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鬼域的东西,没有灵魂,没什么危害。只在战争时会被鬼域的法师施加一种可以执行简单指令的法术,或者是一种叫做魂印的东西。这种怪物,来去都在土里穿行。如果你再长大些,坐精灵的商船到幽蝎群岛的沐洛,再坐探险者的船转道至龙泽北部的蚀心沙漠。在那里你就能看到,那些怪物会从沙子里凭空的钻出来。有时也会凭空出现在你的脚下,令人烦不胜烦。这种生物,如果不加以约束就会乱跑。
当年,经常出现有孩子半夜醒来,发现帐篷中有一只骷髅怪,会发出一种难听的笑声。那种事,让孩子害怕令大人头疼。后来有孩子夜哭不止,大人便拿骷髅怪吓唬,再哭骷髅怪就来了,所以,在民间有骷髅止哭的法。”
“有这么好玩的生物,那战争时呢?骷髅怪能做什么?”
“战争时,骷髅怪本身是不分敌我的。只要被那些法师施加法术之后,它们便会有组织、有纪律的、又象是有意识一般列队迎难而上;
比如冲锋,它们会忽然在原地消失,然后在敌人的后方悄然出现,攻敌于不备;
比如攻城,他们会忽然出现在城墙之上,以配合城下的进攻。所以,骷髅怪不仅是孩子的恶梦,同样是敌人的噩梦。”
“如果面对骷髅怪的进攻,我们应该怎么办?”
憾山很是意外,转头望了灰狗一眼,会意的笑道:“打散他们焚之、或是能够控制它找到魂印除之,再或者找到施法者将其杀死便可。”
“如果用裂天焰呢?”
“那它们将会瞬间成灰。”憾山的幽影动了一下,想着这个东西还真是不知所谓。
鼓鼓得意道:“那看来还是有办法的嘛。”
“那代价太大了。那一次,我们三位神境同时出手,一整个秋天,制成的裂天焰也不过三百颗,那三百颗裂天焰,为我们带来的一座玄天城,也不过为丞天联盟带去一场惨胜罢了。所谓惨胜,是因为那场战争,他们损失过半,而鬼族损失不过三成而已。不过,那次鬼族是真的怕了这种群攻性的武器。就好象专门为他们定制的一般。”
“如果没有裂天焰呢?”
“必败。”
“憾山爷爷,我要学做裂天焰。”
“那首先你要成一名玄符师。你可想好了?”
“想好了!”
“真是天意啊!当年,你娘来找我,对于你的教导第一条就是,不准你入符道。”
“为什么?”鼓鼓吃惊道。
“要入符便先入魔,魔体的强悍举世瞩目,如果精灵族能容得下修魔之人,博丘丘又怎能弃族而去?他是真的失望了。不过,我来问你,你可想好入魔?”
“会死吗?”
“你怕死吗?”
“怕——”
“真是个老实的孩子。与生死无关,只与心境有关,你看穿生死,那些世俗之偏见又何妨?我再问,你想好吗?”
“想好了。”
“好,这隐姓埋名不出世的博丘丘也该出世了。这么多年,他都没来看我一次。或许他还不知我的生死。你去找族长,让他带你去寻博丘丘。然后,你告诉他,我还活着!”
一直沉默的灰狗忽然道:“我不同意!”
“为何?”憾山与鼓鼓异口声问道。
“他可以入符道,也可以入魔道,博白是个举世稀缺的老不死的精灵、痴迷的研究者、疯狂的实践者,还是一位符纹宗师,但他的确不是一位好老师。况且,我现在才是他的师父!”
“但青羽和我交待过,我可以权全代表她来引这孩子入道!”憾山面现不悦道。
“但她来这个大陆,见到的第一个人是我!”
“你不是人!是狗!”
灰狗愤怒了,他忘了自己孱弱的身躯,只是被那个愤怒的却保有欢然那好斗的灵魂带着,就要向墙壁冲去。
然后,他停了下来,看着拦在身前的身影,有些惭愧的安静了下来。
他知道,那个易怒的他才是真正的他,只是这个脆弱的躯壳就如同灵魂的枷锁,令他对现实一直的妥协、忍让、又无奈。
欢然悲愤道:“想当年,我何曾为身外之物如此无奈过?往事如烟,今日之欢然还何欢之有?还真如了这名字,欢欢然,作个样子罢了。不如我的忘忧仙称号来的如意。虽自困,浑浑然却也自得其乐。或许,忘忧真的很不错!”
“看见你发怒,我便无由的心生欢喜。”憾山并非激怒他,而是想到青羽的那句话,觉得改了用在此刻的欢然身上煽风火倒也契合。
欢然转身,望向门外的高天,叹道:“是啊,此言之于当前的我,何其讽刺!
从何时开始,强大的玄天族开始在意别人的看法了?
我们强大的身躯虽不可与魔族相争,但也处于不败之地;
我们强大的灵魂,虽不比精灵,但也并未曾示弱;
我们强大的血脉,之于这片天下来讲也是最强大的,谁与争锋?
可偏偏就是我玄天族在那个风起云涌的时代里被世人遗忘了。
人族我们近利、精灵我们急功、连强大的龙族也我们只是好争斗罢了。
即便如此,这些种族又能奈何?
可偏偏我们自己人,那些脑子里不知装些什么的清玄宫的败类们,居然背叛了我们。
我们被自己人嫌弃了,那些杂种的骄傲究竟哪里去了?”完,灰狗显得很疲惫,趴在了地上。
望着眼前不知从何处飘来的一片树叶,呆了半晌。
又颓然道:“难道,我们要背叛自己的骄傲?”
想了一会儿,他又摇了摇头自语道:“不能!看看这具躯壳吧,我将它视作屈辱,可这种想法何其可笑?我的骄傲哪里去了?看看你那飘忽的灵魂,还在为这个被世人所遗忘的种族的生存而在默默坚持;”
灰狗又忽然起身,围着鼓鼓转了一圈高声道:“再看看这个孩子,这些孩子都是我们的希望。我们应该只相信我们看到的、想到的、期望的,那么,这具毫无意义的躯壳又算得了什么?算得了什么!你们!”
灰狗很激动,面容扭曲,状似入魔的对着天空的虚无之处高喊着。
最后那句:你们,直震得藏晃动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