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中赵晗察觉方泓墨的双手移到她腰背处,继续按揉,又听见他低沉中带着笑意的语声:“贪睡鬼,不这么按一按的话,明天你可有苦头吃了。”
她眼皮沉重,便闭着双眼随他去。那双有力的手从上到下地**按摩,一路按揉到她的小腿。她只觉全身舒泰松快,不觉从喉间发出低浅的轻叹。
方泓墨本来只是想替她按揉放松一下,以免第二天她起床时全身酸痛,但手下触感绵软,早开始心猿意马,再听见这声轻叹,心中**,那双手便从小腿又移了上来,这回的动作有点不规不矩起来。
她被他这么按过一阵后,睡意也有些消退,便转过身来,勾住他脖子。
方泓墨俯低头,弓着身子与她吻了会儿,手上动作不停。
她渐渐心浮气躁起来,脸上浮起红晕,却有些担心地在他耳边悄声道:“在这儿不好吧,也不知道隔壁会不会听到。”
“隔壁是丫鬟。”方泓墨满不在乎道。
“还有另一边呢!”赵晗拿眼瞪他。
“轻点是了。”他俯身吻住她不让她再多说,尽情攻伐起来。
这里不比家中,赵晗总是不能完全放松,但这份类似**的紧张感竟让她分外敏感起来,他的每次快意冲刺,都会激起她体内最深处的涌动,一波接着一波。他是如此凶猛地冲击着她,她将头深深埋在他胸前,将他抱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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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晗,阿晗……”方泓墨一手撑头,另一手伸出根手指,在她卷翘的睫毛上划动。
她睡得酣甜,脸颊被房间里的火盆烤的微带红晕,浓密纤长的睫毛在他指尖下轻轻颤动着,好像停留花间的蝴蝶扇动着双翼。
他低头在她光滑粉润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赵晗从酣美无梦的沉睡中被唤醒,睁眼便瞧见熟悉无比的俊朗笑颜。
“感觉如何?身上会痛吗?”
她睡饱了之后心情大好,伸了个舒服的懒腰:“感觉腰有些酸,其他还好。”
说完她想起昨夜睡得迷迷糊糊中,他替她按摩肩背腰腿的事,若非如此的话,今晨醒来大概不会如此轻松吧。她曾有一次跟大学同学一起去登山,第二天起床时只觉得双腿酸痛得好似被人拆了骨头一般,连动一下都觉得是种酷刑。
于是她向他报以甜美的微笑:“昨晚多亏了你,我感觉很好。”
他弯起一边嘴角,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昨晚感觉很快活吗?”
赵晗见他这不怀好意的笑容,立时反应过来,便瞪他一眼,嗔道:“我是说之前你替我按腿的事。”
方泓墨拖长音“哦——”了一声:“我有说是别的事吗?”
赵晗不与这无赖扯嘴皮子,自起床穿衣。方泓墨便也不与她玩闹了,喊来从露从霜替她梳头,整理行李,简单用过早餐后再次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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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泸江一路南行,三日后泸江转向东南,他们便也转向东南,依旧沿江而行。
越是靠近明州城,泸江江面越加宽阔,江上来往的船只也越来越多,帆影翩翩,时有白鹭鸥鸟从江面上低掠而过,或是在渔船后方盘旋飞舞。
因赵晗随行,方泓墨在最后一段路稍微放缓了行程,他们在第六日的午后时分抵达明州。
明州城建在泸江南岸,虽没有淮京城占地那么大,却是他们出京城后一路过来所遇到的最大的城了。而若是比人数的话,明州城每日船只车马进出繁忙,人口数量绝对胜过淮京。
他们先去迭戈下榻的客栈与他会面。
迭戈一见方泓墨,十分高兴,用他刚学会的官话向他们一一行礼打招呼。
赵晗与方泓墨被他的古怪语调逗笑,一边向他还礼。多斯桑托斯也笑。迭戈自己也知语调不准,笑嘻嘻的不以为意。众人中唯有范思源不笑,一脸淡然地作揖还礼,接着用葡萄牙语做了介绍。
寒暄之后,迭戈请他们坐下,又替他们斟茶。
众人都坐定后,方泓墨问道:“你说有重要之事面谈,我便赶来了,不知是何事?”
迭戈这开始说了起来,范思源不断转述他的话。
原来迭戈并非普通船员,而是是玛格丽塔号的船主,船上所载货物都是他的。
他是长居吕宋的葡萄牙人,本是在当地做香料生意,因见汉商往来吕宋交易,贸易利润极为丰厚,便倾其所有积蓄投入买了这条船,又抵押房产购买了满船的货物,雇佣船长船员,这出发航向明州。因准备匆忙,出航的时机比正常北航贸易的船只晚了两个多月。
本来若是一路顺利,还是可以及时完成这次航程的。可因初航明州,又是临时找的船员,路上已经因各种因素耽搁了航程,偏偏又遇到迭戈意外落水。
玛格丽塔号上的船长与船员们在发现他失踪后,在附近海域搜寻两天无果,又沿洋流方向在附近港口渔村寻访他的下落,耽搁了不少时间,最后实在找不到他,才无奈地停靠明州港,一边继续派人在附近寻找他,一边试着销售船上货物。
但船上货物的销售却因迭戈失踪而陷入困境。不管船员也好船长也罢,都对贸易价格不了解,陆陆续续与几家商户谈过一段时日后,才算摸清部分门槛。
直到方兴陪着迭戈来到明州与他们相逢时,船上货物才出售了不到五分之一,交易价格也并不理想。
而向东南而吹的西北季风只能再维持一两个月左右,很快要转为向西北而吹的东南季风。他们若是为了售完剩余的货物而滞留明州,错过合适的风向,要在明州一直呆到今年年末,季风再次转向才能回去了。
眼看着风向要变,明州几家大商户知道他们急着回吕宋,更是刻意压价收购,迭戈急着回航,却又不甘贱卖船上货物,为此心急如焚,却又无计可施。
迭戈为此犯愁了好几天,忽然想到方泓墨亦是经商之人,又是他觉得可以信赖之人,便立即让多斯桑托斯去请方泓墨过来,商量该如何处理这件难事。
其实之前路途之上,方泓墨与多斯桑托斯聊过,对他们所遇困境略有了解,也曾猜测过迭戈急着请他去明州的缘由,但多斯桑托斯所述并不全面,迭戈的叙述才详细而完整。
方泓墨因考虑过这种可能,因此稍作思索后对迭戈道:“若是你信任我,便把这批货交给我,我可以代你出售这船货物,卸完货你可以回吕宋。等下半年再来的时候我把货款交给你。若是觉得这样为难,我亦可以留在明州一段时日,尽力替你与那几家大商号周旋,争取在你出航期限之前,以尽可能高的价格把这批货出掉。”
迭戈连连摇手,范思源转译他的话:“方公子说哪里的话,我自然是对你信任有加才会找你过来,绝不是信不过你,但我回去亦不能空船,还需采购货物回吕宋,才能真正获利,不然这一年白跑了。”
然而,不卖光那批货,没有本钱买新货,这才是迭戈真正的难题。
方泓墨沉吟道:“不如这样,我们去你船上看看货物情况,再想解决办法。”
迭戈说好,于是众人出发,去往海边码头。
方泓墨与迭戈等人上船下舱看货,舱内阴暗狭小,气味难闻,赵晗不跟着下去了,带着丫鬟小厮们在码头上等。
虽说是三月阳春,又是午后暖和时光,但毕竟才三月初,春寒料峭,码头上海风又大。
赵晗原本穿着春装,在城里觉得正好,被冷冽海风一吹,觉得冷到骨头里去了。幸好让从露带着夹毛厚披风备用,这从马车里取出来裹上,还是觉得身上发冷,便在附近来回走动取暖。
她随意逛着,瞧见有渔民在附近售卖刚捕捞上来的海产,活蹦乱跳的虾蟹贝类,用海水养在大陶盆里,看着让她有想买的冲动,但想想现在买了也没地方料理,只得作罢。
等方泓墨看完货下了船,见赵晗用披风与围脖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貂皮围脖上只露出小半张脸,那对黑亮的眸子被海风一吹,倒显得分外莹润澄澈。
他见她这付畏寒模样,不由得又好笑又怜惜:“我说让你等在客栈休息一下吧,非要跟我过来,在海边吃冷风。”
“等在客栈多无聊,难得出来,自然要到处逛逛看看。”赵晗好奇地问他,“你们谈好了?”
“初步定了意向,我还需跑几个地方,都是去洽谈生意,无聊得紧,你不要去了。我让方元大牛跟着你,你或者在城里逛逛玩玩,若是累了去客栈休息。”
赵晗点点头,方泓墨便与迭戈、范思源等人乘两辆马车离开。赵晗让郑大牛先去向当地人打听明州城里有何好去处。
这明州作为海运繁忙的港口城市,贸易发达,各种丝绸锦缎,首饰工艺品,诸多日用杂货,不仅品种齐全,兼且价格便宜,更有许多异国物产,即使在淮京城里也不是那么易见的。
赵晗这下逛起街来,便一发不可收拾,买了大包小包,堆满半车,直到天色将黑,才赶回客栈。
方泓墨反倒比她早回来,正担心她去了哪里这么晚都不归,见她笑吟吟地进来,像是心情极好的模样,才放下心来,问她道:“饿不饿?”
赵晗手抚小腹笑道:“简直饿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