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死丫头!你到底是姓什么的?竟然胳膊肘朝外拐!”薄母怒瞪着她,气得胸口剧烈起伏着,似乎快要厥过去了。
薄一伟忙上前替薄母顺气,然后怒视着薄晶晶,骂道:“你能不能消停点?一来就惹妈生气,还不如不要回来!”
薄晶晶委屈的咬着下唇,道:“我哪里有不消停了?我说的都是实话!是我们家先对不起黎姐的,而且她才是真正的受害者,你们有一个人去跟她道歉的吗?什么都没做,凭什么要求人家站出来替爸说话?再说了,本来就是爸不对,她运气好逃过一劫不代表爸就是无辜的,要是她当天死在爸手里了呢?你们难道还要她从坟里爬出来给爸洗白吗?”
她越说越觉得自己家人太过分了,越说越觉得对不起黎筱,所以声音越来越大,情绪也越来越激动。
薄母脸都气绿了,指着她,浑身都在哆嗦,看向薄一伟,道:“你听听她说的都是什么?你爸说的没错,我就不该指望她回来,权当没生这个死丫头就对了!”
“妈,您先消消气,医生说了您不能激动。”劝好薄母后,薄一伟扭头看向薄晶晶,眼里盛满怒火,“你要不是我亲妹妹我真想掐死你!爸妈算白养活你了,简直就是个不孝女!”
“我承认我是有些不孝,但哥你以为你就真的是大孝子吗?我告诉你,你这叫愚孝!明知道妈赌博,不但不劝她戒掉,还总是塞钱给她,甚至连给嫂子准备生孩子的钱都让她拿去赌了!明知道嫂子在我们家受了那么多不该受的委屈,你却从来没站在她的立场替她考虑过!现在又是这样!为了成全你所谓的孝顺,不辨是非,连做人最基本的道德底线都不要了!”
啪——
薄一伟听不下去了,扬手便给了薄晶晶一耳光,咬牙切齿道:“你给我滚!滚!!”
“滚就滚!你们一定会后悔的!”薄晶晶捂着脸,眼里满是哀伤怨怼,深深地看了两人一眼后,哭着跑出了病房。
她一走,薄母开始嚎啕大哭,一边哭一边用手捶打着胸口,“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哟?怎么就生出这么个吃里扒外的死丫头啊!”
“妈,您别哭了……”薄一伟被薄晶晶骂得一肚子火没地方撒,见母亲又开始哭,立刻眼含不耐的劝她,可薄母我行我素,反倒越嚎越大声了,他终于压不住怒火,低吼道:“别哭了!”
薄母还是第一次被儿子这么吼,吓了一大跳,哭声戛然而止,睁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薄一伟见到薄母那带着委屈和受伤的表情,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没控制住,忙坐到病床边上,挤出一个僵硬的笑脸,解释道:“妈,对不起,我刚不该吼你,只是那死丫头说的那些话太过分了,我一时被怒气冲昏了头。”
薄母理解的点点头,轻拍了拍他的手,叹气道:“妈不怪你,现在家里出了这样的事,我在医院里帮不上忙,晶晶她又……所有的担子都落在你身上,一伟啊,哎……”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得以一声叹息结尾。
“妈,别难过,一切都会过去的。”
“希望吧,对了,昊昊的事怎么办?现在我们家这样了,是不是不能把昊昊要回来了?”老伴入狱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女儿已经跟家里离了心,儿子的婚姻又不顺,所以薄母把全部寄托放在了孙子身上,要是孙子也回不来,她真的会崩溃的。
原先薄一伟对官司是充满了信心,宋律师也给他拍着胸脯保证过,但今天听到段奕阳说了那样的话,他突然觉得孩子要回来的可能性简直是微乎其微。
他不是法盲,对法律也知道一些,一般来说监护权大多都会判给母亲,除非是父亲那边的各方面条件更适合孩子成长,才会把监护权判给父亲,法院会对双方的条件进行详细的调查,当他们知道自己家出了这么多事,怎么可能还会被孩子判给他?
但这些话他不敢也不能告诉薄母,现在的薄母异常脆弱,再也禁不起半点刺激了。
“妈,宋律师很厉害的,他说了我们有八成赢的几率,所以您就别担心了,等开庭审理后昊昊就回来了。”他选择了善意的谎言。
薄母这才松了口气,由他扶着躺了下来,闭上眼睛休息。
薄一伟一直在医院里呆到晚上,等薄母睡着后才离开,临走前还不断嘱咐那个请来的看护小心照料她。
他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开车去了一家酒吧,点了一打啤酒,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下午他给单位打电话请假时,领导的语气有些不对,明显是知道了他家里发生的事,虽然领导没有说什么,但在业务这么繁忙的时候直接批了他半个月的假已经很能说明问题。
薄一伟一口干掉一罐啤酒后,嘴角扬起一抹自嘲的冷笑。
他为了公司尽心尽力拼死拼活,结果就因为他父亲的事,领导已然有了放弃他的打算。
半个月,等休息半个月再回公司,他的位置肯定早已被人顶了。
情路不顺,家庭不顺,事业也不顺,简直就像薄母说的,这到底是走了什么霉运,怎么样样都不顺?
薄一伟心里很失落,在这个时候,他多希望顾小梅能陪在他的身边,那个善解人意的好姑娘一定会用她的温柔开解他的烦闷。
想到那个怎么都找不到的顾小梅,薄一伟再度打开一罐啤酒,咕咚咕咚的一口下肚,然后将空罐子扔在了桌边的垃圾桶里。
一打啤酒有十二罐,对于酒鬼来说可能算不了什么,但对于酒量相当一般的薄一伟来说,足够让他醉得人事不省。
凌晨两点多,酒吧关门打烊,被服务员摇醒的薄一伟晃晃悠悠的离开了酒吧。
用最后一点清醒回到车上,刚关上车门就醉倒在驾驶座上。
早上七点半,他被手机尖锐的铃声吵醒,迷迷糊糊的找出手机按下接听键,刚喊了声“喂”,便听到一个他无比熟悉且痛恨的声音。
打电话来的是丁卉,她约薄一伟一个小时后在银河公园见面。
薄一伟顿时清醒了过来,刚想问丁卉为什么要拿走保险柜里的财物,对方已经挂断了电话。
泄愤般的将手机甩到副驾驶座上,薄一伟用力摇摇头,回去宿醉带来的难受,打开车窗呼吸了几口清晨的新鲜空气,待头脑清醒一些后,点火发动车子,往银河公园而去。
银河公园位于城南,距离酒吧大概三十分钟路程,但因为这时候是早上上班的高峰期,所以路上有些堵车,足足开了五十分钟才到达公园大门口。
将车停好锁门后,薄一伟大步往约定的地方走去。
丁卉还没有来,他只好找了个石凳子坐下,压抑住心底的愤怒和焦急,默默等待着那个女人出现。
到了约定时间,丁卉还是没有出现,薄一伟有些心急了,拿出手机刚要拨打丁卉的电话,结果却听到不远处传来一男一女争执的声音,那个女声怎么听着那么像丁卉。
他起身朝争执的地方走了过去,一看,还真是丁卉,只不过那个男人他完全不认识,此刻两人正在激烈的争吵着,看样子似乎要打起来了。
薄一伟顿时起了好奇心,没有直接走上前去,而是悄悄靠近,找了个能听清两人对话的僻静处,躲在树后看着他们。
那个男人大约四十多岁,体型偏胖,相貌平凡,看向丁卉的眼神燃烧着浓浓的怒火和恨意。
“你这个不要脸的贱 货!以为躲到H市老子就找不到你了吗?我告诉你,你他妈的就算躲到天涯海角老子都能把你给揪出来!”男人拽着丁卉的胳膊,抬手便甩了她一耳光。
丁卉奋力挣扎着,但怎么都逃不开男人的桎梏,只得尖叫着骂道:“刘韬你这个王八蛋!老娘十年前就跟你离婚了!你死皮赖脸的缠着我想干什么?”
十年前?离婚?薄一伟的双眼猛地睁大,他听到了什么?
从现在往前算的话,十年前就是丁卉离开自己五年后,她不是说跟自己分开后一直没再谈过恋爱吗?怎么会跟人结婚了又离婚?这个叫刘韬的男人跟她之间到底有什么样的纠葛?为什么会那么恨她?都离婚十年了还要找她?
薄一伟垂在腿边的双手不知不觉的紧握成拳,双眼灼灼的紧盯着两人。
他要看下去,他要知道全部的真相!
刘韬用力将丁卉双手反拧,不顾她的尖叫,一脚就踹了上去,怒吼了声:“闭嘴!”
疼得眼泪都出来了的丁卉迫于强权,只得收声,但看向他的眼神满是愤恨,其中还参杂了些许惊恐。
刘韬冷然一笑,“你以为自己是绝世大美女,老子要对你死缠烂打不放?要不是你他妈的当年把老子的钱全部弄走,老子也不至于沦落到今天这样,我当时就发了誓,这辈子就算走遍整个华夏也要把你给揪出来!还好老天爷长眼,终于让我找到了你,丁卉啊丁卉,你自己说,你想怎么死?”
“死你大爷!”丁卉怒骂道,“老娘陪了你那么多年,一晚上就算只收一百块都便宜你了,你那些钱是我应得的!”
躲在暗处的薄一伟整个人都懵了,这个出口成脏粗俗不堪,甚至把自己跟妓 女划为一号人的女人是丁卉?
即便现在两人婚姻亮起红灯,也有过争吵,但丁卉从来没有表露出过这种模样,简直就跟换了一个人似的。
是他从来就没有真正了解过这个女人,还是她在自己的面前一直都在刻意隐藏,眼前的她才是她最真实的模样?
要是前者也罢,如果是后者……
薄一伟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他痛恨背叛,但更加痛恨恶意的欺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