是赵云史天泽伍云召等人。
华云龙刚刚成为刘备手下将领,就领受押运朝廷贡品的任务。这让他既兴奋,又意外。
手下兄弟,有心思重的,私下对他说出心中疑虑,徐州军那么多有名的将领,押运贡品的差事,为啥会交给咱们?
兄弟话里,暗含的意思是,主公刘备是不是预料到有风险,舍不得派嫡系精锐出来?
兄弟所言,不是一点道理没有。别的主公也许会这样,但是,主公刘备,素来忠厚,应该不会。
这个任务为啥交给自己,华云龙想不明白。
平平安安,顺利完成任务,固然好。
但就华云龙个人而言,有麻烦,遭遇劫匪,正是证明自己的实力的好机会,让人们知道,徐州军里,不仅有关张!
……
从寿春出发,一直行进在九江和沛国境内。
这两地都在刘备治下,沿途有徐州军驻扎,十分安全。
这几天,车队已经离开沛国,进入陈、梁交界处。接下来的几百里路,才是真正的考验。
华云龙不敢大意,喊来什长小黑子,让他带几个人打前站。
押运队伍加上车夫,有几百号人,再加上拉车的百余头牲口,整个队伍的吃喝睡觉,都是大问题。
在九江和沛国境内,因为都在刘备的治下,沿途城镇,提前做好了准备,车队要操心的事不多。
走出沛国后,就全靠自己解决了。
车队带了足够的干粮。但是,大热天的,肉和蔬菜,没法携带,只能在沿途采买。而且,还要寻找干净的水源,补充饮水。
“这一带,地面不太平。今天多走几里路,晚上在十字坡歇脚。”
十字坡地势高,道路通畅,如有危险,容易发现。
华云龙让小黑子带着手下,先赶去十字坡查探。如无异常,晚上就在那里驻扎。
军中饮食,以干粮和稠粥为主。如果有条件,就煮菜粥。要是能吃上肉,更有助于补充体力。
接下来的日子,肯定不如在自家地盘时舒坦。
华云龙嘱咐小黑子,如果有可能,买些菜肉,让兄弟们好好吃点。
小黑子领命而去。
华云龙又喊来一名小校,命其带领轻骑小队侦察。将侦察范围从周围五里,扩展到周围十里。
谨慎部署,纵有劫匪,又有何妨?车队继续缓缓前行……
……
十字坡小店,张青夫妇和伙计们忙成一团。
贼寇欲抢劫贡品,事关重大。武松石秀,并未告诉张青夫妇,只是提醒他们,贼匪出没,必有大事,让他们小心些。
张青和孙二娘混在江湖,经历过大风大浪,并不在意许多,消消停停做自己的小生意就是。
最近两天,南面传来消息,押运朝廷贡品的车队要经过十字坡。
张青夫妇久历江湖,立刻猜出,前几天贼寇聚会,必与此有关。
“有关没关,咱只管开店做生意。大军经过,可是挣钱的好机会。”孙二娘脑子活泛。大军经过,吃喝拉撒,都是挣钱的好机会。
孙二娘这几天忙着囤货。
大军经过,可能采买的东西,孙二娘都准备了不少。十字坡小店,俨然成了货物齐全的小超市。
粗酒干肉等,自不必说。甚至连针头线脑,也有准备。
孙二娘拿了几团缝补用的线,让伙计鬼豆和贼静将线缠到一截截短树枝上。将一团线,分成十几小团。
贼静懒,不想干,抱怨道:“弄这破玩意干啥,能挣几个钱?”
“越不值钱的物件,利越大,知道不?一团线卖一个钱,分成十小团,每团卖一个钱,就能卖十个钱!啥买卖有十倍的利?”
“奸商!”鬼豆嘀咕一句。
孙二娘一瞪眼。“你小子说啥?!”
鬼豆赶紧换上一付献媚脸。“我说二娘做生意精明!除了咱二娘,谁能想出这么高明的点子?”
贼静不屑地道:“十倍的利,也不过十个钱,有屁用?要做,就做大买卖!我和你说啊,挣钱的买卖,遍地都是……”
贼静两眼放着贼光,扔下线团,双手比比划划,口若悬河地白话着。
孙二娘伸手给了贼静一撇子。“你做大买卖,我不管。不把活干完,晚上别想吃饭!”
二娘说完,进屋忙活去了。
“抬手就打,张嘴就骂!这日子没法过了!”贼静不满地揉着后脑勺。
见二娘进了屋,贼静神秘兮兮地对鬼豆道:“我有个好主意!”
“啥主意?”
“咱们跑吧!去洛阳同福驿!”
同福驿现在可是闻名天下的大酒楼,鬼豆眨着眼睛,一脸向往,却不无自卑地道:“人家能要咱们吗?”
“当然要啊!”贼静信心满满。“哦,当然,人家看不上你。但有我在,也一定能收留你!”
“别吹了,你又不认识佟湘玉。”
“不认识能咋?就凭我的本事,只要到了同福驿,用不了一年,我就能成为佟湘玉之下,所有人之上,同福驿的二号人物!”
“当真?”
“当然!”贼静摆出一付大人物的派头,拍着鬼豆的肩膀道:“兄弟,做人一定要有理想!”
“哦,不过,我听说,同福驿的二号人物,是猪欸!”
“……”贼静像被噎了一下,不过他很快又兴奋起来。“我和你说啊,同福驿不仅生意好,老板娘佟湘玉也是个大美人呢!”
鬼豆眨眨大眼珠子。“我觉得吧,还是咱孙二娘好看!”
“得了吧,就她?还不抵佟湘玉一只脚丫子好看!”
“啪!”
站着他们身后许久的孙二娘,一巴掌将贼静扇飞!
“晚上别想吃饭!”
鬼豆捧腹,狂笑不止。
孙二娘正在咒骂贼静,张青垂头丧气地走了回来。
“当家的,咋了?”
张青叹口气,无奈地摇摇头。“唉,没买到牛。”
“这……”孙二娘有些傻眼。
按孙二娘的算计,大军路过,最好卖的,就是新鲜牛肉。二娘让张青去附近人家买几头肉牛,待大军来了,现杀现卖,一定能大赚一笔。
“你问过镇关西没?”
镇关西原本就是屠夫,最熟悉这一类事。
“问过了,就是他说的,官府来人通知各家,杀牛卖牛者,治重罪。”
“咋回事呢?”孙二娘就指望卖牛肉大赚一笔呢。
“二娘,我怀疑,这事和他们有关。”张青比划了一个江湖上惯用的手势。
孙二娘眼角一跳。“不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