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风一步一步向我走过来,注意到他手边的行李箱,需要使劲地瞪大眼睛才能不让喜悦的眼泪掉下来。
今天是我的幸运日吧?风真的回来了,在他离开的四个月又十天之后。
满腹的疑问在看到风细长的眸子里融融的笑意后,全部化为乌有。
不管因为什么,他回来就好。不是吗?
……
风没有再提起去日本的事。我的心情一天比一天飞扬,就像c城冬天漫天飞舞的雪花,轻灵、美丽,直到我渐渐发现某些之前被我忽略的不对劲的地方。比如,风回家的第一天,他怔怔望着他请来的新阿姨问芳姨去了哪里;又比如,某个夜晚,刚刚吃完饭的他,又来敲我的门让我陪他出去吃晚饭;再比如,阳光充足的午后,他会对着院子里枯败的蔷薇问,殷姗,那是什么花?
尽管敏锐的直觉一直在向我示警,但是,我一直试图安慰自己,风不过是有健忘而已,不需要这样大惊怪。然而,江舟的一句话彻底将我惊醒。
那天午休的时候,我向江舟提起一直以来心中的疑惑:“风是不是有些健忘?”
“做题做傻了吧你?”江舟难以置信地望着我,“风可是在国际记忆力比赛上拿过奖的人。健忘?怎么可能。”
可是他明明……
我的心脏突突地跳起来,感觉自己仿佛被人悬在半空中,而脚下是万丈深渊。莫名的恐慌攫住我的心,让我害怕得不知道如何呼吸。我冲出教室,不理会一路跟过来的江舟,在校门口跳上一辆出租车,直奔彼岸巷的旧楼。
一路上,我不断地祈祷,希望一切不过是虚惊一场,希望我回到家风问起时,他会像往常一样淡淡地笑着,什么事也没有。
然而,我到的时候,风并不在。我找遍所有的房间,不见他的身影。在他的卧室里,我发现了很多写满字迹的便笺。其中的一张纸上写着:“沧海区,清风大道,彼岸巷11号。乘9号公交车,在烟柳园站下。下面画着简易的步行路线图。”
为什么风要特意记下家里的住址,还要配上路线图?我不知道风怎么了,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一定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一直被我按压在内心恐慌在那一瞬间彻底爆发。
巨大的恐惧感里,我突然想起来风去日本前给我留下的那个木盒。那个他特意要求我两年之后才能打开的盒子里,是不是藏着什么秘密?
我从脖子上取下钥匙,以最快的速度找出盒子插入钥匙,“咔嗒”一声锁应声而开时,我的手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眼睛紧紧盯着盒子,却不敢伸手去碰,仿佛那里面藏着可以将我瞬间吞噬的黑洞。
我咬咬牙,伸手将盒子慢慢打开。我早已学会怎样去面对残酷的现实。然而,在我看见几乎代表风所有财产的存折和乔宅的房产证时,还是差惊得将盒子扔出去。
四个月之前,风离开的时候,留下他所有的财产给我,这又暗示着什么呢?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思绪仿佛被狠狠打了个结,乱成一团。
用手撑着额头,强迫自己去拆躺在盒子里的那封写着“七七亲启”的信,因为手抖得厉害,薄薄的一封信仿佛有千斤重,几次从我的手中跌落到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