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3凶手
陆尊并没有说，他想要拔毛的资本家是哪一位。卫展想猜，但是他不熟悉陆尊的社交圈,怎么猜都没猜到,干脆不想了,热情地开始搜集创办工作室的相关资料。
如今陆晚婷成了陆尊的助手,卫展每天也不需要再去公司。他已经适应了早起,每天起来给陆尊做早饭。有时候陆铭也在，三个人一起吃。八月现在吃什么都喜欢留一点，然后等着陆三溜过来，把它留下的那点东西吃完。
这一天吃早饭的时候,陆铭忽然说道：“这几天的事儿太多了，我尽量每天赶回来吃一顿卫展做的饭。小尊你别再想自己做饭啊,等你们过二人世界的时候再献殷勤去，我以后估计没什么机会尝到卫展的手艺了。”
卫展觉得不好意思：“没有好到那种程度啊。”
他又问：“怎么会吃不到,你别走了呗？以前你不是说,你跟陆尊结盟，是为了被陆家认可么？”
陆铭笑了笑：“那时候要不是我妈求着我，我也不会回来的。起初是为了她,想要为了她在陆家争取一些……利益。可是两年前,她过身了。我姐已经结婚有了孩子，在美国也有工作。我还挣什么呢，我没牵挂了。”
卫展：“vivian呢？”
“嗯？”陆铭愣了愣。
卫展看着他，说道：“你签了vivian，也欣赏vivian，不想亲手把她捧红吗？”
陆铭剥了一颗白煮蛋，说道：“‘红’和‘红’还是有区别的……我不确定vivian想要的是哪种。”
卫展：“那你为什么不去问她？”
陆铭瞥了他一眼，默不作声地把白煮蛋吃完了。卫展和陆尊都看着他，陆铭的目光慢慢敛了一些，说道：“人生难测，现在想要的不代表以后依旧想要。vivian刚刚踏入社会，如果我过度介入她的人生，干预她的理想，对她对我都不是什么好事。”
卫展继续问：“哪里不好了？”
陆铭有些烦躁，他不想说这个问题，但又觉得过分避开会被卫展看出来什么，只好说道：“我看得出来，vivian有点……崇拜我。如果我过分介入她的思想，用我的价值观去影响她，她会对我产生信任和依赖，将我当成她的支柱，她的导航灯。可是，我想去为自己活一次，不想改变自己要离开的决定。一盏在半路上倒塌消失的导航灯，对她会是一种伤害。”
他引这个女孩入门，至于门后的路，是坦荡还是崎岖，他希望她可以自己去亲自体验。只有这样的人生，才足够有意思。
不能共伴是遗憾，更可惜的是半途分开。他不喜欢可惜的事。
卫展轻轻点了点头，明白陆铭的意思，意有所指地感慨道：“你为vivian考虑的事……已经超过了伯乐该做的。”
陆铭哼了一声，没有再说话，默默吃完之后弯腰抱起地上的八月。他将八月的爪子搁在桌边，逗了逗。
陆三本来跟在八月后面，突然八月不见了，整只鼠都不好了，小声地吱吱叫着，没头没脑地在地上乱撞，想要找到八月。
八月听到了陆三的叫声，也哼了几声，可怜巴巴地看着陆铭。陆铭啧了一声，把八月放回地上。陆三一头撞到了八月的尾巴，然后抱着尾巴不动了。
陆铭起身，说道：“你们慢慢吃，我先走了。”
他换上衣服，拿起车钥匙头也不回地出门了。
陆三没来的时候，别墅里面所有人都忙，没人遛八月，八月整天用一双委屈的眼睛瞅着卫展。卫展挺内疚的，还琢磨着等它大了点之后托给宠物店代为照顾。没想到陆三来了之后，八月再也不想着出门了，整天围着陆三转，还带着陆三把别墅的边边角角都逛了，跟约会似的。
白鼠身上病菌比较多，陆铭也没说什么，让岳云洲定期过来消毒。
陆铭刚走，陆尊也吃好了。他让卫展和八月玩，自己收拾了餐桌和厨房。恢复了记忆之后，第二阶段的针灸算告一段落了，此刻离上班时间尚早，他便和卫展腻歪了一会儿。
他喜欢让卫展坐在自己的大腿上，将卫展圈在怀里，自背后将下巴搁在卫展的肩膀上，偶尔偷袭似的亲一亲卫展。卫展觉得无语，大多数的时候都在乖乖地任他闹。有时候两个人聊得忘我，卫展会不知不觉将全身的力量都放在陆尊身上，像在全心全意地依赖着这个人。
陆尊基本不过问陆铭的事，但听到卫展突然提起vivian，知道他最近和vivian走得近，于是写道：你是想给vivian当红娘吗？
卫展摇了摇头，说道：“没有。我只是想看看，他对vivian是什么态度。毕竟vivian看起来……像陆铭自己说的那样，将他当成了崇拜的对象，导航灯。”
陆尊：那你觉得陆铭的态度如何？
卫展知道陆尊比自己更了解陆铭，他侧头看了陆尊一眼，说道：“他从小在美国长大，但是看不出太多美国人的感觉。他之所以这样为vivian考虑，大约……是受了自己母亲的影响。如果他们真的有缘分，今后无论如何还是会再相见的。”
陆尊没有说话，这样搂着卫展。卫展等了片刻，差点以为他睡着了，于是回头，正巧看到陆尊看着自己，一双漆黑的眼睛里闪着水亮的光。
不知为何，这双眼睛总让他有怦然心动的感觉。
他扭着腰，侧身吻住陆尊，陆尊立刻热情地回应着。
好一会儿两个人才松开，陆尊写道：不想去上班了。
卫展噗嗤笑了：“可以呀，不过陆铭会气死的吧。”
陆尊默默瞥了他一眼，腻歪到快九点的时候才慢慢站起来，还要求卫展去给他挑今天穿的衣服。
卫展笑得坏坏的：“你确定真的要我挑？”
陆尊点了点头，反正他的衣服里面没有奇奇怪怪的风格。
卫展说道：“那我让你穿我的衣服呢？”
陆尊：“……”
他比卫展高，穿卫展的衣服会稍微有点短，但也没到很怪异的地步。于是陆尊写道：我又不是没穿过你的衣服。
卫展哼了一声，快步上楼，然后抱着一堆衣服下来了。他再次跟陆尊确认了一遍：“穿我的，真的穿我的？”
陆尊忍笑，点了点头。
卫展嘿嘿一笑，挑出一件毛衣，一边帮陆尊换上一边说道：“我怎么舍得委屈你呢！这件衣服是我昨天特意买给你的，你不介意不是大牌子行了，毕竟我身上没钱……”
陆尊再也忍不住，捏了捏卫展的鼻子，笑了起来。他穿戴好，忽然走到一边，掏出一张卡递给卫展，然后拿起手机写道：这是刚办的，我一时也想不到能买什么，你帮我刷好了，每次的成交额越大越好。
卫展：“……”
卫展有点忐忑：“要、要这么奢侈吗？”
陆尊：太小额会被以为是盗刷，直接冻结的。
卫展：“……”
卧槽！卫展表示，有钱人的世界他不懂！
陆尊笑了笑，又捏了捏他的鼻子，这才心满意足地出门，上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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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一南的案子还没有开庭，但他的口供里提到了很多有关oscar和orcish的事。陆铭昨天已经拿到了这部分的口供内容，交给了卫展和小老头儿。
卫展今天才来得及细看，和他推测的相差不大，是多了很多丰富的细节。他现在已经可以确定，陆尊变成当初那个模样，是因为oscar。可他依然有想不明白的地方。
所有人都说，两个人曾经很相，那为什么oscar还会这样折磨陆尊？他是变态吗？或者因生恨？
oscar给别人做投资，这个工作的强度很大，会用一些变态的方式去解压，也不是没有可能。
至于因生恨……卫展推敲了一下两个人分开的前因后果，觉得以oscar的智商，实施报复行为的话也应该是冲着陆宗远，而不是陆尊。
思路陷入僵局，卫展忽然想到了凌渡。
他点开微信上凌渡的聊天窗口，思考了一下之后发过去一条消息：“凌渡，可以跟我说说oscar以前的事吗？”
那边立时回复了一条：您好，我是凌渡的助理ai，您可以叫我艾克。凌渡目前不在，您可以先跟我聊聊天。
卫展：……
卫展默默放下手机，又翻出了陆铭的微信号，想了想，放弃了询问。
受所学专业的影响，卫展的思维方式和普通人有些区别。当一群人用很正面的语言去描述另外两个人的关系时，他不会对被描述的两个人产生任何评价，反而会觉得，如此讲述的这群人，内心是美好的，因为他们愿意夸奖和赞美。
相反，当别人用极度恶意的词语去描述另一个人，他也不会因此对被描述者产生太多负面印象，只会先思考这群人为何如此恶意。只有这样，才能快速用理智去探清事情的真相，不会被误导。
目前为止，有三个人和卫展提过oscar，以及oscar和陆尊的关系。
第一位是陆铭。他在六年前才回到国内，中间偶尔和陆尊等人有联系，但到底不是时时相见。他对陆尊和oscar之间的描述，带有想象的成分。
第二位是陆晚婷。她曾经相信过陆尊和oscar是恋人关系，但6月11号那天发生的事让她无法在卫展的面前很坚定地说出对oscar的评价。而且，很明显她受到陆尊的影响，更倾向于照顾卫展的情绪。
第三位则是凌渡。他也提过oscar和陆尊的关系，但侧重点则放在oscar个人身上。或许他对别人的感情并不感兴趣，但oscar是同校师兄，所以会更关注一点。
卫展有些疑惑了……如果oscar和陆尊当年真的到了要死要活的地步，那应该有很多证据的，物证或者人证。
人证方面，没有人闭口不提，所言却也片面。物证嘛……一点都没有。
他相信陆尊处理一段感情一定是足够理智的，但……这样不合常理啊。
卫展觉得自己快要抓住重点了，手机忽然嗡了一声，屏锁上方出现新消息——
ai艾克：这位绅士，凌渡已经来啦。
卫展刚刚解锁，果然凌渡发过来了一条消息：oscar以前的事？要多久以前？
卫展：你知道的最久的呢？
凌渡：十四年前，oscar十六岁，以第一名的成绩考入剑桥。
卫展：没有更早的了？
凌渡：没有。其实他除了成绩出众以外，大家对他没有太多别的印象。他平时基本不参加社团，实习很早，在很多家银行都干过。
卫展加深了对oscar的印象，这是一个极其理智的人，时间用来增加个人技能和社会经验，而不是浪费在社交上。
凌渡似乎来了兴趣，说道：第一次看到有人对男朋友ex的成长经历感兴趣，而不是感情史。
卫展：……
卫展想了想，决定探一探凌渡的态度，说道：我觉得，陆尊的事情跟oscar有关。
第二条他刚刚打好“但是”两个字，凌渡忽然发过来一句：你好奇oscar，是不是陆尊不让你查下去了？
卫展：……
卫展很惊讶：你怎么知道的？
凌渡：只知道日期和地点的话，你能够查到大半年之前的新闻吗？
卫展：什么日期什么地点？
凌渡发了过来。
卫展愣了愣。
6.11，xx。后两个字是卫展的老家。
他复制了直接搜索，首页并没有什么发现。卫展又往后翻了几页，依旧什么都没有，忽然想到了老家当地发行的晚报，于是直接登录晚报址，搜索6.11那天的所有新闻。
他最后在社会民生栏目下发现了这样一则新闻：xx街道居民楼爆炸，发现无名男尸一具。
因为是页版，旁边自动匹配了这个事件的进展报道的链接。卫展点了进去，看到最后写着：警察结案，尸体至今无人认领。
卫展自然知道xx街道是哪里，他反反复复地看着这两则新闻，感觉有些五味杂陈。
凌渡的消息在这个时候发了过来：你继续查下去，陆尊可能是凶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