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颜鹤发的老者笑嘻嘻地搂着钟晴,在她鼻子上轻轻刮了一下道:“好丫头,又想来骗我这老头的丹药吗?”
钟晴笑道:“戴爷爷您在说什么呀,晴儿怎么听不懂?”
这老者非是旁人,正是圣手药王戴思公。
戴思公用手一指身后的叶承,道:“这小子什么都说啦,要不是你给他吃我研制的碧血益气丹,他根本走不到宜兴,不过这小子实在差劲的很,若不是我一路跟着,他现在早没命了。倒是他在昏迷之中还不断呼唤你的名字,可见对你是念念不忘啊。”
对于戴思公的话,钟晴不甚了解,难道这叶承又遭了什么劫难不成?怎么还会昏迷?又是如何被戴思公所救的?虽然心中充满好奇,但一想到叶承在昏迷之中还一直念着自己的名字,不由得又羞又喜,脸红着把头低了下去。那边叶承没想到这圣手药王什么都说,也是极为不好意思,不敢用目光去看钟晴。
“好啦,好啦,你这老头,到哪都婆婆妈妈的,先让俺过过瘾,你们再聊不迟啊。”那身背酒葫芦的干瘪老头不耐烦道。
“师傅,您......您老人家要小心。”叶承在旁关切地说道。
这不起眼的老头竟然是叶承的师傅?这又是怎么回事?钟晴更加摸不着头脑了。
此时钟万侯也早已经上前与戴思公相见,然后对着这身背酒葫芦的老头儿一躬到地道:"醉太白陆老前辈在上,晚辈钟万侯这厢有礼了。"
原来这位看似不起眼的老者,竟然是与全真教一玄道人张宇初、天山百剑门掌门聂广阳并列为江湖六大侠客的醉太白陆离。因为其嗜酒如命,有唐代诗人李太白之风,更兼武艺超群,所以得此"醉太白"的绰号。
这样一个看似一阵风就能吹倒的老头儿,竟然是名震江湖的“醉太白”,让在场众人是无不惊讶。只见陆离摇摇晃晃地来到张宇初与聂广阳身旁,呵呵笑道:“老哥俩,这就有点不够意思了啊,这么难得的机会,怎么能不叫着我呢。”
聂广阳哼了一声道:“有些人就喜欢不请自来,自找没趣。”
陆离并不着恼,大笑起来。张宇初拱手道:“陆大侠肯屈尊前来,正是贫道与宁王梦寐以求之事。”
“牛鼻子,你也别献殷勤,我这葫芦里装的是酒,你这“葫芦”里恐怕装的是药吧?是想把我也拉下水的迷魂药,是也不是?哈哈哈!”陆离揉揉下巴说道。
张宇初碰了一鼻子灰,不再言语。虽然两人并列六侠,但是却从未谋面,只是听说这醉太白陆离有一套栖寒棍法,威力无比,但此人行事却是颠颠倒倒,性格怪谲,虽不如聂广阳般恃才傲物,但也很难相处,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正在三人说话间,那边谢奴想去搀扶任红蕖,却被任红蕖用力推开,玉龙寨众位寨主见此情形,连忙将任红蕖扶到一旁,谢奴呆呆立在原地,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因为此次冲霄会瞬息万变,此时宁王的周围已经聚集了铠甲武士,保卫其安全。宁王在楼上看着厅中的情形,难免生出担忧。心道此次冲霄会原想笼络天下英杰,共谋大事,本来计划周详,又有一玄道长在此,应该是万无一失,没曾想平地里出来个百剑神踪聂广阳,这还不算,现在又多了个醉太白陆离,这样下去局势会如何发展,真是难以预料。
宁王在楼上担忧,楼下的一玄道长张宇初又何尝不是,张宇初目光注视着聂广阳和陆离,心思却在飞快转动:“任红蕖是断断不可交与聂广阳的,眼见这玉蝎子有意相助宁王,如果这时离去,宁王不但少了一行刺的得力人选,又失去了天下四宝器之一的鱼肠剑,如果任红蕖被燕王所用,那对宁王将是极大的威胁,但是聂广阳与陆离这两位也是惹不起的,否则以这两人功力联手,将会后患无穷。”
一时间,众人各怀心事,都站在原地不动。
陆离看的不耐烦了,嚷嚷道:“你看看你们,老夫不来的时候,你们打的比谁都起劲,老夫来了,你们却又站在这大眼瞪小眼,这不是糊弄人吗!老夫不干,老夫不干!”
一言甫毕,但见陆离平地里纵身一跃,足有两丈有余,在空中摘下那硕大的酒葫芦,突然间向聂广阳掷去,这酒葫芦里本就装有半葫芦酒,再加上自上而下被陆离运用真气掷下,威力可想而知。饶是聂广阳这样的顶尖高手,也没想到这陆离怎么说打就打,但是百剑神踪的名号绝非易与,聂广阳不仅剑法绝伦,轻功更是堪居六侠之首,眼见酒葫芦夹着风声朝自己飞来,突然右脚点地,灰袍飘洒,向左一闪,那酒葫芦砸空。
但见陆离这一掷绝非小可,那酒葫芦在真气裹挟之下,猛然落到地面却并未摔得四分五裂,而是原地迅速旋转开来,像个被抽打的陀螺一般。就算习练天尊掌几十年,深谙太极八卦阴阳之理的张宇初也不禁暗挑大拇指,心道这老儿四两拨千斤的功力真是非同一般。
不过紧要关头,哪里容得张宇初多想,这陆离可不是只冲着聂广阳而去,一见酒葫芦落空,只见他在空中一个翻腾,从背后抽出一根短棍,猛然向张宇初头顶砸来。
张宇初暗叫不好,连忙侧身一避,那棍正好砸在张宇初原来脚下的石板之上,但听得一声轰然巨响,石板被砸了个粉碎,尘土瞬间弥漫了半个厅堂。
醉太白陆离仅仅露了两招,众人已经看得是瞠目结舌了,没曾想这样一个瘦小的老头儿竟然有如此大的劲力。
但见尘埃落定时,陆离连着呸了两声道:“不好玩,真是不好玩,你们两个老儿别躲啊,咱们走上几招多是过瘾!”
宁王在楼上看的心惊,见陆离这一棍之下竟然有如此威力,不禁有些胆寒,甚为张宇初担心,于是高声道:“各位侠士,身处江湖,当以和为贵,不如......”
宁王话音未落,但听得楼顶之上“垮”的一声巨响,众人皆是一惊,连忙抬头仰望,但见楼顶被一人撞破一个大洞,那人从洞口飞身而下,紧接着巨响连连,楼顶顷刻间被撞出数个大洞,七八名蒙面黑衣人犹如天兵降凡,每人身后缚一条绳索,手持火把、油松向厅内投掷而来,想那桌椅板凳,哪个不是木质,刹那间与火把相碰,顿时火光四起,浓烟翻滚,纵然群雄各怀武功,如何能阻挡这水火无情,顷刻间火龙吐信般将整个大厅笼罩在一片火海之中。
再看群雄中有胆小者早已慌不择路,四散而逃,有的乱了心神,急忙捡起身边的茶壶酒杯向火浇去,无异于纵风止燎,适得其反。
“有刺客!有刺客!快保护宁王!”一干铁甲侍卫连忙拔剑护在宁王身前,眼前形势已经乱作一团,浓烟中已经辨不清前方。铁甲侍卫刚想拥着宁王下楼逃生,但听得箭声呼啸,七支利箭犹如灵蛇出洞般迅猛袭来,纵然有铁甲护身,无奈箭势太过凶猛,宁王只听得数声惨叫,紧接着一泼献血溅到了宁王眼上,瞬间模糊了视线。
眼前的嚎叫声、呻吟声以及怒吼声仿佛瞬间蒙上了一层血色的幕布,宁王透过这血红的幕布看到了自己平生从未见过的景象,此时的他早已经魂飞天外,踉跄着摔倒于地,眼见得身边的护卫也一个个倒下,自己俨然成为了这场突袭的众矢之的。
逃生的本能让宁王挣扎着向前匍匐而行,但突然见又是一声呼啸,一直利箭伴随着呼啸之声深深插入了宁王的小腿,利箭穿腿而过,钉在了地板之上。焦木的味道从大厅爬了上来,透过木板缝隙,迅速填满了宁王的整个鼻腔,让他几乎窒息。宁王剧烈地咳嗽着,这一刻的死亡仿佛对他来说已经是触手可及,耳中的嘈杂声音渐渐变得靡靡不清。
宁王想要继续爬动,但是左腿却被钉在地板之上,如何能够动弹。这时黑衣人中一个身材魁梧的看得真切,扣动箭弦,七只利箭一齐向宁王袭来,宁王好像感觉到了,索性将眼睛一闭,任凭生死。
但利箭似乎并没有穿透自己的身体,宁王耳轮中听得几声清脆的响声,赶紧抬眼望去,利箭竟然全部被打落在地,一人银发飘飘的矗立在自己身前,手中还攥着一只被折断的箭柄,正是一玄道人张宇初。
对面身材魁梧的黑衣蒙面人眼见一击未成,纵身一跃,向别处攻去。张宇初不敢离开宁王,所以不去追赶,连忙将宁王腿上利箭拔出,顺势将其负起,向楼下奔去。
这时大厅之中已经成为一片火海,但纵然如此,也难以伤到聂广阳、陆离这样的高手。但见聂广阳正好趁势摆脱了陆离,飞身形来到任红蕖身前,几名寨主还想保护任红蕖,被聂广阳大袖一挥,真气所及之处,众人纷纷摔出数丈之远。谢奴还想求情,被聂广阳抬起一脚蹬在心口,顿时一时气闭,人事不省。
“我......我就是烧......烧死,也不会跟你走的!”任红蕖气息微弱地说道。
聂广阳却置若罔闻,一手搀起任红蕖,纵身一跃朝冲霄楼大门而去,几个腾跃,瞬间就消失在火海之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