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典礼前两天,温浅的舅父和舅母还有几个远方亲戚,当年见过孙洁的小卖部的女人也来了,温浅安排在皇庭大酒店住下。
傍晚,温浅去幼儿园接简聪,接了简聪直接去皇庭大酒店看舅父舅母老家来的亲戚。
娘家亲戚都安排在皇庭酒店的三十七层,双人间,温浅的车驶入皇庭酒店地下停车场,简聪问:“妈妈,我们不回家吗?要去哪里?”
温浅俯身,细柔的声音,“聪聪,我们家来了很多亲人,一会你见到了。”
乘电梯到三十七层,来到她舅父舅母住的房间门口,温浅刚要敲门,发现门没关严,里面传来说笑声,温浅推开门,看见老家来的亲戚围着简帛砚唠嗑,场面热闹。
她表嫂最先看见她,“妹妹回来,这正跟妹夫说你小时候的事。”
简帛砚看向她,神情平静,简聪叫了一声,“爸爸。”跑到简帛砚跟前,“爸爸,我好几天没看见你了,妈妈说你很忙,你怎么在这里呀?”
简帛砚把他抱坐在腿上,看了温浅一眼,“等爸爸不忙了,领你去游乐园。”
简聪看眼温浅,“妈妈也去。”
两人对视一眼,有点不自然,温浅笑着,一一告诉简聪,“这是舅老爷,舅姥,小舅、小姨…….”
温浅的舅妈招呼,“聪聪是吗?过来舅姥姥看看。”
简聪不认生,溜下简帛砚的腿,走过去,大家围着简聪问东问西,倒把简帛砚和温浅冷落了。
两人一下子生出陌生感,温浅当着亲戚的面,不好说什么,问;“吃饭了吗?”
简帛砚神情淡淡的,“没有。”
温浅看了一下表,酒店开晚饭了,招呼自家亲戚去餐厅吃饭。
简帛砚前面带路,一行人到餐厅,简帛砚陪着大家吃饭,温浅张罗让客人,不时照顾简聪,简聪在幼儿园吃过晚饭,每天晚上回家补一顿餐,脸胖得肉嘟嘟的,温浅担心他超重。
这几天简帛砚的态度冷漠,温浅担心娘家人已经通知了,现在人都来了,如果婚礼取消,舅舅舅妈跟着上火,她没想到简帛砚能来应酬她娘家人,看样子没有悔婚的意思,温浅想着,抬头看一眼简帛砚,正好简帛砚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温浅先低下头。
吃完晚饭,陪远道来的亲戚聊一会天,一家三口告辞。
简聪牵着简帛砚的手,嚷着,“我坐爸爸的车。”
夫妻各自开车,简聪坐简帛砚的车,简帛砚的车在前,温浅的车在后面跟着,一前一后回到别墅,余妈看见一家三口,很高兴,“少爷少夫人小少爷回来了。”这么晚回来应该在外面吃了,还是问了句,“我弄点夜宵?”
温浅看简帛砚,怕他没吃饱,简帛砚说:“不用了,余妈,吃饱了。”
带着简聪上楼了,温浅跟在父子身后上楼。
给父子俩放水洗澡,温浅则去次卧浴间洗澡,洗完澡穿睡衣出来,一边擦头发走到主卧,看父子俩坐在床上,简帛砚给简聪念故事书。
温浅走到左侧**,简聪在中间,夫妻俩隔着儿子,少了些尴尬,温浅随手拿过一本时装杂志,翻了翻,心乱,看不进去。
简聪听着爸爸念故事宿,一会两个眼皮直打架,睡着了。
简帛砚把儿子的被角掖好,把安徒生童话书放到床头柜上,下地,穿着拖鞋朝卧室门走去,温浅以为他今晚要留下,忍不住叫了声,“帛砚,你要走吗?”
简帛砚脚步顿了一下,没回答,走出房间,温浅侧耳细听,深红纯毛提花地毯消弭了鞋底摩擦地面的声音,温浅还是从极轻微的脚步声里判断出他去了隔壁次卧室。
楼上楼下没有一点动静,黑暗中,温浅平躺着,瞪眼看棚顶,胸口堵得慌,他现在连跟自己同床都不愿意,中间还隔着简聪,他对自己是彻底厌恶,今晚在人前装装样子,她家里的亲戚实在,没看出破绽,可是两人这种状态,后天的婚礼……..婚礼是神圣的。
第二天,温浅叫金师傅开保姆车,温浅的舅父和舅母还有表哥表嫂还有她叫三婶和二姨的,还有个堂妹,那个小卖部的女人一同去逛街,这三个远房亲戚是季淑云的表亲,她们有的人是第一次做火车,大山里的人一年四季辛勤劳作,很少出门,初次到寒城,看什么都新鲜。
温浅领着一行人在寒城市各处看看,温浅问:“舅父舅母你们住的还习惯吗?”
她舅母说;“小浅,我们住的酒店,像皇宫一样,吃的全是山珍海味,这一趟没白来,没见过的见着了,没吃过的吃着了,小浅,我们托了你的福。”
她舅说:“这回可开了眼,小浅,你男人家里真有钱,我跟你舅妈担心你,门不当户不对,女婿看着人倒是极好。”
她表嫂嘴快,“爹、娘,我浅妹妹长得俊,给婆家生了孙子,根基坐稳了。”
她二姨随声附和,“可不是,越是有钱人家重男轻女,母凭子贵,我看姑爷挺稀罕外甥。”
温浅不接话,说的不是没有一点道理,她能过公婆这一关,顺利成为简家的媳妇,全赖儿子,一想起简帛砚,心情不免低落。
她远房亲戚叫二婶的说;“你们这个城里地方可真大,容易迷路,你妈在世时总叫我来,我一天到晚瞎忙,没空来。”
她二姨说;“淑云妹妹要是现在活着看女儿出嫁该多高兴。”叹了口气,“可惜没福。”
温浅红了眼圈,她表嫂赶紧说:“二姨,小浅喜日子,别提不高兴的事。”
温浅领着一行人逛商厦,走进商厦大门,几个女人眼花缭乱,温浅给每人买了两套衣裳,
小卖部的女人手里拿着衣裳,往身上比量,遗憾地说:“年轻时喜欢打扮,没有像样的衣裳,这些年我一直记得领你来的年轻女人身上穿的那条花裙子。”
温浅心念一动,山里的妇女生活单调,二十年前的事记忆犹新,不知道她还能否认出孙洁。
买完衣裳,温浅请他们去大饭店吃了顿大餐,皆大欢喜。
下午,温强乘飞机回来,温浅接机,透过熙熙攘攘的接机人群,她看到一个大男孩走出甬道,高大阳光,温浅迎上去。
温强快步走到她跟前,“姐,我不说不用接,我打的回去。”
温浅笑着,拍拍他,“跟姐客气什么,姐在家待着没事,婚礼布置不用我张罗,琐碎的事不要我操心,还有这样轻松的亲娘吗?”
姐弟俩并肩走出机场,温浅问了他在校学习情况。
路上,温浅看了一眼旁边副驾驶座位上的温强,温强望着车窗外,“姐,这几年寒城变化挺大,又起了不少高楼,道路也宽了。”
温强离家几年,回来几趟来去匆匆。
“我三年没回来,回来觉得寒城变化很大,咱家的房子要拆迁了。”
“姐,我从前不懂事,总给你添麻烦,我现在长大了,可以保护你,我还没见过外甥,你给我发的他的照片,我经常拿出来看,太可了。”
“他知道这两天舅舅要回来,天天念叨。”
温浅倏忽想起有件事要跟弟弟说,“我婚礼不告诉爸了,我怕他来了,节外生枝,小强,希望你能理解姐。
温浅习惯还叫他爸,温庆林毕竟是温强的亲生父亲。
“姐,我明白。”
温浅告诉温强老家亲戚来了,安排温强住在皇庭大酒店,跟她娘家的亲戚住一个楼层,方便照顾。
晚间徐晚晴和一个大学同学过来,温浅又开车跑了一趟飞机场,简帛砚的同学陆续到了,简帛砚和温浅分别去陪自己的客人。
徐晚晴和同班的曾嘉怡坐在车后座,三个女人一台戏,叽叽喳喳,徐晚晴说;“温浅,你跟你的那个冤家终于修成正果了,你当年来找我,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我想,是什么样的人能令我们温美人这样痴情,简公子怎么不来接我,我可是他儿子的干妈。”
温浅嘴角动了动,心说,连他儿子的亲妈都不待见,别说你干妈。
佯作若无其事地说:“他同窗好友从国外过来,他陪同学去了。”
曾嘉怡对徐晚晴说;“你急什么,他要抱得美人归,明天总不能不出来吧!”
温浅的心突地一跳,帛砚明天不会不出来吧!她跟简帛砚这场婚礼是箭在弦上,双方亲朋好友都到了,她心里着实不安,其实证都领了,已经是夫妻,可是中国人在乎这个仪式。
温浅把徐晚晴和曾嘉怡安排住在皇庭酒店,温浅陪她们吃了晚饭,这二人回房休息,温浅去弟弟的房间叫简聪,带着儿子回半山别墅。
夜深了,温浅没有一点睡意,不知道是因为明天的婚礼紧张,还是简帛砚没回来,她心神不宁,两者都有。
她下地,走进更衣间,摸着华丽的婚纱,面料柔滑微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