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太后的下场越惨,王美人的心里就越是痛快,尤其是自己的儿子终于有机会身登大宝,南面而坐,成为一代人君。只是,让王美人略略有点遗憾的是,她不能出面跟儿子相认,也没有机会坐在那个白纱帷后,替代何太后临朝称制。
望着虽然只有九岁,又经历如此变故,却能少年老成的儿子,王美人心下一阵宽慰,心中暗想,皇儿啊,汝身登大宝,为娘亦能放心出宫,隐居在驸马曹聚府中,旦希望日后董卓势灭之时,你我母子还有重逢之日。
“还政,徙居永乐宫”,何太后已经晕晕沉沉了,在听到这几个字之后,便再也支撑不住,两眼一黑,晕倒在了帷幔之中。
等何太后幽幽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永乐宫中了,她睁开肿胀的眼睛,费力地打量着左右,往日在她身边使唤的宫女和太监,一个不见了,只有两个粗夯的老宫女在门口聊天。而且,这两个老宫女见她醒过来了,也不过去磕头请安。
何太后摸摸炕上垫的盖的,不及中人之家,而且,低头闻闻,一股浓浓的发霉味道。再看看屋内,破败不堪,蛛网百结,尘土四扬。永乐宫,其实就是后宫中的冷宫,昔年被她所害的宋皇后曾经被贬于此,不想今日轮到她了,这种日子,会是生不如死。
半辈子的荣华富贵,今日却如丧家犬一般,被扔在冷宫之中。何太后一生争强好胜,从来不把宫中的其他嫔娥放在眼里,不想到头来却要受这无名宫女的摆布。
何太后登时觉得一股愤激不平之气涌上来,顾不上什么厉害,拼着全力,破口大骂:“董卓老贼不得好死。”
何太后连哭带骂,把这两个宫女吓坏了,一个急忙跑出去禀报正在殿外监视动静的董府长史,一个则是手忙脚乱地捂住何太后的嘴。
董府长史得了宫女的汇报,正准备赶紧去董府向董卓汇报,刚一转身,就看到驸马曹聚跟公主刘慕联袂而来,立即上前请安。
曹聚问道:“长史大人奉董公之命在此监视太后,因何离去也?”
董府长史没有隐瞒,便将何太后醒过来破口大骂董卓的事情讲了,说是准备回董府向董卓汇报。
曹聚淡淡说道:“太后一日之间,落差极大,心中难免会有怨恨之意,此乃人之常情也。孤以为,以董公之心胸,岂能容不下一妇人耳。孤今日与公主来此,便是相劝太后,请上复董公,今日之事不会再有,还请董公莫要怪罪才是。”
“是。”董府长史立即就应了一声,向曹聚和刘慕鞠了一躬,匆匆忙忙地回董府向董卓复命去了。
曹聚和刘慕二人走进何太后的卧室,只见何太后跟那个老宫女正在床上纠缠,老宫女想捂住何太后的嘴,但后者如何会让她得逞,二人就在床上交起手来。何太后一直养尊处优,哪里会有这个老宫女的力气,很快就被压制住,但她的死命反抗也让这个老宫女有点吃不消,最后不得不掐住何太后的脖子,不让她出声。
见何太后被老宫女掐得已经翻白眼了,刘慕忍不住叫了一声,曹聚则是一个飞步上前,一把抓住老宫女的脖子,疼得她叫一声,立即松了手,被曹聚犹如拎着一个小鸡一样,提了起来,甩手扔在地上。
老宫女大惊,抬头见是曹聚和刘慕来到,心中害怕之极,急忙跪在地上磕头道:“驸马公主饶命,奴婢只是奉了司空大人命令,监视太后举动,刚才太后醒来见此处荒凉,出口怒骂司空大人,奴婢阻拦不住,这才…这才……”
曹聚才不会跟这种小人物一般见识,挥了挥手,让她滚出这个房间,后者如逢大赦,急忙爬起来,飞快地跑了出去,跟另外一个老宫女一起,再也不敢靠近这个房间。
何太后缓过劲来,见是曹聚来了,心中怒火飙升,大吼一声,竟然向曹聚猛地扑了过去。
曹聚心下也是一阵暗叹,不管怎么说,这何太后跟他也是有过雨露之缘,不想今日竟然落到了这一般的田地。
何太后如何会有曹聚的力气大,刚扑过来,就被曹聚抓住双手的手腕,再也不能向前进半分。无奈之下,何太后只得抬起右脚,朝着曹聚的胯下狠狠踢过去。
好毒的娘们,曹聚也忍不住心头火起,抬起右膝,狠狠迎上何太后的右脚,然后又抽出右手,对着何太后的脸,狠狠一耳光打过去,直把何太后打得两眼冒光,一个踉跄地向床上倒过去,趴在了床上。
曹聚冷笑道:“太后,汝已经这般田地,尚且不思悔改,继续无理闹腾,孤能救汝一次,却不能日日救汝也。汝不惜命,然若是一直这般闹腾,早晚必害弘农王之性命也,汝且三思而行。”
何太后最在乎的是两样东西,眼下权利已经失去了,如何还能再把儿子的命给丢了。
听了曹聚的话之后,何太后心下猛然一惊,冲动的念头就慢慢消淡下去了。
见何太后坐在床边,神情呆呆的,刘慕心下不忍,快步走了过去,蹲下身子,哭着说道:“母后,且听驸马之言,万勿再有冲动之举也。”
曹聚又冷笑一声道:“太后,时至今日这种地步,太后尚还在怪罪这个,推罪那个,难道太后从始至终并无半点过错不成?哼,扳倒皇后宋氏、鸩杀美人王氏,又绝灭董氏一族,威震后宫,执掌天下。”
“嘿嘿,可是,汝兄何进不识时务,不听我等进言,非要引外军进京,而汝更是阻止何进屠尽宦官,这才导致十常侍以汝名义诏何进进宫,将之杀害,而汝却将此责怪罪于孤,真是可笑之极。”
董卓闻听长史来报,勃然大怒,拍暗骂道:“屠沽泼妇,安敢如此不知好歹,辱骂于孤,诅咒于孤,来人,赏那泼妇一杯鸩酒,看谁先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