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燕国主被杀的消息,一层层传递之后,很快,苏力红所在的左翼,也知道了。
他没想到,层层重兵保护之下,自己的父王,居然还是被杀了。一时之间,也不知自己是何心情。
“太子殿下,五皇子说是您勾结大楚人,杀了国主!”有人将中军那边的话,传了过来。
苏力红咬牙,“五皇子呢?”
“五皇子带人跑了!”
苏力红没想到,自己这个五弟,竟然在这种节骨眼上,带着自己人跑了。
他往前几步,就看到中军那边乱成一团,溃不成军。
有往前的,有后退的,还有茫然乱转的……他就算咬碎了一口牙,也鞭长莫及,“鸣金,收兵!”
他只能先控制左翼这边的形势,只是,鸣金之后,中军和右翼那边,却还是乱了。
楚六和孟良两人,看到北燕国主被杀后,浑身是血地冲到颜宁身边。
颜宁呆呆地扶着楚昭业。
刚才她落马后,楚昭业帮自己挡了一刀,那刀,穿胸而过。
她听了楚昭业“下手”那句话,下意识地单膝跪地稳住身子,屏气弯弓搭箭,往北燕国主那边射去,身后,又有北燕人挺枪刺来,楚昭业趴在她背上,硬生生又挡了这一枪。
现在,楚昭业已经回天乏术了。
“颜宁,若有来生,嫁给我吧。”楚昭业脸上淡笑着,轻声说道,一手,却死死握住了颜宁的手。
就算北燕国主死了,他们这些人,还是冲不破北燕人的军阵,注定要死在这里了。只是,看到颜宁要被砍杀时,他忽然不忍心看她死在自己眼前。
现在,他已力竭,颜宁也是强弩之末了。看着颜宁那熟悉的眉眼,楚昭业觉得,若是能和颜宁过一生,好像是不错的事。只是,他这一生,怎么会是这样的结局?
楚昭业觉得,他不该是这样的结局的,他应该能登上皇位,能一统天下,一展心中的抱负。
这么想着,他好像看到自己身穿龙袍登基的样子,好像,还看到颜宁一身凤袍,微笑着走向自己。
果然是快死了,所以,连幻象都看到了。
“前生,我是嫁给你的。”颜宁听了楚昭业的话,喃喃地说道。
前生?楚昭业觉得有些糊涂,他想问前生是什么时候?只是,再也问不出话了,他闭上眼睛,脸上,带着一抹疑惑。
颜宁没想到,楚昭业居然就这么死了,她重生之后,时刻想着要杀了他,如今,这人就这么死在自己眼前?
孟良几人围在颜宁身边,人人都像从血水中捞起一样,楚六还稍好些,有两人若不是同伴给撑着,已经倒在地上,被人踩踏致死了。
“颜宁——颜宁——”在北燕军阵外,忽然传来喊声。
“姑娘,快,有人来接应我们了!”楚六和孟良听那声音,觉得有些耳熟,也顾不得避嫌,孟良伸手扶起颜宁,楚六等人当先开路。
北燕士兵群龙无首,无心恋战,一时之间居然被孟良几人冲出了几步。
这时,一个身穿银甲的将军一马当先冲了过来,看到这边,又打马跑过来。
楚六看到那人,惊喜地对颜宁说道,“颜姑娘,是我家世子!”
颜宁还有点回不过神,楚谟已经冲到他们面前,“颜宁,快上马!”
颜宁抬眼,看到了楚谟那张好看的脸上,满是焦急,她摇晃了一下,居然,就这么倒地了。
楚谟一惊,跳下马将她拦腰抱起,刚碰到颜宁,就沾了一手血水。
孟良跑了几步后,反身回去,将北燕国主的首级给斩了下来。
楚昭业的一个死士,将楚昭业的尸身抱上马,也跟着退回去。
颜宁苏醒后,感觉身下有些颠簸,再一看,竟然是在马车上,她不由惊坐起来,脑袋咚一下,和一人撞到了。
“姑娘,您没事吧?”虹霓惊慌地问道。
颜宁只觉一阵眩晕,她的脑门,撞在虹霓的下巴上。
等那阵眩晕感过去,她再一看,虹霓的下巴都红了,“虹霓,你下巴痛不?”然后,醒过神来,“你怎么在这儿?不对,我在哪儿?”
她觉得有些搞不明白,前一刻,自己不是还在沙场上搏命吗?难道,这是又重生了?
虹霓看姑娘那迷糊的样子,高兴地笑了,笑着眼圈又红了,“姑娘,我们在回京的路上呢。幸好您没事,奴婢和二公子离开玉阳关没多久,就遇上了楚世子。”
楚谟听到颜宁这辆马车里有动静,敲了敲车板壁,“虹霓,是宁儿醒了吗?”
虹霓将右边马车窗户的车帘掀开了一些,“世子,我家姑娘醒了。”
楚谟听说颜宁醒了,高兴地催着马车快歇息,好不容易找到块空地,马车停下来。
楚谟迫不及待地跳进马车,看颜宁真的神志清醒地靠着车壁坐着,先是高兴,然后就是恼火,“你一个姑娘家,不好好待在玉阳关待援,去打什么仗?”
颜宁还没说话,马车隔壁左边传来一阵叫声,“楚致远,你对我妹妹大呼小叫什么?她是功臣,功臣懂不?你再敢对她吼一声,我让我老子跟你退亲!”
楚谟咳了一声,嘀咕道,“我这不是担心她嘛。”说完,还委屈地看着颜宁。
颜宁听到颜烈的吼声,觉得这叫声中气挺足的,才一天时间,二哥就好了?
“二公子,您伤口裂开了,您不能乱动大叫啊。”隔壁,紧接着传来墨阳的叫声。
颜宁转头,再看到楚谟那副委屈的表情,忍不住一笑,她还活着啊,活着,真好!
“二哥,你不许说话了,好好养伤!”她凑到一边,对着旁边大叫。
“等我伤好了,还要跟你算账,竟敢给我下药。”颜烈一听颜宁的声音,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颜宁掀起车帘一角,原来,颜烈养伤的马车,就在自己边上,近的伸手,就能伸到那辆马车里。
“楚谟,你怎么会来玉阳关的?”颜宁不理颜烈了,问楚谟道。
“绿衣来南州,说你们在玉阳关有危险了。”楚谟含笑解释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