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猎人们能容忍庄暮在远猎号上留宿一夜已经是极限了,散会之后,庄家次子没有多做停留,当即下了船,自行联络自己的属舰去了。
小猎团在最后时刻还是和面具人达成了共识,让庄暮的队伍暂时接管了雪林村和周边村落的防务。众人打算一面应付着无穷无尽的迁徙怪物,一面收集情报,观察猎场上的变化,其余的事务都留待下一波援助到来后再议。
即便和庄暮签订了契约,那艘中型飞艇上的战斗人员也依然是职业猎人。只要胸前还挂着工会认证的徽章,对方就至少不会对平民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这是做出这个决定时,小猎团众人心中的潜台词,也是年轻人们最后的安全底线。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庄暮的队伍的确如一场甘霖,降落在了危机四伏的雪山以北。前段时间靠着年轻人们高强度的战斗才巩固下来的防线,如今随着队员们的受伤,已经不能再用同样的方式维持下去了。新近加入的战力让小猎团的压力陡降,终于得到了宝贵的喘息之机。望着舷窗外逐渐消散的通讯信号,和天际渐行渐远的庄氏猎船,封尘的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古怪的安心感。
“把庄暮招募过来,恐怕不是教官你的临时起意吧?”龙语者捧着手中热气腾腾的汤碗道。得知小猎团有人在战斗中负伤,麦格村长赶早熬制了一锅肉汤聊以慰问,知道猎船不会在村中久留,他特意托村民送上了飞艇,连带着还有一大篮山果和各色的野味这是淳朴的村民们对守护村庄的战士们能做的为数不多的事情了。
“当初那家伙得到特赦的结果,有许多人都不愿意看到。和庄家有旧怨的主顾、工会中的激进分子,还有王室在审判中伤筋动骨的那一支都想要一个发泄的渠道。差不多是在你离开后不久,庄暮就找到了我。那时的他腿伤还未痊愈,整个人的精神就像行尸走肉一般,几乎是凭着求生的本能在寻找一个庇护。”
老艾露啜了一小口肉汤,惬意地眯起了眼睛:“我最初收留庄暮,有超过一半的原因都是为了他所知的事情。那家伙在‘死神之眸’调查中发挥了不小的作用,无名几次捎带给你的情报,包括那个叫‘毒蛇’的偷猎团,还有前些日子郭大师在城外发现的地堡,情报的最初来源都是他。”
“有些时候想要做成一件事,就要学会接受任何人的帮助,哪怕上一秒他还是敌人。”封尘面色古怪地一笑,“在地下世界的时候,这是我学会的最重要的道理之一。你其实可以更早地说给我们听,我相信小猎团的大家会明白的。”
安菲尼斯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捋了捋胡须道:“你这小子,把我单独拦下来就是为了指责我的不是吗?”
“不,教官,你这么做都是为了保护我们,这些我当然都理解。”封尘把汤碗推到一边,压低声音说,“我是想让你知道,这次的事件,关于那头暴食的兽龙种,我们或许还有另外的解决办法。”
“是什么?”
“我想把那柄山龙的骨刃拿回来。”龙语者侃侃而谈道,“我们见识过了恐暴龙的习性和攻击方式,再加上那柄剑的破坏力,只要计略得当,还是有很大的希望能够提前干掉它的。只要没有了那只暴食种从中作梗,山北地区的危机也就化解了一大半……”
“这怎么行?”老兽人一瞪眼,强行压下年轻猎人的描绘,“你们几个和恐暴龙才接触了多久?五分钟?这样就算作了解了它的战力和习性的话,大陆上的书士和猎人前辈就要羞愧至死了。在伊比路玖的生态上,我们几乎还是一片空白,天知道它会不会对古龙的血毒有一定的免疫力。”
封尘心中一急,赶忙道:“可是……恐暴龙只是一只稍微有些特殊的兽龙种罢了。屠龙之刃既然能够灭杀古龙,没道理会在它的身上失效。”
“这还不是我最担心的。”安菲尼斯跳下桌面,几步攀上了舷窗的边缘,靠坐在窗边上,“三十余年来,恐暴龙在猎人世界里销声匿迹,却突然出现在这种地方。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是雪林村?为什么是现在?”
“莫林把你引到这里来,伊比路玖也出现在这里,至少我不会把它当成是巧合。”老艾露望着窗外茂密的蓝松林,“或许那家伙就藏在雪山的某一处,等着你拿出山龙骨刃的一刻。”
“你是说……他在觊觎我的剑?”
“那可是屠龙之刃,新大陆上每个猎人都想染指这样的武器。”六星猎人理所应当地回答道,“况且正像你说的,他若是真的制造出了一台足以左右战局的超级兵器,想要以此来要挟猎人工会的话,当然会希望在战斗开始之前,尽可能地削弱我们一方的战力,没有什么比夺走一柄古龙武器更便捷的办法了。只要有这个可能,我就不能放任你去冒险。”
“唔……是我有些冒进了。”封尘思忖了一番,失望地发现安菲尼斯的推论的确令人信服,嘴角登时耷拉了下来。龙语者都能感应到古龙武器的独特气息,即便莫林此行的本意并非如此,但在主业之余顺手夺走一柄屠龙之刃,对莫林来说也无伤大雅。
暗影猎人的心思流转,自己的龙腔连暴食种的意志都看不懂,更别提影响到它们的行动了。如果这场灾难真的是莫林一手布置,那么前执事长的龙语能力恐怕比封尘从前想象的还要高。想到这里,年轻猎人咬牙道:“这里是我的家,那家伙若是敢把危险带给我的家人和同族,不管出于什么目的,我都绝对不会原谅他!”
…………
“罗大师,请等一等!”几经周转,封漫云终于在甲板上看到了罗平阳的身影。老猎人整点了行装正欲下船,似乎要在这片猎场上做些独立的调查工作。六星猎人闻言,脚步从舷梯上收回来,“是漫云啊……老师和封尘都在船舱里。”
“不,我是来找您的。”白衣猎人摇摇头,在大师面前站定道。
“暂时休整的命令可是你们团长下达的,原则上我和老师都不会插手。”罗平阳做了一个无能为力的手势,“还有什么问题吗?”
“不是关于这次委托的,我想向您打听些别的事情。”封漫云的眼神躲闪道,“关于两位在赶来之前的那份任务……您要抓的犯人是叫尚小猫吧?”
听到这个名字,六星猎人转回身来,他将战锤从背上解下,斜靠在船舷上,抱起双臂微笑道:“小猎团的同伴之间还真是无话不谈啊。”
“抱歉……我知道自己可能没有打听这些的权利,只是无意间听见封尘说起过。”西戍猎人连忙解释道。
“没关系,这次不是什么机要的委托,我和老师也从没想过要和大家保密,只是觉得没必要讲给你们听而已没错,这个人就是我们的目标。那家伙履历上有不少恶行,不过最重要的一条就是在雷鸣沙海私设观察站,为死神之眸传递过重要的信息。他在丰收祭一战前发挥了不可忽视的作用,或许知道些死神之眸的秘辛,你怎么会对他感兴趣?”
封漫云当然知道这个人,他是哈德叔叔已经“逝去”的队友,也是他作为骑士团成员第一次任务的目标。现在想来,莫林恐怕只是在借助骑士团的手来毁灭自己的罪证而已。然而在白衣猎人的搅局之下,尚小猫不仅没有死在雷鸣沙海,还活过了西戍一次规模颇大的兽潮,最终被安然送回了骑士团监狱之中。这个人和哈德,和封漫云自己都颇有渊源,不由得白衣猎人不在乎这次追捕的结果。
“居然还有这种事。”听见年轻人的款款讲述,罗大师感叹了一声道,“你想知道他有没有被送归大牢吧?很遗憾,至少在我们交接委托之前,尚小猫还在潜逃之中。看来追捕的工作果然还是要交给专业的骑士团来做才行。”
在前执事长丑闻的影响下,整个金羽城的骑士团都被雪藏。工会人手不足,错过了最佳的追捕时间。叛逃猎人在越狱后一路直奔洛克拉克,在工会反应过来之前就逃入了广袤的沙海之中。即便工会听到风声第一时间启用了黑星双子,但在茫茫的猎场面前无异于大海捞针。
“唔……是我有些冒进了。”封尘思忖了一番,失望地发现安菲尼斯的推论的确令人信服,嘴角登时耷拉了下来。龙语者都能感应到古龙武器的独特气息,即便莫林此行的本意并非如此,但在主业之余顺手夺走一柄屠龙之刃,对莫林来说也无伤大雅。
暗影猎人的心思流转,自己的龙腔连暴食种的意志都看不懂,更别提影响到它们的行动了。如果这场灾难真的是莫林一手布置,那么前执事长的龙语能力恐怕比封尘从前想象的还要高。想到这里,年轻猎人咬牙道:“这里是我的家,那家伙若是敢把危险带给我的家人和同族,不管出于什么目的,我都绝对不会原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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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大师,请等一等!”几经周转,封漫云终于在甲板上看到了罗平阳的身影。老猎人整点了行装正欲下船,似乎要在这片猎场上做些独立的调查工作。六星猎人闻言,脚步从舷梯上收回来,“是漫云啊……老师和封尘都在船舱里。”
“不,我是来找您的。”白衣猎人摇摇头,在大师面前站定道。
“暂时休整的命令可是你们团长下达的,原则上我和老师都不会插手。”罗平阳做了一个无能为力的手势,“还有什么问题吗?”
“不是关于这次委托的,我想向您打听些别的事情。”封漫云的眼神躲闪道,“关于两位在赶来之前的那份任务……您要抓的犯人是叫尚小猫吧?”
听到这个名字,六星猎人转回身来,他将战锤从背上解下,斜靠在船舷上,抱起双臂微笑道:“小猎团的同伴之间还真是无话不谈啊。”
“抱歉……我知道自己可能没有打听这些的权利,只是无意间听见封尘说起过。”西戍猎人连忙解释道。
“没关系,这次不是什么机要的委托,我和老师也从没想过要和大家保密,只是觉得没必要讲给你们听而已没错,这个人就是我们的目标。那家伙履历上有不少恶行,不过最重要的一条就是在雷鸣沙海私设观察站,为死神之眸传递过重要的信息。他在丰收祭一战前发挥了不可忽视的作用,或许知道些死神之眸的秘辛,你怎么会对他感兴趣?”
封漫云当然知道这个人,他是哈德叔叔已经“逝去”的队友,也是他作为骑士团成员第一次任务的目标。现在想来,莫林恐怕只是在借助骑士团的手来毁灭自己的罪证而已。然而在白衣猎人的搅局之下,尚小猫不仅没有死在雷鸣沙海,还活过了西戍一次规模颇大的兽潮,最终被安然送回了骑士团监狱之中。这个人和哈德,和封漫云自己都颇有渊源,不由得白衣猎人不在乎这次追捕的结果。
“居然还有这种事。”听见年轻人的款款讲述,罗大师感叹了一声道,“你想知道他有没有被送归大牢吧?很遗憾,至少在我们交接委托之前,尚小猫还在潜逃之中。看来追捕的工作果然还是要交给专业的骑士团来做才行。”
在前执事长丑闻的影响下,整个金羽城的骑士团都被雪藏。工会人手不足,错过了最佳的追捕时间。叛逃猎人在越狱后一路直奔洛克拉克,在工会反应过来之前就逃入了广袤的沙海之中。即便工会听到风声第一时间启用了黑星双子,但在茫茫的猎场面前无异于大海捞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