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鬼提着那把夸张的大斧横扫千军般冲进了人堆,磅礴的力道直接一斧子将身旁那人的肩膀削去一半,那满脸胡渣的人捂着自己残缺的肩痛苦地倒了下去,血水在雨水中化开,像是一幅极美的山水画。
马三爷提着大砍刀冲至李老鬼面前,挥刀砍来,李老鬼双手横起自己的大斧挡住这来势汹涌地一刀,一声刺耳的撞击声音从刀尖传来,却未见任何缺口,只是刀口处有些微微地卷痕。
这把刀是马三爷亲自用精钢打造而成,当年他便是靠着这柄刀和一股狠劲杀入了京都城,黑虎帮建帮时,立称号马三爷,而当年黑虎帮的元老也就三人。
李老鬼嘿嘿一笑,将大斧收回,瞬间又化斧为锤狠狠地砸向面前的马三爷。
马三爷不敢硬接,他知道这斧子重达四十余斤,也只有李老鬼这个怪物会将这么重的东西当做武器来使。他一个侧步卷起脚下一滩雨水,向侧方闪去。
李老鬼一击未中,收斧又攻,那柄重斧像是一根花枪般在他手上灵活无比。
周围已经乱做一团,刀尖入肉地沉闷钝响声,断了手掌的弟惨烈的喊叫声,倒下的身体砸在青石板上的回响声。。。这条巷,这座桥,已经被血水沾满,混杂着雨水流入府河。
此时的雨声都显得那么纤弱无力,雷声更是被压盖住了,听不真切。
就在李老鬼和马三爷战得难分难解之际,有三个人依然未动,江河,胡六以及站在河对岸的张老五。
“真是些没意思的事,你呢,胡六。”河对岸的张老五把玩着手里短的障刀,对着胡六的轻声道。
胡六舔了舔嘴角的雨水,回到道:“是呀,不过。。杀了你还是件很有趣的事情。”
江河不解地站在胡六的身后,他不明白李老鬼到底指的什么,只是隐约觉着有些不对劲,似乎四周的雨水开始有些不协调地开始飘,有些雨竟然开始往上飞去砸在了伞的内侧。像是一群迷了方向的蚊子四处乱窜,有些雨滴甚至开始旋转起来,在胡六的脚边打成了漩涡。
江河呆呆地看着胡六身旁的雨水,忽然明白了。
修道者!
胡六和张五爷都是修道者!而且境界都不低,胡六身边的这些雨水受到天地元气地影响已经开始四处乱飘。
张五爷冷然一笑,握着手里的障刀弓腰收腹,脚下一蹬,人像个飞出的箭羽一般射向这条巷,而刚才他所在的青石砖已经化为了粉末,眨眼之间他已携着雨水和无尽的气势冲到胡六的面前。
江河手中一紧,太快了!他甚至来不及拔出手中的剑。
胡六微微一笑,神情却有些凝重,手中的伞一收便化作了一把横在身前的铁尺。
一股淡淡地光洒在胡六手中的伞上,身前这把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油纸伞像是化作了千丈城墙,张五爷的刀抵在伞前便不能再前进一分。
胡六握着伞柄的右手一震,张五爷像是受到了一股强大的冲击力力,他握着刀退飞而去,停在了数米之外,他停住脚,雨水从他头而落沾湿了他的头发和一身黑衫,他看着胡六,笑着道:“半年不见,六兄弟境界又高了一分啊。”
“是吗?爷爷我可不止高了一分。”胡六嘿嘿一笑,露出嘴角尖利的虎牙。他从怀里麻绳将伞一圈圈地缠好,捆紧。
张五爷抓着障刀又冲了上来,带着如雷的声势。一阵暗淡的光从他的手掌凝聚,瞬间砸向站在雨里的胡六。
胡六大大喝一声,化伞为剑砍向张五爷。
伞与刀的交接,本是平凡无奇的武器此刻竟然迸发出一股强烈地气息,像是一阵秋风扫过枯萎的荷塘,那些残缺的荷叶便瞬间破散开来!
巷边的两堵围墙剧烈地晃动起来,遭到了一股强烈的冲击之力,见状的江河赶忙将自己手中的伞倒放下来挡在自己的身前,一股强烈的冲击从伞尖传来,尽管隔着数丈之远,但这股余波仍然让他感觉站不稳脚,雨水都尽数失了方向拍打在了自己的脸上。
江河有些紧张,但更多的是激动,他握着伞的手坚定而有力。他死死地盯前的这条巷,这是他第一次看见修道者之间的战斗,他仿佛已经感受到自己磅礴跳动地心跳声,这该是怎样的一种力量啊。。。
胡六斜提着伞柄,伞上的油纸已经有些破碎,沾了雨水看着有些狼狈。但他的眼神很明亮,手中的伞一转又向张五爷攻去。
一阵光从他的伞尖传来,那落下的雨水瞬间在伞尖蒸发开来,化作水雾笼罩在伞尖。张五爷看着向自己刺来得油纸伞,侧身一闪,手中短锋利的障刀转了一个漂亮的刀花,瞬间割向胡六的脖颈。
可并没有想象中的血花四溅,甚至连一丝声音都没发出,胡六燃着光辉的手掌抓住了刺向脖颈的那柄障刀,这带着无尽锋利光芒的刀就此停在了胡六的手中,微微散发着寒芒。
张五爷眼中一惊,身子以一种极其诡异的角度扭转开来,那股力顺着他的腰传至手臂再传到胡六手中的刀,胡六放开了手中的刀。与此同时,张五爷收刀而退,因为那柄纸伞已经擦着自己的衣角,若再迟一步他的身躯就将被这纸伞刺穿。
张五爷将手中的障刀收回手掌,那柄刀在他的手中宛如一汪清潭,带着古朴沉静的意味,斑驳复杂的花纹上沾着污迹,是胡六的血。
鲜血顺着胡六的手掌流下,一滴一滴混着雨水打在地上的青石板上。
张五爷咧了咧嘴,冷声道:“今天,你会死在这巷里。”
胡六看着张五爷,然后笑了笑。
他出手掌,接了一把雨水,然后蓦然地挥洒过来,那手中的雨水在脱离他的手掌之后蓦然变成了冰晶,闪烁着晶莹地光辉。
那些冰晶像是一把把寒冬屋檐下的冰凌,只是夹着血色又显得有些妖冶的红,极为漂亮。
张五爷侧身挪闪,他身后的围墙被冰晶所击中轰然倒塌。
而那些墙四周的废砾瞬间便冻结成一块块冰砖,就连四周的温度都随之猛然一降。
张五爷眼睛微眯,看着那些砖瓦,啧啧称奇:“看来你体内的病又加重了。让我猜猜,你现在一日是不是要喝三壶酒?”
这世上最了解自己的永远是时刻想要杀死自己的敌人。张五爷自然知道胡六为什么喝酒,他当年在雪山修行从此寒气入体催伤了自己的经脉,每日只能靠热酒压制,长此以往修道根本不可能精进,甚至有可能倒退。
胡六微微一笑,不置可否,他冷冷地道:“杀你,足够了。”
一道冰柱忽然从张五爷的脚下升起,像是春雨之后一道从地上猛然长出的春笋,无声无息又极为迅速,这根冰柱极细,若是仔细观看,这根本就是一根倒着往上冻去的无数颗雨滴凝结而成!
尽管张五爷已经第一时间闪开,但终究还是慢了一些,他的腿被这冰柱刮出了一道寸许长的口子,血顺着腿流了下来。
胡六一击得逞未做停留,提着伞猛然冲来,他手中的伞上结着一层厚厚的冰霜,像是亘古万年雪山之上的一颗尖石,带着傲然地寒气。
伞从雨中来,穿过无穷连绵的雨水,蓦然地,这巷中的雨竟然被斩成了两段!那些如丝般的雨水如同被割开的帘子,拦腰而折!一把纸伞竟划开了这巷中的风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