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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章 舅甥交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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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雷兰德所说的话,玛蒂尔达虽然还没能完全相信,但她已经能确认一点,那就是眼前的男人并非是来取她和法尔塞弗性命的。因为此时玛蒂尔达被雷兰德拥在怀里,雷兰德对她毫无防备,她大可以拔出匕首刺进其胸腹。

“可以先将我放开吗?”自母亲死后,玛蒂尔达再未有过被人拥抱在怀里的经历,雷兰德的举动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好,好,是我太激动了。”雷兰德边说边离开玛蒂尔达,然后走到床边的一张小几旁,拿起熄灭的油灯点燃。油灯的造型下部是圆形的盘状,上部是漏斗形状,漏斗的一侧是灯芯,另一侧是供人拿在手里的握把,圆柱形的握把是中空的,里面插着火折子一类的火种。这种留存火种的方式是从萨兰德人那边传来的,正是通过那微弱的余火光亮,雷兰德才能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找到油灯。

借着油灯的微弱的光亮,玛蒂尔达和法尔塞弗打量着雷兰德这个意外来客,眼光里除了好奇外,还有着并没完全放下的警惕。雷兰德并不在意他们的反应,因为就算换做是他在这样的处境中,同样会是如此举动,算是给两人一些接受的时间,他趁着这个机会快速的完成了对整个房间的查看。

房间还算宽敞(约40平米),床榻、矮几、书桌、椅子、小凳、地毯、屏风(不是那种曲折式的,而是一整块放在床与房间入口之间的带底座的木制挡板,上面有镂空格子和其他纹饰,覆盖布幔、纱帐之类。)等摆设物件也还齐全,可这些并不能提升生活质量。用来解决个人卫生的是墙角里的马桶,此外也没有用来取暖的火盆或者壁炉,此时已是深秋时节,山里的气候已经转凉,整个房间除了雷兰德进入时的窗户以及房门外,并无其他用来采光和通风换气的地方。

在雷兰德看来,这与牢房又有什么区别?十六岁的玛蒂尔达在他眼里还是个孩子,眼看她受到这样的虐待,他在感到愤怒的同时,心里愈发觉得应该带玛蒂尔达离开艾特斯科堡。

“你受苦了,孩子,我这次来就是为了带你离开……”雷兰德在语气中尽量的表现出诚恳,但没等他说完就被打断了。

“我哪也不去!”玛蒂尔达对雷兰德无法完全信任,而且她也不愿意再过看人脸色的生活,更关键是她和法尔塞弗也早有筹谋。在雷兰德说出要带走玛蒂尔达时,法尔塞弗一脸的紧张,他既希望她的安全能有保障,却又舍不得和她分开,当听到女孩拒绝时,他心里感到莫名的轻松,自行走到门口处警戒。

“安娜应该和你说起过我,你出生时我还抱过你呢……”雷兰德以为玛蒂尔达还在怀疑他的身份,一边解释着一边拿出安娜当年亲手给他编织的手环,用来证实他的身份,可他话说到一半却再一次被打断。

“母亲是曾提起过你,可那又怎么样?你不过是个离家流浪的次子,跟你去艾泊德勒斯与留在这里有什么区别,还不都是过寄人篱下的生活。”玛蒂尔达冷冰冰的话让雷兰德楞在当场。

“还有,我又怎么知道你是谁派来的?算上内堡,艾特斯科堡一共有四道城墙,你是想带我走?还是想让我被守卫们发现后射杀?”玛蒂尔达没有给雷兰德说话的机会,一问接着一问。

“你……罢了,我会留在艾特斯科堡,保护你的安全,直到你改变主意。”玛蒂尔达的话让雷兰德一时无从反驳,他知道短时间内很难使得到玛蒂尔达的信任,于是决定让时间来证明。

“你不是从艾泊德勒斯堡来的,对吗?”雷兰德打算留在艾特斯科堡的举动,反而让玛蒂尔达猜测眼前的中年男人可能真的是她舅舅,而且在她出生后,并没有回过艾泊德勒斯。

“是的,从你母亲出嫁的那天起,我就再没回去过。可我并不怨恨我的父亲,也就是你的外祖父,我能理解他为了家族的做法,但心里却无法坦然接受。”雷兰德觉得这没什么可隐瞒的。

“母亲死的时候,熊谷正发生叛乱,大半个南罗多克的贵族都被波及,艾博戴尔家族为维持在罗多克同盟中的地位,正全力支援姻亲拜尔家的战事,哪里还顾得上艾特斯科发生的事,等到战事完结,拜尔和艾博戴尔两家实力大损,更不可能与艾特斯科家族交恶,于是便不了了之。这些你大概都还不知道吧?所以哪怕我在艾特斯科堡处境再艰难,我也从未想过向艾泊德勒斯求助,因为那毫无作用。”说这些话的时候,玛蒂尔达一直都很冷静,没有情绪上的波动,但雷兰德却能感受到,这是她对艾博戴尔家族举动所受到的伤害,已经彻底心冷了,恨亦无用。

玛蒂尔达的反应让雷兰德很是心痛,却也为此感到惊讶,痛的是这样一个正值花季年龄的少女心底却忍受着如此多的伤痛,而这些痛楚又都来自亲人的背叛。让雷兰德惊讶的则是在这么短时间的接触中,玛蒂尔达所表现出来的冷静和睿智,而且从法尔塞弗自觉把风的举动也能看出,这个房间里的做主的人是谁。

“你放心,我会为你母亲和你向艾泊德勒斯讨一个说法的。这个你拿着,就算关键时候来不及通知我,也能起些作用。”雷兰德离家实在太久了,拜尔家族内部发生叛乱一事,他根本就不知道,就连在苏诺大竞技场经营倒彩旅馆,消息向来灵通的老奥利弗也没跟他提起过。为了保护玛蒂尔达,雷兰德已经决定留在艾特斯科堡,首先他需要好好了解一下,在他离开家乡的这些年,到底都发生了什么?他交给玛蒂尔达的是一个普通男子拳头大的做工细致的皮袋,里面装满了大大小小的珍珠。

“这或许是你此行所做的唯一有用的事了,希望这不是你全部的老婆本,不然我用起来心里可是会有压力的。”玛蒂尔达接过皮袋不过是轻轻捏了一下,并未打开便辨别出了里面的东西,有了这一袋珍珠,虽然无法改善她被软禁的处境,但收买几个看守她和法尔塞弗的仆从用来传递消息却是足够了,这时她对雷兰德的身份和目的才稍稍解除了些怀疑。

玛蒂尔达在策划父亲阿尔芒多的死之前便早有后续安排,如今只是在等待时机而已,被软禁的待遇使她断绝了与外界的消息,如今雷兰德的慷慨解囊恰好弥补了她所漏掉的环节。

“咳咳,看到你这样的女孩,我突然觉得保持独身是正确的了。”雷兰德在将装满珍珠的皮袋交给玛蒂尔达后,便准备从窗户原路离开,却因为她关于老婆本的玩笑脚下一个踉跄,回敬似的还了一句,说话同时还故做怜悯的看了一眼守在房门处的法尔塞弗。雷兰德与玛蒂尔达在交谈时一直都刻意压低了声音,以免惊动门外的看守,所以不在近前的法尔塞弗并没完全听清这对舅甥间的对话,雷兰德临走前看过来的这一眼让他觉得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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