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欠她的,永远都无法弥补。”苏白玉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眼神暗了一暗。
药老听了他说的话,闭上了眼睛,将头扭到了一边,叹了一口气:“你们一个个的,还真是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
屋子里因此而变得压抑了。
明明不久前,我还陷在职场的琐碎小事之中,跟着“双周组合”斗智斗勇,可是现在,居然要面对着大家生死的抉择。
“药老,难道真的没有不死人的办法吗?”我走到药老的藤椅旁,看着他紧闭着眼睛,面上也是一片愁云的样子,开口问道。
他的手搭在藤椅背上,拍了一下,然后猛地坐直了身子,仰头看着我,脑后的小辫也因为他的动作过于激烈而挂到了光滑的脑门上:“我要是真的有办法,还能藏着掖着么?”
他这突如其来的脾气倒是把我吓到了,我连忙赔了个不是又安抚了他几句,他才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也不再和我计较,重又躺回去了。
白玉看了看药老,长出了一口气,然后说道:“药老,知道你心里不高兴,但是也别对良姜发脾气啊。”
药老面似有些难堪,脸涨得有些红了,也不好说什么,确实是刚刚有些急了。
我其实也没怪药老这样,虽然他的脾气是蛮古怪的,前一秒是晴,下一秒就变成大暴雨了,但是在现在这种复杂的情况,心情难免会不好,人也会失控失去理智控制不住自己的负面情绪这我都能理解。
我现在难过的只是不想看到现在的场面罢了,因为不管是谁去做这件事,我都不想看到,可是我又没有什么立场发言。
想到这,我一手揉了揉太阳穴说道:“没什么,药老也是真的着急。”
彭食其一直站在那边,低垂着脑袋眉头紧锁,不知道在沉思着什么,这会儿才开口对着苏白玉说道:“白玉,你可曾想过,当瑟锦活下来的时候,而你却不在了,她该怎么办?”
“她......”想到瑟锦,白玉又痛苦地抱着头。
白玉身子缓慢地蹲了下来,双手烦躁地来回揉搓着脑袋,整个人一身的颓败之气。
我看着白玉这副样子,心里也很难受,一切似乎都发生了变化,还记得前不久,他和瑟锦恩爱的样子,可如今......
良久,苏白玉抬起头,苦笑着说:“没关系,她应该...应该能过得很好吧。”他像是强迫自己笑出来一样,脸上的表情甚是怪异扭曲,“因为她昏迷前说过——她恨我。”
混沌这个时候端着一碗药进了屋子,见我们不知什么时候过来了这里,又感觉屋子里气氛不太对,问道:“发生了什么事,你们怎么来了?”
“那边的事情办好了,良姜想过来看看瑟锦。”彭食其拢了拢衣袖,摸了摸我的头,似乎是看我情绪不高,给了些许安慰。
我见状对他微微一笑,示意没事。
混沌放下刚熬好的药,淡淡说道:“看了能起什么作用呢?”
他说的随意,可是让在场的人心又沉了几分。
彭食其无可奈何地看他一眼,缓缓道:“现在已经有办法了。”
“哦,真的?”混沌疑惑中又带着一丝惊讶地看着彭食其。
彭食其将事情简单地向他说了一下之后,混沌立刻敛起了双眉:“我不同意!你不能这么做,良姜呢?你让良姜怎么办?”他顿了顿,似乎想到什么,然后继续说道,“我来。我可以做寄主,我反正空空一人,没有什么好牵挂的。”
药老斜睨了他们仨一眼,暗道:“又来一个争着死的。”
可是,等彭食其拉着混沌、白玉走向一边背着我悄悄说了一些什么之后,他们便不再吭声了。药老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也没有阻拦,只是淡淡一句:“商量好了么,现在开始吗?”
我一直脸色不好地沉默着看着彭食其的一举一动,心里隐隐不安,总感觉有坏事即将发生。可是药老问完后我根本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彭食其已然跟着药老准备走进里屋。
我这才回过神来,不安的预感应验了,扑上去抓住彭食其,不敢置信的大声问:“你,是你要去做新的寄主?”他双眼紧紧盯着我似留恋又死不舍,半晌还是决然地点点头,轻轻说了一个字:“嗯。”
“不行!”我疯了一般死死地抓住他的胳膊,拼命地摇头,“不行!不行!我不同意!”彭食其的态度是那样坚硬和决绝,我气急了转头又狠瞪着苏白玉:“白玉,你怎么可以让他去,你怎么忍心!他为什么要去为了你的妻子牺牲自己的性命,他的命不是命吗?你们当中没有一个人是真正为他好,因为他可以替你们去死,你们怕死,怕死!对么!”冲动战胜了理智,这让我有些口不择言,可是我心里就是恨他们,为什么这么轻易地他们就决定了,去送死的是彭食其,为什么!
苏白玉的两行热泪直直地滚落了下来,他重重的一声直直地跪在了我面前:“对不起,良姜,我也是无可奈何啊,这一次,我听食其兄的。”
我又看向彭食其,发狠了一般说道:“不管怎么样,我都不可能同意你去死!还不如我去来的实际一点!”
彭食其握住我的手将我往外牵:“良姜,你跟我来。”他的身形竟变得有些萧索和落寞,苍白的脸色看得人心疼。
“其实,我有一件事没跟你说,也不能够跟你说。”他看着我,“但是请你相信,这次我必须那样做,这样才能将损失减少到最小。”
“什么叫损失减少到最小?”我冲他吼了起来,“你的命就那么不值钱吗?你想过我的感受吗?”
“那其他人死了,你就没这么难受了?”
我擦了擦眼泪:“你可以说我自私,怪我,这些我都认。只是我求你不要这么不珍惜自己的性命。”我说完了心里话,缓了一口气,找回了理智:“因为,我可以去,我不要他们任何一个死。”
“傻子。”他将我搂在了怀里,紧了紧,将唇落在我的发顶,说道:“我只是将死期提前了几个月而已。”(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