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秦媛并不清楚齐武夫和公孙水门的那些冲突,见齐武夫皱着眉,心想两人难不成还有什么矛盾。
“什么事?”齐武夫的神色没有异常,微皱的眉头也缓和下来,看着秦媛问道。
秦媛回道:“说有一批不错的红酒,派人送过来,你认识?他以前也经常送酒来的,有几次也来桑田玩过,算个大手笔的客户,好像也是开会所的,倒是没有想明白他为什么跑别的会所玩。”说完,秦媛便等着齐武夫的答复。
齐武夫摇摇头,道:“平时怎么答复他就怎么答复他。”
秦媛点头,很快就应承下这次送来的酒,挂上电话,见齐武夫也没要开口说话的样子,一个人在那低着头似沉思又似发呆,自己便又埋头整理起订购酒的单子,没陪着齐武夫玩高深莫测。
齐武夫依稀能记得这个公孙水门,就是当初给张宁海甜头让他跟自己不要命的那个家伙,对这个人的印象并不是很好,虽然之后了解齐武夫的底子没敢有所动作,但暗地里的小动作还是有,只是因为燕京有个王书生在,当然,王书生齐武夫自然是不知道的,本以为是沐獒或是赵北虬压下来的。
对此,赵檀也曾和齐武夫提及过,公孙水门三两个星期就会送点好酒过来,虽然怀疑过会不会是在酒里动手脚,但每次赵檀也都很谨慎,送来的酒从来不给客人,也就堆放在仓库里头任其机会,腾不出位置了就扔了。
没在这件事上纠结太久,他相信公孙水门不是傻子,不会做吃力不讨好的事,送酒这种小动作应该是一种求同的方式,只为某种“友谊”的促进。毕竟有齐武夫这枚炸弹在,他也不往两败俱伤的路上走。
况且齐武夫身后的那股子潜势力,不说在北京能覆手为云,放眼整个华夏,内蒙的孙满弓,上海的黄青鸾,南京的白共生与白秋生,都是可以震一震当地警察局的角色。以公孙水门小小青门会所的能耐,还挖掘不出那么深的水,只是约莫知道齐武夫当初是十一连出来黄青鸾的半个徒弟,自己的媳妇是沐獒的女儿,即便这两个讯息,当时也让公孙水门的脸一阵抽搐,若齐武夫真要不惜一切跟他卯上,对面他的只有吃不了兜着走,只是当初自己的手脚干净,沐獒真要靠政治上的手段还真拿他没办法,怕只怕齐武夫这厮猛人不要命,好在齐武夫并非鲁莽之辈,也因为这一点,公孙水门更小心翼翼,有点如履薄冰的意思,一直试图交好齐武夫,双方即便成不了朋友,也不要当敌人为妙。
齐武夫虽然不知道公孙水门是如何想的,但也明白他不敢有不好的动作,没再纠结,大致知道如今桑田没有值得操心的事,心中也算释然,可能现如今唯一让他犯难的就是到了东北该如何答复齐家的人了。
如是答应,那他以后就得背负着老齐家的名头,至于不答应,那齐二牛当初答应老齐家的诺言就像空话,他不可能让齐二牛曾经的诺言变成一个空屁。这个面容枯黄一口黄牙的老爹,花了二十年养着他,教他八极,让他学会了不骄不傲。他都知道,自己如今有的性子,都是齐二牛小心翼翼打磨出来的。这年头,甘于寂寞的不少,但能谁能如齐二牛一般二十年如一日的忍受寂寞,成天对着齐武夫和一条守山犬,不曾离开大兴安岭的不知名山头半步。
一上午匆匆度过,赵檀还在沙发上跟头死猪没有分别,齐武夫看了看时间,将近十二点,心想还得赶着回去给沐夏花烧菜才行,起身对秦媛道:“他昨天没睡好,等他醒了给他弄点热茶去去寒。”说着就走到赵檀边上,在他裤兜里掏出钥匙便离开了。
驾着赵檀的宝马760Li,齐武夫一路平缓行驶,虽然是想表现的不如何张扬,但对于这辆宝马而言,不论它以何种目的出现,都是一种无名的轰鸣声了。当然,大多原因,还是太多人的目光里被世俗的物质渲染过度。齐武夫平静如常,听着电台,本想着是先停好车再去东非买菜,可这样时间上难免拖沓,于是,一个半小时后,通体黑亮色的宝马760Li停在了东非菜市场门口,大多买菜的大爷和买好菜出来的市民都一脸诧异,虽然大多人可能并不知道这个宝马的型号,但宝马的牌子还是认得出来的,都在心想这辆车子的主人是不是脑子有毛病,又或者觉得纳闷,能开得起宝马的人还要亲自来买菜吗。但即便有许多疑问,都没有阻挠他们脚下的步伐,对他们而言,周遭的一切虽然和自己息息相关,但也不能影响自己生活的规律和进展。
齐武夫这回没装傻子去讨价还价,而是一脸正色的走进了菜市场,起初那些个曾经都在齐武夫嘴巴上吃过亏的卖菜大叔大妈都没认出来,只是在简单的交谈几句才知道跟前这个话不多的小伙子就是前几天口若悬河的没少在他们这砍价的小伙子。
虽然大为诧异,但也因为吃过齐武夫的亏,没谁与齐武夫纠缠,反正都能赚到钱,草草地把菜称好斤两装了袋就把齐武夫打发走了。
比往常更快一些,不到五分钟齐武夫就走出来,拎着几袋子菜坐回宝马里头,说实在的这一幕颇为不和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齐武夫是某个大老板的司机,私底下开着这辆车买菜回家呢。
齐武夫由头只为没有在意过那些市侩的目光,启动了车子便开回万科公园五号,将车子停进了地下车库,便拎着菜往十六号走,这时候电话响起,是赵檀的,齐武夫按下接听见便准备接受赵檀的唠叨。
“齐大爷,我的亲爷爷,你怎么又把我的车子给开跑了,感情你又要让我自己打车回来啊。”赵檀在电话那头哭爹喊娘,全然不顾自己的形象似的,其实此刻他打电话的时候跟前也就秦媛一个,对于这个娘们,他从来没顾及过自己的形象,生怕秦媛把他看得太好了。
齐武夫沉默不语,只是传来一声比较生冷的干笑,赵檀无奈,又闲扯了几句挂了电话。说到底只是刚睡醒抱怨一下,毕竟这辆车也是他求赵北虬好久才整来的。当然,以现在桑田会所的捞钱能力,整一排宝马7系搞游行也算不在话下,只是真的按照齐武夫的脾气,他宁愿让出租车司机多赚点,也不愿意自己买一辆车。
打开门便径自去厨房忙活起来,已经十二点多,比起平时吃饭的点都过了,想着不能让沐夏花饿肚子,手底下的动作也快了不少,手起刀落,切菜的手段不比砍人生硬,快刀斩乱麻,一捆大白菜已经变成零散的菜片了。
沐夏花打开门,瞧见齐武夫的身影,心底甜甜暖暖的,想上前搭把手,却知道齐武夫肯定会一脸严肃的说一个不字,于是作罢,只是坐在沙发上拖着腮帮子瞧着齐武夫。
齐武夫感受到背后的目光,也没回头,知道是自个儿媳妇,看着就看着呗,少不了几块肉。只是开口说道:“喊一下马海超,他应该也没吃。”
沐夏花点了点头,便去隔壁敲了门,马海超透过猫眼看清来人,带上书就跟着沐夏花回来了。
烧完一桌子菜,三人坐下如往常一样,沐夏花和马海超细嚼慢咽一顿饭吃得慢条斯理,齐武夫狼吞虎咽完就收拾了一下先坐到沙发上翻书了。时不拿出小本子写上一行小字,圈上标注。两年多累计下来,齐武夫的小本子也不知几多,除了正在用的,其余悉数都在沐夏花那儿,倒不是齐武夫用不着,而是沐夏花闲着没事就喜欢翻看一下齐武夫的字迹,毕竟这厮如今写出来的字都是她以前一笔一划教出来的,作为半个老师,看着如今齐武夫还算端正漂亮的字,也有没由来的成就感。
如往常一样,吃完午饭齐武夫便陪着沐夏花下楼走几圈,马海超严格遵守电灯泡守则,自觉消失,对此齐武夫和沐夏花倒真无所谓,一起走走也不会影响些个什么。可能是提前步入老夫老妻的行列,齐武夫和沐夏花的情感世界里,没有什么所谓的轰轰烈烈水深火热,真要说水深火热,也并非没有,只是那个疯狂到沐夏花反客为主的夜晚,还是藏在心里来得好。
一天照旧,时光不快不慢,即便知道齐武夫不久就要走了,沐夏花也只能慢慢等着齐武夫离开,她不想让齐武夫有任何形势的压力,所以一切表现的自然再自然。
晚上赵檀早早回来,大伙又蹭了齐武夫一顿饭,饭后三人照例逛马路,沐夏花则在约莫十点的时候入睡,这回她是给齐武夫打了一个电话,亲耳听到齐武夫的晚安后睡得特别安详。
到深夜,又在那个熟悉的夜排挡吃了个夜宵,这回加了几瓶啤酒,可谓酒后饭饱,只是回了屋子没再折腾,可能是前一夜折腾够了,赵檀还是乖乖的想着早点睡来得好,窝在房间里悄悄看了几部爱情文艺动作片,然后任由那些撩拨神经的声音在房间里轻声播放,自己则张着嘴睡着了,马海超在房间里头看书,他倒没有做笔记的习惯,只是觉得值得深思的地方会停下目光,想透了再继续
齐武夫坐在沙发上头,从冰箱里拿出一瓶青岛啤,一饮而尽,喉咙一股子热辣的刺激快感,轻轻吐出口气,齐武夫便起身出门下楼,开出宝马750Li,附近找了个加油站上满了油,尔后一路往二环开上去,跟着高架一度开除五环,下了高架,已经出了北京,再开了十来公里,已经到了安检口,付了钱,一路在国道上畅快飚行。
即便心里憋了一口子,堵着当初离开大兴安岭的执拗,但齐武夫还是想着先回去瞧上齐二牛一眼,至于为了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