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朝自己方向突然飞过来的枕头,陆明下意识就想去躲,但下一刻却又发现自己浑身上下都使不上半分力气,手刚一撑起却又马上脱了力气,如一滩烂泥般瘫坐回了床上。
不过不躲也一样,卢果这一枕头,本来就不是冲着他人来的,只听那东西“啪”得一声,落到了远端的床台,正巧撞上了另一边的床头灯。
灯光微微一晃,借着这光线,陆明看见了卢果那恶魔般的怒容。
陆明的声音,因为畏惧而带着颤抖,“你、你……你生气了?”
“我生气?哈、哈、哈,”卢果一字一顿笑了三声,“我一点、都、没、有、生、气!”
陆明瞬间吓尿。
这语气,听着太恐怖了……
他忙伸起手挡在自己面前,口不择言道,“别别别别别……姑奶奶咱有话好说、有话好说,所谓君子动口不动手……”
卢果冷哼一声道,“抱歉,我是女子,不是君子,本姑奶奶的原则是,能动手解决的问题,绝对不动口!”
陆明只觉得自己浑身一阵抽搐,自头顶和脚心分别传来一阵寒颤,一阵一阵地向身体另外一个方向传导,在肚脐眼上方约莫三四寸的地方交汇,双重刺激、震得他七荤八素、震得肚子都发出了可怜的“咕咕咕”声响。
“好、好饿啊……”不争气的陆明摸着肚子发出了一阵哀嚎,“那、那个,女、女侠,跟你说个事儿,看那古装片里上刑场前不都是先吃顿好的,你看……”
“神经病!”卢果满脸鄙视得白了陆明一眼,随后却又倒了一杯茶,怒气冲冲得推到了陆明身前,“先把这个喝了!”
“这……这什么玩意儿?”
前一次喝的时候,陆明还没完全清醒、加上确实渴的不行,也没顾得上别的,现在被卢果威胁了一通之后脑子灵光了,连带着鼻子也灵光了,这杯茶刚到面前他就想拒绝了。
太苦了吧?
“醒酒茶!”卢果压根就没管陆明脸上写得清清楚楚得畏惧,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用不容置疑得口吻霸道得开口道,“现在、立刻!把这个喝了!我去拿吃的来!”
陆明可怜兮兮得揪起了脸,“醒酒茶?不用了吧,我……我没醉啊……”
“呵呵!”卢果又生气了,“在敢说一句我直接把你嘴巴撬开往里灌你信不信!劝你识相点儿自己喝了,真要让我来动手,肯定会先烧开来再灌的,到时候别怪我心狠手辣!”
这听听就让陆明汗毛竖起,他连忙顺顺从从得接过杯子,强忍着苦味、揪着鼻子把这杯里面不知道加了什么鬼东西的玩意儿灌进了自己的肚子。
“这太难喝了吧?都加的什么玩意儿?”
这一口,要多难喝有多难喝,喝得陆明简直就是生不如死。
关键这玩意儿不仅仅是苦,还带着点儿酸,还有别的不知道怎么去形容的味道,如果不是亲眼看着卢果两次都是从同一个地方倒出来的,陆明是绝对不敢相信这个和之前那玩意儿是同一个东西。
难喝,但温度倒还不错,说真的,陆明倒也多看了几眼床头的这茶壶,觉得这玩意儿保温质量应该不错,回去之后可以考虑一下买一个。
喝完,杯子还给卢果,后者接过后像是个侦探般得冲里仔细检查了一番之后、发现确实喝光了才满意得回道,“照剑荡说的,煮姜茶的时候加点儿陈皮……不过这大半夜的陈皮不好找,只能喊外卖叫了些桔子,一开始那家店还说什么没有苦桔子,我费了好大功夫……”
陆明一肚子苦水儿是真的不知道该往什么地方吐了,真没看出来,剑荡这家伙,貌似忠厚,实则狡诈啊!竟然出这种馊主意,摆明了坑人吗!
卢果这家伙也是,好的不听,听这?
正想哭诉一番,却见卢果又倒上了一杯那破东西,递到陆明手中之后,“你接着喝,我去端粥过来,之前熬好了放厅里的……”
说完,还没等陆明反对,她便转身而去,走不到两步,却又猛地一回过头来,恶狠狠得瞪了一眼陆明,“不准偷偷倒掉!否则有你好看!”
陆明忙缩回了已经伸到卢果刚刚放下脸盆处方向的手,一脸无辜得打着哈哈,“你、你说什么呢,我有那么小孩子气吗?”
“你不是小孩子,哪个是?连自己几多斤两都不晓得,就在那里一个劲儿得傻喝了喝,要真的不想活了,直接现在打开窗子滚得下去算了,还搞什么!”
卢果这话,是用方言所讲。
常年在外,游戏里听惯了五湖四海各地不同味儿的言语,此刻听到这乡音,陆明倒是觉得倍感亲切,
如果内容不是骂人的,那就更亲切了。
被卢果这么一阵白活,陆明也有些搁不下脸,“我、我觉得我、我也没喝多少……”
说到一半,看见卢果又欲发作的脸颊,陆明果断把后半句缩了回去。
没多时,卢果却已经捧着一大锅白粥走了进来,陆明很是惊讶,“你还会做饭?”
卢果不满意了,“你什么意思啊?”
“不、不是,我……”陆明知道自己又捅了马蜂窝了,忙慌里慌张解释道,“……我没那意思,真没,就顺口……”
“哼!”卢果再度摆起了臭脸,“放心吧,是酒店的人做的,不是什么主厨,但绝对比我手艺好、绝对毒不死你,这么说,你满意了吧?”
“这、这……这你就说太过了,我、我哪儿敢有那意思啊?”
陆明这边解释着,卢果那边则边拿出小碗盛着那还冒着热气的粥。
边盛边骂,“不敢?笑死姑奶奶我了,你有什么事情不敢的?人家剑荡一开始就跟你说了那个姓李的家伙酒量深不可测,你就是不信!非得要以身试法,非得要把自己的脑袋送到人家刀子面前!活这么大,我就从来都没见过你这么蠢的!”
卢果骂了陆明一番,却又开始埋汰起了不服,“还有不服那个死鬼也是,你这二百五之前没见识过那个姓李的能耐也就算了,他经验那么丰富,也一起在那儿疯,一个劲儿在那儿喝,你们是没喝过好酒还是怎么样啊?那酒里面是下了海洛因还是有罂粟花啊,会上瘾吗?要会的话,我现在就打电话报警把你扔戒毒所去,让他们好好打你一顿……不行,光打还不够,还得上电椅,开老虎凳使辣椒油,还要用竹签子扣进你指甲、拿烧红了的烙铁在你身上得劲儿碾,碾完了泼上蜜糖水扔蚂蚁堆里……”
陆明听得冷汗直流,“你、你这都从什么地方听来的,戒毒所哪儿有你说的那些东西……不对!这都哪儿跟哪儿啊,不就多喝了点儿嘛,你至于这么……这么……”
看着卢果那几乎能杀人的目光,陆明是实在鼓不起勇气接着往下说了。
盛好一小碗粥之后,卢果直接送到了陆明面前,后者刚想伸手去接,卢果却又骂了一句,“就你这连个弱不禁风的枕头都躲不掉的鬼样子,待会儿洒了到杯子上怎么办?人家酒店要干洗费,老娘我可不会给你出!”
骂骂咧咧得,卢果直接一手捧着小碗、一手举着勺子,开始喂了起来。
陆明有些不好意思,但又敌不过卢果的强硬,只好委曲求全得食起了这嗟来之食。
茶、难喝;
粥、难吃。
但这个“难吃”呢,跟那茶相比就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了,那茶是要人命、而这粥,却仅仅是索然无味,难以下咽确实难以下咽,但最起码不会死人。
手上喂着,卢果嘴上也没安生,“以后啊,别就知道成天跟不服那个傻叉满世界到处去鬼混!我看啊,他也是个脑子被酒烧坏了的酒缸子,跟着他,总有一天你也会跟他一样变神经病!”
陆明一听,很是好奇得问道,“怎么,不服也喝多了?”
“也?你承认你自己喝多了?”
“这……”陆明语塞。
卢果白了他一眼,“还行,我听剑荡说,醉了的人从来都不会承认自己喝醉了,看你这样子,我这醒酒茶,效果确实还可以,那你多喝点吧,还好那桔子还没用完,到时候再找酒店餐厅要点儿姜片和苦丁茶……”
这陆明可就敬谢不敏了,“不用不用,好东西咱慢慢品尝,不急、不急……那、那个……哦对了,不服,你刚才说,不服也喝醉了?”
“是啊!我们帮两大傻子,一个你,一个他!都醉的一塌糊涂、完全看不出人样了!偏偏其他人也喝了不少,大家自己都顾不过来了,剑荡那个样子又不好去麻烦,没办法,最后只能我自己一个人把你扛回来了,至于另外那个死疯子,是人家芳草萋萋扛回去的,还别说,那女的嘴皮子说话是不好听,但人家有脑子,昨天晚上喝多了、过了一个晚上瞬间就学乖了、根本没喝多少!”卢果没好气的回了一句,下一勺粥,她的力度却又大了三分,“说起来这个事情也就是怪不服那个神经病!本来一开始的时候还好好的,就他非在那儿逞英雄!搞得好像自己酒量多厉害一样,那样子,哪儿是喝酒啊,完全就是一头只会喝水的驴!好好的杯子不用,竟然用那装饭的碗!然后你这个二百五就在那儿有样学样也开始充起了脸面,姓李的那混蛋一看你们这两个傻逼竟然这么二得直接送到了跟前,那脸上瞬间就乐开了花,其他人他也懒得灌了,就盯着你们这两个酒缸子不依不饶,我们其他人在一边拉都拉不动!
拉不动也就算了,你这小王八蛋竟然还敢跟我吼?姓陆的,你有种,你真的很有种啊,我之前倒是都没见过你这么有种过啊,要不是当着那么多人面,我早一脚把你往天花板上踹了!”
陆明一阵后怕,满是惊恐地看着卢果,“我……我当时……我当时真……真……”
后面的他就没敢说了,卢果则咬着牙切着齿骂道,“你这死鬼,也是翅膀硬了,想当初读书的时候,你这家伙虽然不可爱,但终归还算得上半个乖字,哪里像现在这样狂?”
陆明无语了,“合着你欺负我是天经地义,我反抗一下反倒大逆不道了?”
卢果不乐意了,“我那叫欺负你吗?”
陆明更无语了,“如果说说拿圆规扎人手跟拿手硬生生拔胡子拔出血都不叫欺负,那这世上就没有所谓的校园暴力了……”
卢果一听,脸色倒是变了,“你你、你、你胡、胡说八道什么呢?我我、我什什、什么时候拿圆规扎你了?那叫扎吗?你自己摸着良心说,那真的叫扎吗?
还有你说你胡子的事儿?这你可不要血口喷人好嘛,我那回明明就只是轻轻拉了下你的脸,拉你胡子的时候那力气小得……还不如拉我家猫劲儿用的大呢,正好碰上你自己吃东西吃上火了流鼻血,赖我头上?这锅我不背啊!”
陆明一听,也忙辩解道,“谁谁、谁流、流鼻血了,你你、你也别、别血口喷人啊,我我、我、我怎、怎么可、可能流鼻血?鼻血?搞笑,我怎、怎么可……”
“你就是流鼻血,你就是流鼻血!”卢果不依不饶了,“那会儿班上可是有不少人的,那么多人看着,证人那么多,我现在就登上XX一个一个去问,让他们来评评理,你那究竟是留的鼻血还是被我拽出来的!”
“你可别干这种事儿!”陆明后悔提这茬儿了,忙道,“你还能找什么人啊,不都是那帮子成天跟着你一起疯这疯那、跟着你一起欺负我的死丫头吗,她们能帮我说话吗?笑话,你找她们问我的事,那白的也说成黑的啊!”
卢果怒了,“行,男的也可以!就上次你们弄那什么鬼众筹骗帮里人钱时候我问的那个孙谦,当时他也在,我就去好好问问他,当时究竟是怎么样子的!”
陆明瞬间就怂了,“别别别,你看现、现在也蛮晚的了,人家说不定也已经睡了……”
他拉过了身旁的小闹钟看了下……4点17分。
“这么晚了!?”陆明很是惊讶,随后又看了下卢果,“你、你就一直、一直坐在……”
卢果一听,怔了一下,随后又神色怪异得回道,“那、那有什么办法,你这死鬼酒品那么差,走一路吐一路,好不容易扛了回来扔到床上之后竟然还在吐,一开始吐得还是菜,后面就开始吐酒了,再过了一会儿,酒也吐光了,直接开始吐胆汁了,我一害怕,喊了人家大夫,结果那死庸医上来之后一看,又说你没事儿、说这样的他见的多了、说什么吐完就好了,然后又随手说了几句没什么用的话之后就跑了,让他开药他竟然还说不用?我当时放心不下去打电话跟剑荡问了一下,然后他就说要弄这、要弄那,我到处找人、到处想办法去弄,等搞好,差不多都已经点了……”
说到这里,卢果脸色倒是莫名其妙得红了起来,“先、先跟你说清楚啊!我这可不是担心你啊,我这是怕你明天早上起来醉死了、别人不知道情况,还冤枉是我毒死的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