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帛砚站在办公室落地窗前,正午的阳光照在身上,有几分暖意,怎奈他由心里往外透着凉意,助理不到半天的时间把沈国安的过去打听清楚,简帛砚听着助理说话,心越来越凉,助理感觉到董事长情绪低落,越发小心翼翼,“每周一、周三,少夫人去孤儿院,沈董事长亲自陪着。”
助理踌躇一下,考虑有件事要不要说,简帛砚像知道背后之人的心思,冷清的声音说了句,“有什么话直接说,我不喜欢吞吞吐吐。”
“董事长,这里有一张沈董事长前妻的照片,您要不要看看?”
“拿过来。”
助理递过去照片,简帛砚拿起照片,这是一张合照,照片上还有两个女人,阳光有些晃,简帛砚眯眼,准确地认定其中一人是沈国安死去的前妻,因为这张脸跟另一张面孔太像了,另一张相近度极高的脸他太熟悉了,熟悉到他每天看都看不够,每夜亲都舍不得放下。
惊天的秘密,温浅瞒得死死的,一整天,他的精神有些恍惚,怀疑这是一场梦,温浅竟然是沈国安的女儿,沈茜的姐姐,他们已经亲密到有了简聪,她没有跟他透露一个字,他在这段感情里陷得太深,竟然丝毫没察觉,对温浅他百分百地相信。
卧室里墙壁灯的灯光晦暗,简聪已经睡着了,温浅靠坐在床头,简帛砚没回来,温浅一直盯着床头柜上的手机,简帛砚平常有应酬,往家里打电话,这样的情况还是第一次。
她不知是第几次拿起手机,已经十点多了,简帛砚还是一个电话都没有。
温浅实在等不下去了,她拿起手机走出去,来到小客厅阳台,给简帛砚打电话,电话响了很久,另一端才接起来,温浅握手机的手由于紧张,攥出了汗,声音极轻,“帛砚。”
“你还没睡?”
夜晚,简帛砚的声音听起来越发低沉。
温浅徒然生出恐惧感,说话的声音异常虚弱,“帛砚,我们谈谈好吗?我等你。”
低低沉沉的一声,“好!”
温浅瞬间心里像压了一块大石头。
举着手机的手放下,她浑身无力感,走路脚下步子虚飘飘的。
她坐在小客厅的沙发上,心一下子没底,惴惴不安,不知过了多久,当听到楼梯上传来脚步声,她胸口咕咚咕咚跳得厉害,手心出了一层冷汗。
简帛砚高大的身影出现在视线里,遮挡住眼前的光线,她仰头望着他,几乎不能呼吸。
简帛砚在对面沙发坐下,深邃的眸像染了夜色的寒,温浅望进去,像冰冻住一样,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简帛砚的目光如刀锋锐利,刺得温浅微微哆嗦了一下,简帛砚先开口,“我不知道你还有多少事瞒着我,我只想问你几句话。”
“我听着,帛砚。”温浅虚虚地应着。
“你什么时候知道身世真相?”
“我养母死之前,告诉我,我雇了私家侦探调查,”
如今也只有坦诚相对,不管结果如何,温浅不愿意撒谎。
“如果没有这件事,你能留在寒城吗?”
温浅想了想,摇摇头,“我养母死了,我在寒城没有亲人。”
简帛砚苦笑,寒城没有她留恋的人,那么自己在她心里占据多少位置。
“你回西部打算跟卫奇结婚,然后,永远瞒着聪聪是我儿子?”
温浅吁了口气,手里握着茶杯,里面的茶水已经凉了,实话实说,“跟卫奇结婚,我没想过,我离开寒城,是想瞒住聪聪是你儿子的事实。”
简帛砚心里五味杂陈,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有一句话他不敢问,可是还是忍不住问了,“你回到我身边,是想利用我对付沈家?”
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更加冷清,温浅垂眸,良久,轻轻吐出一个字,“是。”
很快她又抬头,预辩解,“帛砚,我,不是……”那是她当初的想法,后来她原谅了他,随着他们感情渐深,她改变主意,不想利用他,利用简家。
她能原谅他回到他身边,他当时欣喜若狂,她不知道他当时有多感动,他以为他们心里还有对方,相互着彼此,现实真的很残酷,这是他一厢情愿罢了。
她看见他眼中的苍凉,她的每一下呼吸都痛,无法解释,当初她怨他,想利用他也是自己的真实想法。
简帛砚站起身,缓缓地朝楼梯口走去,温浅失措地望着昏暗的走廊地面投下他孤独的影子,他步履沉重。
温浅心下不忍,轻轻地叫了一声,“帛砚。”
他脚步顿了一下,毅然决然地朝楼梯走去,温浅醒过神,追到楼下,听见客厅门咣当一声,在寂静的夜里发出极大的声响,这一声响震得她心颤。
她追出门外,黑暗中车子发动机的声音,她看见简帛砚的车冲出别墅。
温浅站在哪里,一动不动,整个人麻木,不知过了多久,冷风钻进她的睡裙,她身子冰凉,可她没有知觉,余妈站在她身后,轻声说;“少夫人,回屋吧!小两口吵架,等少爷气消了好了。”
这不是吵架,简帛砚那样骄傲的一个人,怎么能允许感情不纯洁,掺了杂质。
几天来,温浅接到不少电话,有记者,星探,温浅定妆的外形气质非常好,有影视公司的星探挖温浅拍电影、电视剧。
温浅一概回绝,她知道简帛砚一定不喜欢她进影视圈,她要等他,等他回家,简帛砚三天没回家了。
冬的脚步越来越近,道路两旁的树木枝杈光秃秃的,叶子掉光了,温浅去幼儿园接简聪,看见卫奇来接卫莹,两个孩子在幼儿园院子里滑梯爬上爬下地玩。
卫奇跟温浅站在下面,卫奇看着她问;“你脸色不好,跟帛砚吵架了,他不能理解?”
温浅苦笑,一片枯叶飘到她肩头,她取下,脸上些许无奈,“帛砚这回真不理我了。”
“你跟他解释清楚,你们多沟通,你们的感情这样完了,太遗憾了。”
“这段感情不是我能说了算,决定权在帛砚手里。”
“再尝试好好谈谈,温浅,我知道你帛砚,真离开他,你将很痛苦,还是努力把婚姻经营下去,千万别分开,你们还有聪聪。”
温浅点点头,“我不想放弃,除非帛砚他放弃我。”
夜晚,外面起风了,温浅站在楼顶花园,海浪汹涌,天空漆黑,没有一颗星星,这几天,简帛砚一直没回来住,连一个电话都没有,温浅几次犹豫想给他打电话,又或者去简氏集团找他,他这样避着她,大概不想看见她,想一个人冷静一下,不想有人打扰。
温浅回到卧室,睡不着,看来她的身世在婚礼前揭出来是对的,简帛砚怎么想的她一无所知。
突然,楼梯传来脚步声,脚步声沉重,是男人的脚步,温浅兴奋地跳下地,简帛砚回来了。
她赤足跑到走廊,简帛砚从楼梯上来,看见她站住,目光幽深,温浅闻到一股酒味,“帛砚,你喝酒了?”
她很心疼他,他是她孩子的父亲,她唯一着的人。
温浅上前抱住他,他身上一股寒气,温浅柔软的睡袍贴着他冰凉硬挺的西装料子,简帛砚带着醉意,“想我了?”
温浅的头在他胸前动了动。
“想要是吗?”
温浅的心瞬间软成水,喃喃地,“帛砚。”
他突然打横抱起她,往次卧室走去,用脚推开门,随后把门踢上,把她扔在床上,甩掉身上的西服,扯了领带。
寂静中清晰刺耳的裂帛声,他迫她跪在床上,要得很急,动作有些粗暴,夹带隐忍的怒气,温浅咬住唇,不出一声,简帛砚喘着粗气,“怎么不出声?”一使力,“嗯?”
温浅的冷汗湿糯鬓角,身体的疼痛,抵不过心里的疼痛,她无声流泪。
房间里静谧,充斥暗昧的声音,轻轻地抽气声,简帛砚感觉她不对劲,把她的脸板过来,伸手抹了一把,沙哑的声音说:“哭了?”
动作渐渐柔缓,温浅身子软瘫,他的手伸过来搂住她,吻她脸上的泪。
完事后,温浅侧身朝外躺着,不理他,许久,简帛砚说了句,“对不起。”
温浅没说话,他这样对待她,心里能舒服点,两人谁也没再说话。
清晨醒来时,身旁的床铺已经空了,简帛砚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温浅赶紧起来,一下地,腿虚软,她穿好衣裳,过主卧室叫简聪起床。
帮简聪穿好衣裳,挤好牙膏,简聪自己刷牙洗脸,温浅看时间比平常晚,匆匆领着简聪下楼,余妈看见她说;“少夫人吃了饭再送小少爷吧?。”
“我回来吃。”
温浅扯着简聪朝外走,余妈在身后念叨,“大少爷几天不回来,好容易回来一趟,早饭不吃走了,外面冷,灌一肚子凉风。”
简帛砚在她醒来前先走了,大概不愿意两人在白天面对,黑夜的确可以遮掩一些东西。
温浅把简聪送到幼儿园,开车慢慢往回走,心想,他变了,像昨晚,他对她一点不疼惜,温浅的喉咙发酸。
三日后结婚典礼,两人如今关系变成这样,她不知道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