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茵轻轻道:“我在你身边,流尸会有些畏惧。超渡她的时候,离你远好了”。安然奇道:“为什么流尸会畏惧你?究竟藏了什么秘密,能告诉我么?”。秦茵摇摇头:“总有一天会知道的。你被鬼祖母所伤,严重吗?是怎么逃出来,还没听你讲呢”。
安然叹了口气:“我斗了数十个回合,身上中了几下,就在即将绝望之际,武薇给的捆仙绳突然从包里面掉了出来。我灵机一动,用捆仙绳将两个鬼祖母缠在一起,再用棺材板扣住它们,挣扎着从密道向外跑,没几步就晕倒了。醒来时,看见你正不停唤我,幸亏你找见了我,否则就死在山中了,只是可惜了那条捆仙绳”。秦茵笑嘻嘻的从身上拿出绳索:“是这条么?”。安然喜道:“对呀,是这条”。
秦茵道:“救你出来的不是我,是一群黄皮子。上山的时候,我看见好多黄皮子在一只艳毛老黄皮的带领下,咬着你,拖出了洞,它们见到我,才各自散去。我恨伤你的邪物,下到墓穴之内找见了它们,把你的捆仙绳收回来了”。
安然瞪大眼睛不敢相信:“你怎么进到墓穴深处的?还取回了捆仙绳?鬼祖母没伤到你?”。秦茵得意道:“咬着你的黄皮子散去后,那只艳毛老黄皮似乎猜到我的心思,在前面引路,一直给我领到了鬼祖母的墓穴深处。使用捆仙绳的手法我在无字竹简上看见过,很容易解得开。要是没这两下子,怎么当你的师姑”。安然心想:“捆仙绳手法是本门功夫,秦茵能解开不算稀奇。倒是解开捆仙绳后,那鬼祖母打不死、砍不烂的,是怎么跑出来的呢”。秦茵见他面有疑问之色,做了个怪态:“我是鬼祖宗,谁也奈何不了,忘啦?”。安然瞧她不愿意实话,只能哼了一声,身上疼痛发作,额头渗出冷汗,牙关紧咬,身子抖了起来。秦茵用手拉着他,心中十分担忧。
窝棚村离杨二堡镇不算太远,开了一个时便到了地方。应之元很久没见陆翎,直接要王洪鹏开车去董老汉家,先看看陆翎。一进屋,见董老汉正陪着陆翎和柳大师喝茶。陆翎见到应之元,眼圈一红,慢慢站起身,双目深情相望,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应之元冲上去一把搂住她:“翎翎,我回来了,杨二堡的阴邪消除了”。陆翎双臂紧抱,眼泪滚落下来。王洪鹏在一边假装捂着眼睛:“哎,哎,哎,一个个都怎么了,还有光棍在呢啊!不要刺激别人,正经事做不做了?”。应之元一听,才想起驱散阴邪还有一道工序没完成,直起身:“翎翎,我这次正名雪耻,还亏了安然帮忙,杨二堡镇的人和我道歉了”。
陆翎目光转向安然,泪水晶莹,微笑着向他头:“多谢你啦”。安然忍住疼痛勉强挤出笑容,算是回答。董老汉早想话,接茬道:“今天早上,咱们村上的人忽然感觉精神清爽起来,家家也没再发生怪事。都是应先生、始柔他们将邪异除去了呢。我的大儿子啊,这下也可以瞑目了”。到这里,又悲伤起来。应之元安慰道:“大爷,别难过了。我们除去阴邪,超渡您的儿子,他投胎转世,也能早日享福,您高兴才是”。董老汉抹抹眼睛:“对对对,应先生的对”。
应之元道:“大爷,当年胡乙下葬大虎和那具女尸骨灰的地方您还记得吗?我还有最后一个步骤需要完成”。董老汉连连道:“记得,记得,跟我走吧,现在就带你们去”。众人跟随董老汉出了家门,沿着村道走了一会,来到一处山丘前,安然记得这里正是发现胡乙的地方。董老汉指着前面的山丘:“胡乙当年把女尸和大虎的骨灰埋在了这座山丘内。至于再具体的地方,就不知道了。他不能让人挖开,因而没有作任何标记”。太月摆摆手:“老哥放心,到了这里,咱们便能找见埋葬之地”。着踏步上了山丘。
张子清从身上拿出定罗盘,观察天地方位,闭目在山丘中走了几圈,停在一处夹沟的地方,指着地面:“就是这里,挖开”。董老汉找人把地面挖开,挖了好两米,就见地层里面躺着好多白色的蛆虫,一动不动,似乎死了没有多久。又向下挖了一会,看见有石板和石棺,撬开石棺,里面撒着骨灰,都已经变得深黄发灰。李香芬原本一直很安静,棺盖一打开突然冲了出去,跳进坑内,大声狂哭起来。应之元刚要上前,安然努力压制疼痛,大声道:“应哥,让,让我来吧”。秦茵很是担心,瞧了瞧陆翎:“翎姐,你扶着安然,他,他有伤”。陆翎踌躇未动,心想:“我扶着安然老公会不会生气呢?”,只听应之元道:“翎翎,你扶他过来吧”,这才伸手搀扶安然走到近前,秦茵咬了咬嘴唇默默转身,下了山丘。
安然靠着陆翎肩膀来到土坑边,望向土坑之内大声道:“我来了,还有什么心愿么?”。李香芬抬头望向他:“希望你到做到,别是一个骗子”。安然苦笑一声:“我什么时候是骗子了?”。李香芬放声痛哭:“骗子,你就是骗子”。安然不和她争辩,一手扶着陆翎,蹲到在地上,慢慢下到土坑内。李香芬狠狠抓住他胳膊,双眼露出期盼的目光。安然肺内剧痛,咳嗽了几声,慢慢翻看石棺的骨灰,让应之元把元道袋里的白骨、头颅一股脑放进去,念道:“受之天,出于物,通窍五气德养,志、神、思化归一处,勿再妄念”,罢身子一转,一手指天,一手压地,回转全身真力,猛喝道:“走”。地下尘土飞漫,一股暖流不知从什么地方卷了过来,形成旋风在土坑内不停打转。
李香芬痴痴呆呆,似乎忘记了一切,双眼盯着他,一动不动。安然继续道:“不衰不减,广柔威势,神其一长,归于安土”,伸出右手拇指突然住李香芬额头正中间,暴喝一声:“归去”,完用出阴阳分割之法,真力奔涌,直通李香芬天灵盖。李香芬大叫一声,嚎啕痛哭哭起来,声音尖细幽长,好久不停。安然面如白纸,摇晃了几下,噗的一口鲜血喷在石棺内的骨灰和白骨之上,殷红一片。
应之元吓一跳,连忙跳进土坑扶住他:“怎么样?有没有事?”。安然摇摇头:“没关系,运转内劲牵动了伤口”。他刚刚运使的是盛清五合神法的高妙功夫,又用天元心经调运阴阳分割之法,使用纯阳真力分开了清浊之气,总算把流尸孤魂葬于土中,心中默默祷告:“我所的已经做到,不要再有记恨,不要再有怨怒,一切仇愤就此化去吧”,地上还在打转的旋风中忽然发出呜呜之音,既悲伤又有些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