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方脸上满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你们现在的谈话比较像情人之间互诉心声,我一个外人还是不要插嘴得好。得罪君楼主,怕是十条命也不够。”
说着大方挥挥手,一脸你自求多福的表情,转身走了。
剩下我与君无伤,顿时觉得那种心虚慢慢变成了害怕,只得长吸一口气,问道:“君无伤,你会做家务么?”
君无伤皱眉:“本楼主怎么可能会在做那种事情?”
我叹了口气:“君无伤,强悍的男人,不仅要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还要会做家务。”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是说我们的院子该整理一下了,都有杂草了。”
“我们的院子么?”君无伤一笑,“放心,会有人来整理的。”
傍晚时分,果然有几个人带着工具,来到我们居住的静心苑,说是一位君公子雇他们来的。我让开身,放他们进来。心中再次对君无伤所谓的会做家务进行了时间不短的鄙视。
只是这几人不但做事极为利落,连身法步调也是极为协调,看着不像是普通人。君无伤站在我身边,清冷的眼眸殊无笑意。
只是,他不笑时我反而觉得十分安心。那时刻太阳将落未落,有一丝余光静静照进来,让人觉得岁月无声,时光静好。竟比之前许多年的任何一刻都要美好。
萧展那边已经开始行动,死神也举起了勾魂索命的镰刀。我与君无伤却在如此肃杀的背后,看夕阳晚照。此后许多年,风雨飘摇,心事零落,总会想起那时于风雨之前,那片刻温馨。
“君无伤,那块泪玉真的可以见证爱情么?”
“啊。大概吧。”君无伤淡淡一笑,映在我的眼中,只觉安静美好。人对于美好的事情总是有不可抑止的好感。“那个是我母亲传给我的。”
“你的母亲以前一定希望你是个女孩子。”我看着他美丽的容颜淡然一笑,“那样你这一生会少却许多纠缠与危险。”
“你便知道?”
“这世上,男子比女子的选择机会还要少,哪个做父母的不希望子女一生清宁?君无伤,之前有人爱过你么?”
“我觉得她们似乎更喜欢我的权势。或者是我这张脸。”
“真不幸。”我由衷感叹,“那你要不要试试看,让我来爱你?”
君无伤微微一震,看我半晌终于浅笑出声:“你没发现我一直在等待么?”
关于那天跟君无伤说了要试着相爱,我不得不承认有极大一部分环境因素……只怪那黄昏太静,只怪那夕阳太美。害得最没有伤春悲秋细胞的我说出了今生最艺术的话。
当然后悔是不成的……作为生意人,要保护好自家商号的信誉。
君无伤那时的表情也颇让我觉得心酸,感觉他就是那个比我还要寂寞的小孩。哎,身为女子最大的悲哀就是再怎么克制,总会有那么一些母性不受控制。
君无伤那样内敛的人,还是让我轻易地觉察出他的快乐。我微微叹了口气,吃了饭几个人稍微聊了一下,便各自散了。只是睡意却是没有的。
只得将言方阙送给我的医宝大典拿出来研究。我看这书已经有段时间,从布包里找出瓶底刻有歆临制造字迹的药,再照着医宝大典配置,也大致可以制出有毒的药。
夜里人静,又是各住一屋,便拆了大方给我按的机关,在上面都抹上药。以备不时只需。
当初本来也是有心学医,却被苏简横加干涉,说是什么当病人将所有的期盼与希望都寄托于你,以你之凉薄,根本就无法承担。没想到现在居然可以如愿。
而且这边医书大多倚仗药与针,倒是省却了许多临床手术带来的困扰。
我第一次配的毒下在佳肴居外面的鱼池里了。据说很多佳肴居的客人最后都拉了肚子,而且持续很多天,不过为此治好了不少人的便秘问题。
为此我信心大涨,第二次的则下在了神风堂的茶水里,结果呛得神风堂最得力的总管,三天没法正常说话。
至于第三次,则下在花间留痕的酒水里。君无伤赞赏地看我,夸道:“已经看出了?我还以为要再等些日子。”
大方微微皱眉:“对于花间留痕的身份也只是猜测,现在贸然下手,万一错了,要如何解释?”
“连大方你也看出来了。看来我是最慢的。”说着举起一个瓶子给他看,“这是我新研制的药,无毒害,无副作用。安全可靠。事情过后,他会忘记今日发生的事。”
大方打个寒噤:“我却从不知道,你还有这个天分。”
“哈哈。”我得意一笑,大方这是少见多怪,我曾经跟一个老中医学过几个月的医术,虽然都只是跟按摩之类的搭边,但是人家老中医还是很中意我,要收我做关门弟子呢。
这事最后又被苏简搅黄了,让我非常生气。哎,跟君无伤确定关系之后,每次想到苏简就全剩下生气的事情了啊,让我自己都不得不感叹……女人果然是善变的。
我给花间留痕下的药叫做“浮生一日。”主要是控制心神,但是并非以攻击性为主,所以药性不烈,但药效就很难说了。
本来花间留痕是君无伤的朋友,完全没有必要这样做,但是既然是君无伤最先看出的破绽,那么也只好一试了。
万事俱备,便要开始审问。说是审问,用“浮生一日”实在是个很温和的方法。这事由大方来做。因为君无伤硬要说他来的话就是对花间留痕的不敬。
我斜了他一眼,这个人还知道什么是不敬么?
大方显然也是极少做这种事,在花间留痕面前深吸了很长一口气才静静开口:“你是花间留痕么?”
花间留痕往日清澈的双眼此刻显得十分迷蒙:“是。”
大方叹了一口气,又道:“你是花间留痕么?”
我有种要昏倒的感觉,大方啊,问点有价值的东西好不好?只听花间留痕又是一句“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