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衣来到南州,说你们在玉阳关有危险了。”楚谟含笑解释,说得轻描淡写。
其实,绿衣和李嫂子分开后,赶到南州的镇南王府,当时,楚谟还在南境与南诏作战。
听说颜宁危急后,他冒险出兵,与南诏打了几场硬仗,刚巧他派去南诏境内的人,又找到了乐正羽。
乐正弘篡位当政,乐正羽在南诏,却也还有着一定的势力。
他明知大楚不会平白资助他与乐正弘争权,只是,凭他自己,还没法将乐正弘推下台,就同意和楚谟联手了。
乐正弘面对楚谟这样的强敌,军中还有内奸出卖他的行军布置,国内还有人捣乱,那仗,根本没法打了。
南诏很快节节败退。
楚谟看南诏败势已定,心中焦急,等不及结束南边的战事,就点了二十万大军,日夜兼程,赶赴玉阳关。至于南边战事的收尾,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和讨好未来世子妃的原则,他将秦历山提拔了,作为临时的领兵将领。
总算他来得及时,千钧一发之际,将颜宁等人救下了。
这也幸好颜宁杀了北燕国主,北燕太子苏力红和五皇子又各有私心,两人谁都没法管谁。
北燕大军本就军心涣散,无心恋战了,一看到大楚还有援军冲入,压根连援军是多少人都没去弄清楚,就败退了。
颜宁听了楚谟的解释,又听说绿衣也没有大碍,放心了。
她是昏睡中被从玉阳关送出来的,此时说了会话,又略吃了点东西,还是觉得累,很快又倒头睡去。
到了夜间,找到安营住宿的地方。虹霓把颜宁给叫醒了,让她起来用些晚膳。
颜宁从马车中出来,冷得一哆嗦,楚谟站在马车边,连忙帮她将大毛披风拢紧了。
颜烈的伤势还是严重,此时还在昏睡中,为了让他少些痛苦,就没折腾着将颜烈从马车中挪下来,而是在马车里加了炭盆。好在这辆马车本就是颜宁为了让他养伤,特意选的,非常宽敞。
颜宁脚踏到地上了,才觉得浑身酸痛感更强,远处,居然传来鞭炮声。
“宁儿,今日可是除夕,我们一起守岁吧。”楚谟站在她边上,柔声说道。
除夕了?颜宁才发现,自己居然一觉睡了两天?
楚谟显然是刻意收拾过了,明明还是在军中,他一身锦袍,身披白色狐狸毛大氅,头上戴着二龙戏珠金冠,星眸中更是柔情四溢,让颜宁都看呆了,直到边上喝酒猜拳的喧闹,将他们惊醒。
楚谟扶着颜宁走进屋子里,这地方,是一座破败的驿站,幸好屋子该有的墙啊屋顶啊都还在,点上篝火后,还是挺暖和的。
颜宁还是第一次在野外过除夕,往年守岁要么是在父母身边,要么是在宫中赴除夕宴。她先去看了看颜烈,看他虽然没醒,脸色倒还好,放心了。她让虹霓给墨阳拿了些吃食,自己才走到篝火边。
这屋子里,都是楚谟带来的人,几位将领围在篝火边烤火,一边拿着酒碗喝着。
虽然一切简陋,但好歹是过年,他们还在下午出去打猎,猎到了野鸡、野兔等物,此时拾掇了,直接在火上烤着吃,远处爆竹声传来,屋内划拳斗酒、说笑吵闹,倒也很热闹。
楚谟特意交代留下一只肥嫩的野鸡,给颜宁炖汤补补。
颜宁坐到火边时,那野鸡汤也炖得差不多了。
洛河很有眼色地将鸡汤盛了端过来,楚谟接过后觉得香味还不错,递给颜宁,“宁儿,趁热喝吧。”
有眼尖的将领看到后,互相挤眉弄眼地怪笑着。
楚谟当没听见,颜宁直接落落大方地接过鸡汤,看了那些怪笑的将领们一眼,大口喝了一口,“好喝,谢谢!等会你也喝一碗。”
这跟大家想象的羞涩的大家闺秀不一样啊,那些将领们发现没好戏看了。
楚谟高兴地点头,跟洛河说,“帮我也盛一碗过来。”
于是,楚世子端着鸡汤,与周围那些端着酒碗的将领们闲聊着,他喝得很高兴。
颜宁一边喝着汤,一边听着周围人的闲聊。
说着说着,就有人忍不住问楚谟,“世子爷,您这次无旨调兵,算擅自行军吧?”
“今夜除夕,大家喝酒,不用担心。”楚谟来不及阻止那人的问话,看了颜宁一眼后,视线转了一圈,举起了酒杯。
那人还想说话,被边上人捅了一下,那人还是嘀咕道,“也不知道新皇帝好说话不。”
颜宁听到新皇帝三字,愕然地看着楚谟,“什么新皇帝?”
“先皇驾崩了,太子腊月二十八即位,过了年,就是天顺元年了。”楚昭业看颜宁一脸吃惊的样子,才知道玉阳关音信不通很久了,细细将最近的事说了一遍。
颜宁听说楚昭恒即位了,有些高兴,随后,又想到刚才那人提到的“无旨调兵”。
无旨调兵,视同谋反。
楚谟看她担心的样子,安慰道,“不用担心,圣上应该不会怪罪的。”
“王爷的请罪折子已经进京了,也不知圣上会如何批。”边上一个人插嘴道。
颜宁一看,居然是赵大海。当初楚谟南征时赵大海也跟在军中,如今已经升职了。
赵大海显然有点喝多了,又仗着和颜宁也算相识,顶着楚谟阴森森的目光,跟颜宁说道,“颜姑娘,我们世子爷这次是拼着被王爷责怪,还有被新皇帝处置的风险来救你的,你可不能不管啊。”
“多谢诸位冒险救援,如果圣上怪罪,我自当和世子一起领罪。”颜宁点点头,保证道。
“好,够义气!”赵大海一拍手,赞了一句,“我老赵敬你一杯。”
颜宁也端起地上的酒杯,一口喝干了,喝得太急,呛到了,咳嗽了几声。
虹霓刚想帮颜宁拍背顺气,楚谟已经把这活抢了干了。
颜宁一笑,顺手又帮楚谟倒了一杯酒,自己放下酒杯,拿起干粮,慢慢地啃起来。她心里,对于到京之后的事,有些没底。
楚谟擅自行军,若是太子哥哥,不对,现在是皇帝了,若是他想趁机夺了镇南王府的兵权呢?
颜宁忽然觉得有点冷,忍不住拢了拢身上的披风。
楚谟看着她凝重的脸色,知道她是在为自己担心,心中有些高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