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恐惧,却偏偏又有那么一丝希望在心底,自然是磨人的。”我轻声应着,“大方没事就好,那花间留痕呢?”
“他们都在房外,我叫他们进来好了。”说着向门外喊了一声。片刻就见大方与化简留痕慢慢走进来。那个表情就跟罪人见到审判官似的。
我皱眉打量了他们一下,也是蓬头垢面,面容憔悴。哪里还是平日里光鲜照人的方远航跟花间留痕啊?“君无伤,我们的盘缠用完了么?”
“还没,多得很。”君无伤眼中都是笑意,慢慢道。
“那这两个人怎么搞成这样也不知道换身干净衣服?”我略一皱眉,“我还活着呢,不需要披麻戴孝。”
“初见。嘴巴不要这么凶行不行啊?”花间留痕垮着一张脸,哑声道,“好歹我们也是不吃不喝守了你几天。”
我静静看着他,这个人跟我交情一点也不深厚,实在是没有必要,至于大方他心中爱的人是小千,又何必为我做到这种地步?就算曾经砍了我,也是药物关系,我不会介意的。
“你们都是梳洗一下吧,最好睡一觉,这么几天我看大家都累了。”抬了头看君无伤没有要动的意思,也就叹了口气,“君无伤,你这样也是不行的,休息下,我也不会跑。”
“哼,他要是肯听话就好了。”门再次开了,却是弦女端着一碗药进来,斜了房中三人一眼,“早就你们去休息,听了我的话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狼狈。”
那药呈黑色,还黏糊糊的。用看的也知道不好喝,事实上我自小就没怎么病过,吃的药还都是糖衣的,到了这边病了都得吃中药,实在是不好。
皱眉看了那药一眼,往君无伤的怀里缩了缩:“这个药看上去毒性很强啊,能不能不喝啊?”
“不行。”弦女一口回绝,“这个药是我结合那瓶歆临特产制造的,对于养筋活血很有效果。”
很有效果?我狐疑地看她。这药一定是没经过其他人的,歆临这人制药都是兴之所致,用来当做毒药反而效果更好。再者,这个弦女,我们的感情什么时候这么好了,还亲自熬药。
君无伤看了那药一眼,又看了弦女一眼,静静接过药碗:“初见,喝下去才会好。”
说着将碗送到我唇边。我其实并不是什么娇气的人,也知道生病就要吃药的道理,只是今天这场面实在是压力很大。被几只圆溜溜的眼睛盯着,实在是件难受的事情。认命地一闭眼,张开了嘴,君无伤便端着那碗慢慢将药送入口中。只是那药实在是很难喝,喝了两口,便忍不住了,剩下的全都吐了。
君无伤显然并不是很擅长做这样的事情,又手忙脚乱地去找丝绢,看他笨手笨脚,又不肯让弦女帮忙,心中也是感慨不已。
像他这样的人,又何曾做过这样的事情么?怕也是被人从小伺候大的,真是委屈他了。
君无伤站起身胡乱找着,忽然身子一歪,就向下倒去。我睁大了眼看大方与花间留痕上前一左一右架住他。“是疲劳过度吧?”
弦女在他脉门上一搭,不无感慨地道:“不错,他守了你7天,都没怎么睡过。东西也吃得少。能撑到现在也算不错。”说着瞥了大方与花间留痕一眼,“你们带君无伤去休息好了,这边有我。”
花间留痕对于弦女的转变一时还是难以接受:“去休息,万一你想使什么坏心眼那怎么办?”
“本姑娘想杀人,凭你们几个现在这模样能阻止得了么?”
“弦女说得是。”我也附和道,“她若真想动手,现在这个屋子里没有一个人可以拦得下。你们去休息吧。”
大方自进了门就一言未发,我怀疑他要改走冷酷路线,只是看他的样子,那个三生有怨似乎是解了,而花间留痕作为事件的罪魁居然也毫发无伤,实在是让我有点好奇,这个君无伤还是很在意他这个朋友的嘛。
弦女见他们都出去,便走到我床边,扶我慢慢躺下,一双美目静静盯着我:“初见是么?你都没有什么要问的么?”
“要问什么?”我轻轻一笑,“既然大家都平安无事,便是万事大吉,何必多问呢?”
“这种态度真消极。”弦女一叹,“你不问我可以告诉你。君无伤与方远航那一阵,君无伤胜,带着被打晕的方远航回来,至于花间留痕,他还没来得及去理会。只是君无伤醒来的时候,恐怕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花间留痕是他的朋友,未必不好说话。”
“没想到你还这样天真。”弦女拉了把椅子在我床边坐下,“他那样的人,未必就真的需要朋友,你是没看见他刚回来时那个表情。所幸你是救回来了,不然就算让他拿天下为你陪葬也不稀奇。”眼神炯炯地盯住我,弦女怅然:“我很羡慕你啊,初见。”
“应该是嫉妒。”我好心地纠正,听她这样一说,连我自己也觉得迷茫起来。我喜欢这样的君无伤么?原以为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失控的,言初复生,这个最大的变数是应在君无伤身上么?
“说话不要这么直接。”弦女白我一眼,“小心我拿刀砍你。”
“是么?”我只觉好笑,这个弦女真是变化多端,何况我不是什么大人物,要杀也很容易,何必把事情搞这么复杂。“我记得裙钗世家都是擅长轻功跟暗器的?”
“本姑娘学得多不行么?其实我并没有真的想杀你。哼,君无伤也不会真的以为本姑娘会纠缠他到如何。”
“那你?”
“看来你还不知道,我门中有位长辈擅长相面,说是君无伤这样的人,应是命中无爱。”
“命中无爱?是无人爱还是无法爱?”我对这样的说法倒是十分好奇,就算有些人天生缘浅,比如大方,但任何一个人只要在这世上,总是会有人爱的。
“我也不清楚。”弦女摇摇头,“他那样的人手握权柄,又生得好看,怎么可能会无人爱?若是无法爱,又怎么会对你倾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