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
苗轻云抽空和折寒梅一起过来,纪伦坐在池塘前,远远听到她们在门口话,是过来帮忙打扫别院……
大门口,折寒梅就钻过姜山手臂下,跳进来,拎着食盒跑上假山:“,看梅姐姐给你带什么来……”
姜山和苗轻云落在后面,这时看了她一眼:“梅中午还,轻云你要守着相思姐……你走了,相思姐安全怎么办?”
苗轻云站在门口,望望前面师妹,又看看姜山严肃的面孔,她低下首:“是轮值的,两个女兵守上半夜,我和梅守下半夜。”
“哦。”姜山恍然,让她进来。
假山凉亭上,大概白天望见到纪伦在池塘前钓鱼,师妹这一次拎着食盒中,取出一瓶鲜牛奶放在桌上:“这瓶给喝……咦,呢?”
“纪伦少尉在后院烤鱼,可能猫也在那面。”
姜山着,荷枪实弹夜巡,偶尔望向凉亭的女人,眼神露出温柔……
“他到底是在看哪个呢?”纪伦坐在池塘前篝火烤架旁,收回目光,自语:“难道师妹能逆袭……苏眉,此事你怎么看?”
“喵喵~~”白猫伸出爪子晃晃。
“也许苏侦探你猜对了,可是我这笨主人听不懂猫语啊。”纪伦摸摸她。
“喵……”白猫无力地垂下耳朵,尾巴无精打采扫了扫,这样灵性猫,让纪伦笑起来:“好吧,别难过,来吃鱼。”
篝火的红光荜拨映亮了一人一猫,纪伦转动一圈烧烤架子,棍上串的一条肥美大鱼,火苗荜拨****着鱼皮,空气洋溢着孜然香气,刀口上盐粒在融化,琥珀一样的鱼油滴下来,落在**上滋滋声。
白猫舔了舔嘴巴,冰蓝色的猫眼似乎是两枚镜子,倒映深秋高阔星河夜空,与秋膘肥美的烧烤大鱼:“喵~~”
嘭嘭嘭——嘭嘭,节奏敲门声在外响起。
“谁?”姜山拔出了手枪,压上了子弹。
“是我,程新,奉命过来送一件东西……”
姜山过去开了门,进来一个人,是术士准尉程新,他过来池塘,对篝火前纪伦敬礼,递过来一份文件:“纪伦少尉,这是别院的地产证。”
纪伦不确定,这是不是自己随口了一句‘我们都是这城市过客’的原因,不过也清楚对方只是跑腿,问了是刚刚下班赶过来,都没顾得上吃饭。
看他年轻面庞在篝火红光下的激动和钦慕,不免想起这人还是纪江上校的追随者,招招手:“有烤鱼加餐,不嫌弃的话,留下吃饭吧?”
“这……”
程新加入了凉亭上的晚宴,用餐只有他们三个男人……不,还有一只猫。
苏眉的晚餐是牛奶和鱼,对于喵星人来,简直完美。
秋夜开阔,银河垂挂,灯火映照着餐盘和碟,男人照例要谈家国大事,苗轻云和师妹折寒梅在一侧坐着,听男人话,
话题深入,程新局促也渐渐消失,愤慨着租界枪击案的进展,着,在布包里掏出报纸:“你们看!你们看……这就是今日华夏……”
纪伦浏览了一遍,见报纸上称:‘……暴徒百人,手执棍,袭击租界,高呼敢死,并掷炸弹,泼煤油,守卫军警当场战死一人,负伤多名,不得不对暴徒开枪,杀十一人……此聚众扰乱,危害国家,实属目无法纪……’
现场的第一目击者,感想早就有了,纪伦没有对官方辞置评,将报纸传给姜山,颇有感兴趣程新的立场……不太匹配他的官方身份,有愤青,又或是这个时代青年的常态?
姜山收起报纸,扫了一眼程新。
“哦,对了,这里还有郡厅送来,给纪伦少尉一封信……是你同学。”程新又递过来信。
纪伦翻转信封看看,没有加盖本郡邮戳,不是经由驿邮系统传送,更是托人带的信,而原地址明显收不到,只有郡厅转交……他看了眼程新,收起来信封,没有立刻打开。
“来,先吃鱼……烤鱼凉了就不好吃了。”
“吃鱼,吃鱼。”
宴后,两个女勤务员收拾,程新告辞离开,不心撞到师妹折寒梅,碰掉她手里的一个漆木盘子,两人连忙:“对不起,对不起。”
都蹲下去捡,又碰到了头,两个男女青年都一怔,抬首相互看看。
“对不起,对不起。”程新又再度道歉,两人都伸手去抓盘子,结果都碰上手。
程新触电一下缩手:“对不起,对不起。”
师妹噗哧笑出声来:“你这人真逗……你干脆就叫对不起好了。”
纪伦还在和姜山话,这时听到声音看过来一眼,收回目光,继续话。
在各人的交谈声里,苗轻云沉默收拾着,显得有形单影只,只有白猫跳到她肩上,尾巴扫了扫她的脖子,亲近蹭蹭她的耳朵:“喵~~”
“苏眉啊……”苗轻云笑起来,摸摸她柔顺的毛发,封上食盒,拉住折寒梅的手:“梅,我们走了。”
“哦,好。”折寒梅刚刚打听了一下,知道卢新是步行过来,就热情:“天色晚了,要不我们回医院时捎你一段路……这里是郊区,走回去很远。”
程新迟疑了下:“你会开车?”
“是啊……你担心我给你开进水沟?”折寒梅问。
“没有,没有。”
折寒梅立刻告状:“轻云姐,你看这人,看不起我们……”
程新神情窘迫。
她们收拾完告辞了纪伦,出到门口发动汽车,程新有些紧张登上车,他明显没有与两个女孩同车的经验……
姜山盯着他的背影,皱了皱眉。
纪伦手肘碰了碰他,取笑:“怎么,担心墙角了?”
“墙角?”姜山神情一怔,茫然雾水,过去沿着墙角检查一下。
纪伦:“……”
他合上了大铁门,回头看看,发现苏眉不见了,不过猫的夜游是习性,也没有奇怪,就回到自己房间里休息……和衣而卧,枪拿在手里,拨了拨枪机,金属触感冰冷。
又摸了摸怀中,纸张触感……那封信。
一翻身坐起来,亮了灯,举起信封透过灯光看,里面是叠整齐的信纸,并没有异常。
想了想,拆开就着灯火而看。
…………
夜色
一个灰色长袍的人,来到药铺里,:“伙计。”
伙计抬首看了看客人,眼光分辨出来,他微笑:“先生,要买什么药?”
“当归二两,熟地三两……甘草五钱……”灰袍男子压着帽檐,低声。
片刻,地下室里,中年男人皱眉望着来人:“术士珍贵,你不该出来……她呢?”
“今晚有个女人缠着她,脱不开身……这是她转交给我的据地形图,的确有着稳定干涉特征的描述。”灰袍男子着,顿了顿,见没有别的指示,就快速离开这处危险的据。
“嘶……这煞气。”一个人在光影交错间显出来,脚踏布鞋,身穿白袍,鲜花与绿叶化作粉尘消失不见。
“孙尘,您怎么来了?”中年男人神情意外,有些热切:“这下可好,有您在,事情一定能成。”
“别一定。”王孙尘挥挥手,盯着地图上红圈看着,良久,才嘶声冷笑:“纪江……你还留了一手,准备死诸葛吓走活仲达?”
室内电灯闪烁,一下全都全部熄灭。
“可惜,我不是仲达,你也不是诸葛……真命在梁山。”
…………
风穿过城市,一道道影子穿梭其中,水银泻地,灌向街巷。
街侧的高大的梧桐树上,白猫探出首,迷惑地看看下面人影晃过巡夜黑皮。
一切在猫的夜视瞳孔倒影里,都毫无花样,她摆了摆尾巴,在树与屋之间继续跳跃,而四面八方,还有许多同样的猫汇聚而来,进行一场盛大的夜游,没有任何人留意到它们。
…………
昏黄灯光
纪伦拆开了信封看去,入眼字迹潦草,明显写信人克制不住情绪,就算普普通通的报名经过都描述的详细,却是管家之子费守义在申侯军校的来信。
“……申侯出现在开学典礼上,其文武兼具,话不空谈,亲任我们军校的校长,典礼完,到宿舍慰问我们每个学生,亲自发给我们午餐罐头,握手鼓励,其重视教育与军事可见一斑……”
“……”
纪伦随手写摘录,通过细节确定这个时代的细节,又翻过一页,后面:“老师们亦是欧陆留洋归来,带来最新军事技术,甚至出现洋人校官,听介绍是独意志人……”
纪伦若有所思,在‘独意志’上画了个圈,又画一条线,与申侯串在一起。
信中详细讲述学校配置,和勤加学习的一些进境,甚至一些军事技巧,都毫无保留在信中写出来——在纪伦看来,都很粗糙,仅有几处配合神官的战术和武器上画圈,并且标注:“极有可能是欧陆淘汰的战术和武器……”
但很明显老同学并不这样认为,他当成世界尖技术来介绍,洋溢着豪情,甚至炫耀自己在读的参谋班——参赞机要重要性。
结尾恳切:“能平天下者,唯申校长一人,兄长天赋术士,国之栋梁,如能来,校长必重用也!”
这语气,一股老同学拉人传销的既视感,和加满了浓浓味精的鸡汤一样,让纪伦捏着鼻子,硬忍着喝完……
“参谋?这家伙……压根没提我之前教的实干、抓枪,给人带进沟里去还不知道,没救了。”
就在寻思着,突夜中“啪”一下枪响,纪伦下意识的把信向抽屉里一塞,拔出了手枪,压上了子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