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到勤政殿的时候正见着刘老太爷从里面出来,见他来了,刘老太爷朝他揖首行礼,太子回了礼这才走了进去。
一入殿中,只见许劲松朝王扬使了个眼色,王扬立即退了出去,顺手将门也带上了。太子心里咯噔一下,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他还没想完,许劲松一脚踹在了他身上,“你长进了,知道算计你妹妹了,皇家的颜面都敢放在地上踩,以前还真是小瞧你了,都是太子了还不知足,你是不是盼着我早点死了,你才好坐上这龙椅?”
他年轻的时候是练家子的,脚上的劲儿不小,只一脚将太子许昊泽踹得僵在地上一动不能动,他瞧着太子这弱不经风的样子更是气结,不由得又补了一脚,“废物,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早一个人上战场取了敌军首级了,你瞧瞧你这个样子,除了会使些阴谋诡计,有哪一样是拿得出手的?让你当了太子还不知足,还想着娶刘佳茵,做梦!他老刘能同意,……”
王扬在殿外只听得一重物撞在地上的声音,他心口一跳,往里望了望,知道太子定是逃不过这一顿怒火的。圣上已经忍了好几天了,突然发泄出来,必定厉害。
太子许昊泽的声间陆陆续续的传来,显得极为痛苦,“父皇……我这太子做得窝囊……四弟他……”
听到声音,王扬往外面避了避,皇宫里头做事的,该知道什么事儿能听,什么事儿不能听,他跟了皇帝快十年了,精明得都快成精了。
许昊泽蜷在地上,许劲松一脚踹在他的肚子上,直踹得他肚子里翻江倒海,他这养尊处优的身子哪里经历过这样的折腾,这一下简直痛不欲生,每吸一口气,都抽疼得厉害,“父皇,明阳不是都说了吗?与儿臣无关的,是四弟找人陷害……”
听了这话,许劲松更是怒了,抄起手边的砚台向他砸了过去,他身上疼得躲不开,额头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下,顿时流出血来。
许劲松看了不看他,说:“蠢货,你当你做的事情别人不知道,人家心里都跟明镜儿似的,明阳给你给她自己留面子的话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信呢?怎么生出你这么个蠢东西,跟你那个娘一样。”
“滚回去好好思过。”说完,他大手一挥,见太子仍在地上动不了,“王扬,把他带下去,再给我把老四叫来,一个个的整日里知道玩这些不上道的把戏……”
王扬得了令赶紧推门进来,尽管有心里准备,可见着太子的狼狈模样,他还是吓了一跳,赶紧将太子扶了起来,“太子殿下,您慢慢儿的……”
明阳公主回到静恬斋的时候,皇后仍在那里等她,一见着她,问:“怎么样了,太子如何了?”
许明阳冷笑一声,她这个母后心里真正在乎的只有太子,“他很好。”
皇后听了这才松了一口气,拉了明阳的手说话,“不是母后不在乎你,后宫的女人啊,没有儿子之前指望皇上,有了儿子之后只能指望儿子了,将来儿子继承了大统,我成了太后,那才能说是真正的高枕无忧了。”
许明阳缓缓抽回手,“您都已经是皇后了,儿子也是太子,您还愁什么?”
皇后知道她还生着气,见她抽回手,只得抚了抚她的头发,“皇后太子什么的终究是虚名,皇上一念之间的事,谁又算得个准,历史上废后的例子不在少数,哪里能高枕无忧了,人这一世,不盼着那么点安稳吗?”
许明阳不置可否,算是个虚名,那也是多少人争得头破血流的。
皇后接着说:“若是知道他那么对你我定也是不同意的,奈何你与他都不曾与我说,我哪里知道你们的心思,如今出了事,只能先帮着太子,他的地位稳固了,我们才能有好日子过。”
皇后说的许明阳其实都懂,她只是气不过,当初太子与她说的时候,可没有说这里面有他的目的,只说单纯的想在帮她得到杜修竹,尽管她也觉得那样的手段不光彩,可奈不住太子一再诱导,“母后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皇后叹了口气,知道她需要时间来消化这样的事情,“你也别想太多了,将来太子袭了皇位,母后将他多补偿补偿你是了。”
杜修竹被接回来的时候天已经擦了黑,杜家二房所有的人都在门口迎着,见着马车回来了,刘氏赶紧让人点了火盆。
安宁从马车上下来,手总是掩在嘴那,刘氏眼尖,看了一眼明白怎么回事了,悄悄的跟安宁说:“可是肿了?待会让婆子拿个毛巾敷一敷,这小子,下嘴怎么没个轻重的?好在天黑了看不见,快别掩着了,这样反倒让人注意。”
安宁听了窘得不行,赶忙放下手,去了一边帮忙。
刚刚在车上,杜修竹一改往日温润和缓的性子,逮着她吻得十分用力,当时她觉着不太吃得消,果然不一会儿肿了。
跨了火盆净了身,一群人才簇拥着杜修竹往闻音院用晚饭去了。
这边十分热闹,杜老太太那边显得十分冷清,自从得了消息说杜修竹不但人没事还升了官,她一直躺在床抹眼泪,实在没有力气动弹。
李嬷嬷只得劝她,“老夫人,人各有命,您自己儿的身子要紧。”
杜老太太也不知听没听进去,眼神一动不动的盯着帐顶,不一会儿,眼泪又流了出来,他的乖孙子清竹的仇什么时候才能报呢?
用了晚饭,刘氏也不多留安宁他们,一个劲儿的催着他们回了自己院子,她说小别胜新婚,尽快给她生个大胖小子。
回了南嘉院,绿菊挑了灯花,屋子瞬间亮了起来,她笑着说:“姑爷,这几日小姐一直睡不好,您夜里多照看着些。”
安宁知道她话里的意思,哪里是让杜修竹照顾她,分明是告诉他,他不在她睡得不好,“死丫头,你嘴碎,下次让探花郎……。”
不等她说完,绿菊跑了出去,顺手将门带上了。
屋子里一下子剩了他们二人,安宁的心不由“砰砰砰”的跳了起来,以前她没及笄尚且有说法,如今她已经及笄了,是不是……听说很疼,她实在有些害怕。
正愣头想着,杜修竹忽然牵着她往床边走,她的心跳得更厉害了,脑子也开始不听使唤。
杜修竹看着她的模样直想笑,将她按了坐在床上,他却走到了柜子那边,安宁正想着他要做什么,见他拿了药箱过来,从里面翻出一个小绿瓶,用手挑了一些,点在她的唇上,她本能的想要让。
“别动,”杜修竹的语气毋庸置疑。
他的面容近在咫尺,俊美得宛若人间仙子,修长的手指轻柔的点在她的唇上,酥酥.麻麻的,似是种别样的诱惑,她脑子里瞬间轰了一下,只觉得即便立即圆房也没什么,这样俊俏温润的男子,疼一些也是无妨的。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羞红了脸,赶紧低下头去,杜修竹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轻轻的,似在小声嘀咕,“和离说得那么顺溜,现在知道羞了吧?”
听了这话,安宁霍然抬起头,刚刚那些个情愫瞬间不见了,敢情他吻得那么用力是在报复?他听了知道难受,没想过她说出口有多难受吗?
她蹭一下站了起来,语气中火药味十足,“你听了难受,没想过我说出口有多艰难有多难受吗?你个没良心的,居然故意咬……”
杜修竹被她突然的动作嚇了一跳,怔了怔才听清她说的话,原来她也同他一样,在乎到不行,当即再也顾得其他,又吻上了她的唇。
这个吻与马车上的完全不同,他的动作极尽轻柔,生怕再弄疼了她。舌头一下下轻轻抚过她肿胀的唇,带着一丝挑逗,安宁情不自禁嘤了声,他的舌头便趁虚而入,在里面攻城虐地……
许久之后,二人才喘着粗气放开,杜修竹只得又拿了药来给她抹,“幸好这药可以口服的,不然我们都得闹肚子。”
安宁剜了他一眼,“这下抹了你可得规矩些。”
“是,夫人。”杜修竹笑着应了,看着安宁噘嘴的模样竟又有些忍不住了,“……今晚……可以吗?”
他这么一问,安宁更窘了,这种事让她如何回答?
“咚、咚、咚……”门外响起了敲门声,“主子,三殿下来了。“
安宁从来没觉得重山的声音有多好听,此刻,她觉得他的声音犹如天籁,再看看杜修竹,他的脸色比上次阴沉得多,她又不由得同情起重山来。
“知道了。”
杜修竹应了声,安宁再看过去,只觉得他垂头丧气的模样像一只战败的公鸡,她不由笑了出来。
杜修竹冷哼一声,“待会回来……你懂的。”说着,大步跨出了房门。
安宁缩了缩脖子,赶紧上了床,还是尽快睡着,远离是非的好。(83中文 .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