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老板娘:“来的都是一些什么人?”
老板娘拿起了一块抹布,一边擦着桌子一边跟我说:“不认得,一群看上去杀气腾腾的家伙。”
“他们一共多少人?”
老板娘:“开了三辆车,没有吃东西,进来就问人。我说不在,他们转了一圈就走了。”
我说“谢谢了,”
老板娘:“没啥,你要是能见到他,你捎带给他一句话,就说我有两三年没回娘家了。我想从那卡里取三千块钱回娘家看看。一千块路费,一千块给娘家人买些东西,还有五百块给我一个大侄子。他要结婚啦,我当姑姑的不能空手去。另外五百块,我好给自已买身衣服。”
我听了忙说:“行,行,我一定转告,一定转告。”
老板娘:“我回娘家可能得走半个月,这半个月店就不能开了。现在店里欠人家三个服务员,一个厨师一个月的工资。你告诉他,我直接用卡里钱把人家工资给结啦。”
我说:“行,没问题。”
老板娘交待完这几件事,她似想起什么般,犹豫再三才说:“你问他,娶俺不。”
我怔了下:“一定带到,一定把话带到。”
就这样,离开蒙古包前我把帐给结了,完事儿又跟老板娘多买了十几斤煮熟撕好的羊肉带在路上给大猛汉吃。转身我从服务员手里拎过两大方便袋的羊肉后,我拐回之前的蒙古包,看了眼太阳。
这家伙吃饱喝足了,正倚在椅子上打盹呢。
真是头十足的吃货,他老师怎么把他养活的这么大呀。
我摇头一笑,给了顾小哥一眼色。
老大小心凑过来:“袋子里装的是肉吗?”
我一怔复又点了下头。
老大:“给我吃点,我这还没吃饱呢,全让那小子给我抢去了。”他恨恨地指了下太阳。
我无语,暗说这一路,带上这一老一少,一大一小两吃货,我这钱包可真吃紧呐
行了什么也不要说了,一切全都是缘分。
太阳老哥背后的高人把他安排过来在这里明显就是等我们,等到我们接到他的宝贝大弟子后,这才开始接下来的旅程。
我这时走到太阳身边,伸手碰了碰他说:“喂,起来了。”
太阳睁开眼:“干啥。”
我说:“我知道你要找的人在哪里。”
太阳一听扑愣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吼了一嗓子说“在哪?”
我说:“你要想找到那个人,你就得跟我们走。因为我们也在找他。而你要跟我们走的话,我可以保证让你有肉吃。但,你得听我们的话。”
太阳:“听听,我听,我听你们的话。”
我说:“那好,我现在说话了,我立的规矩就三个,一是不要多说话。二是不要多走动。三是不要乱打听。能明白吗?”
太阳一怔:“你咋跟我老师说的一样呢?”
我笑了下“现在起,我就是你的临时老师。”
我相信高人之间肯定有一些称之为心灵默契的东西存在,就比如太阳这个大猛汉,我同他背后的那个老师现在就存在了一丝的默契。
我能感觉到那个人存在,他微笑着,看着我,同时对我说,对不起,劳烦你带一带这个苦命的孩子。苦命的孩子?
我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好像不对,于是我对太阳说:“太阳,你今年多大了。”
“十三啊,咋啦。”
我一听,唰,身上惊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十三!
太阳他今年只有十三岁?
我的苍天呐,这个可绝对出乎了我的意料之外了。我闪开一步,又上下打量了一下他。
这时太阳说话了:“我长的比别人大,我小时候,生出来就没爸没妈。他们把我扔了,我就到处跑,我跟狼一起,跟狐狸在一起。我们逮着啥吃啥。后来,后来不知道,我记不清了。往后我记事的时候,我就十岁了。”
太阳撅个嘴,挺直了身体看着我说:“我十岁,我就这么大了。”
我看着太阳,一阵的揪心。
他原来是个孩子,但又是哪对狠心的父母把这个孩子丢下不管,任由狼群带着他。他又经历了什么样的事情,以致身体有了这样让人无法相信的改变呢?
“太阳,能让我握握你的手吗?”
太阳:“行啊,不过我力气大,老师不让我碰别人。也不让我跟人握手啥的,你要是疼,你说话啊。”
我说好。
然后我伸出手。
太阳伸手出来,闪电般一下就握住了我的手。
有劲,确实是有劲。
太阳的本力非常大,当然我跟他握手不是想知道这孩子有多大劲儿,我是想通过听劲的方式,听一听他的身体,我要看他身体的衰老程度。
结果同样让我非常的吃惊。
一切如太阳所说,并且他身体的细胞年龄现在看的话只有十二岁。
真的是无法想像啊,眼前这个长的比我和顾小哥要高,要壮的猛汉竟是十三岁的孩子。
我打量他的脸,五官,确实,他眼神非常的清澈通透。初始我还以为他习了什么特别的法门。
原来不是那样,原来他只是一个孩子。
一个十三岁的孩子,枉我和顾小哥叫了他半天的大哥。
当下我摇头在心里暗自一笑,我抬头一脸正式地对太阳说:“嗯,我比你大很多,这里呢,他姓顾,他比你也大很多,那位姓苏,他比我更大,所以这称呼。”
“你叫啥?”太阳直愣愣地问我。
我说:“我姓关。”
太阳立马回了一句:“关叔叔好,还有,顾叔叔好,那个,那个苏爷爷好。”
老大嘴角抽动了一下,盯着这个一脸胡茬的孩子,我感觉他好像有些抓狂。
顾小哥也是一脸的惊愕。
我见怪不怪了,是的,走江湖这么多年,什么事儿没有遇见过。一个,一个孩子而已,只是一个孩子而已。
但,但你说他怎么就长的这么大呢?
如果患上了某种疾病倒也罢了,可他不是那样,他身体的生理年龄真的只有十二岁。
呼!
我长舒口气,伸手拍拍太阳的肩膀说:“听叔叔话啊,以后跟叔叔们一起走,保管有肉给你吃。”
“嗯,我听叔叔话,听。”太阳一脸认真地看着我。
我这边刚说完,老大那头儿抢过两口袋羊肉拎在手里对太阳说:“那个,小太阳啊,你光听叔叔话不行,你也得听爷爷话。”
“嗯,听爷爷话。”
老大一本正经:“那个太阳啊,你听过孔融让梨的故事吗?”
太阳摇了摇头。
老大:“好,那就让爷爷给你讲一个孔融让梨的故事。”
我听到这儿,摇头无奈一笑,给了顾小哥一个眼色,我俩绕到蒙古包外边,小哥跟我说:“这太惊奇了,难以置信,他居然是一个十三岁的孩子,对了,他身体是不是有什么疾病?”
我摇头说:“我刚才试了他的劲,本力很大,生理年龄,只有十二岁。所以,应该可以排除疾病的可能了。”
顾小哥感慨:“这又是某位高人,给我们安排的一个局呀。”
我说:“不管怎么样,咱俩得照顾好这个孩子。另外,如果有冲突,尽量避免让太阳看到,这对他非常的不好。”
顾小哥:“明白。”
接下来我和小哥商议,温老板如果去了热泉海子的话,那么这个地方一定位于大草原的深处。进到草原,我们不熟悉路根本没有办法找。唯一的办法,就是让老大找周三娃的关系,让周三娃带我们去草原。
顾小哥同意了我的计划。
当即,我们带上太阳一起离开了这个蒙古包,在路上等半天,好不容易拦到一辆出租车后。坐上车我问太阳,当初是谁给他带到这个地方来的。
太阳告诉我,是老师领他过来,然后让他去蒙古包找温老板,并且他老师说了,不管这里的人怎么对他,他都不能走,另外,打的话不能还手,骂也不能还口。
我又问太阳,他的老师怎么称呼。
太阳告诉我,老师就是老师,老师还有别的称呼吗?我说像我们一样,老师也有姓名的呀。太阳摇了摇头说,他叫太阳,老师就叫老师。
我看从太阳嘴里问不出什么东西了。
于是,就近找了个小破旅店就住进去了。没办法,太阳没有身份证件,大酒店我们好像真不太容易住进去。
安排妥当,我让小哥看着太阳,然后跟老大联系,告诉他想办法跟周三娃联系上。
老大回了个没问题后。
他就打上了电话。
一通电话打过,老大说他联系上周三娃的老婆了。然后他老婆说三娃去草原了。跟着也又把三娃准确的方位告诉了我。
就这样,再跟小哥商议,我们决定,明天到二手车市场弄一辆车,然后开车去草原。
第二天早起,我让老大在小旅店看着点太阳,我和小哥则打了车,问过司机之后去了当地的二手车市场。
一通的转悠,最后拿下了一辆皮实的破捷达。
破车价钱不高,原因就这车出过事儿,在路上给一个牛撞了,然后牛飞了,开车的小年轻的命也没了。
后来车大修,然后整吧整吧又卖了。
具体这一切的过程,车主自然是不肯告诉我,这全是我从车上听出来的。
任何一个物件,它都是有故事的东西。道门物件的故事可能掩藏的深一些,比较不容易让人发掘。但红尘社会中的物件基本一搭眼就知道这东西的一个大概来历。
几句话一扔,一套,再一敲打。车主说了实话后,顾小哥又一番吓唬,最终我们用一个很便宜的价格拿下了这辆其实还不是特别破的捷达车。
买了车后,又到汽修厂用了差不多一整天的时间把悬挂和减震给换了,底盘也加高了,这样足以应付接下来的草原地形后,我们结了帐,给车加满油,又买了两个备用的油箱,同样委托汽修厂的人帮我们加满了油,这就开到小旅店。
叫上了老大和太阳,一行数人,乘夜色直奔大草原去了。
车里没有导航,小哥利用改装车的空闲时间去街里淘了一张高比例的地图,然后他坐在副驾充当了领航员,老大则和太阳在后排座里,磕着瓜子,吃着羊肉,聊着小天儿。
“仁子啊,你说咱们这么折腾,这为的是什么呀?”
小哥放下手里的地图,转过头看我说。
我笑了下说:“为的江湖。”
小哥一笑。
我说:“真的,真的是为了江湖。一个看不见,摸不到,但却又真实存在的江湖。不过,现在呢,我想我们也有一个近在身边的目标。”
顾小哥看了眼后排座。
我说:“为了那个孩子吧。”
小哥点了点头:“对,就是为了那个孩子。”
我们奔行在茫茫夜色中的草原,开始的时候,并不见有什么草海,而随着我们越来越深入,终于可以看到一片片的草原了。
我们要去的地方,是包X,直达巴彦XX方向的一片区域。
路况前半夜还算是不错,跑到后半夜的时候,由于偏离正常公路,路况急剧下降,车速也渐渐慢下来了。
小哥把车里的灯打开,一一的对照地图,又拿了一个他白天买来的手持GPS参照了方位后,小哥说我们距离周三娃所在的牧区应该不远了。
周三娃的牧区,尚在程瞎子提供给我的那个牛壮才之前。因此,这也是我选择先去找周三娃,再想办法联系牛壮才的重要原因。
车又开了两个小时,凌晨四时的时候,天还很黑,但路却已经没法走了。
因为这时下起雨,雨很大,给道路弄的特别泥泞,有好几次车陷进去差点就没出来。
小哥说这样不行,再这么开的话,车早晚得扔路上了。
我俩一商量,又看了眼地图,发现离目标只有十几公里了,于是我让老大在车里守着太阳,我和小哥下车直接去找周三娃,找到后,再折返回来,把周三娃带到老大面前。
商量妥了。
我和小哥什么也没有拿,就这么走在雨中,直奔目标点去了。
十几公里的路对我俩来说简直是玩儿一样儿,不大一会儿小哥指着一小片丘陵说:“翻过去,咱们就到了。”
我点下头,抢了几步刚翻上丘陵,突然我感觉不对劲了。
放眼望去,丘陵下五百米远的地方有一个不大的小破蒙古包,蒙古包的外边用木头围成了几个不同的圈子。里面圈了很多的羊还有二十几匹马。
这些都很正常,毕竟周三娃他干的就是这个。不正常的是,现在蒙古包的外面停了两辆车,两辆改装的东洋红杉。
车好像停了有些时候了,此外蒙古包里还透着光亮,并且我还能听到柴油发电机的突突声响。
我看了眼顾小哥:“是这里吗?”
小哥说:“没错,应该就是这里了。”
我说:“走,过去瞧瞧,看来的都是些什么人。”
我俩起身,先是快跑了三百米,然后慢下来,一步步的接近,等来到蒙古包外面的时候,我见到那个小门虚掩着。当下我给了小哥一个眼色。
小哥抢步在前,伸手就将门给拉开了。
呼!
一股子暖烘烘的热气冲过来。其中夹带的还有臭脚丫子的气味儿。
我俩站在门口,朝里一看。
里面很热闹,人很多,然后现在都不说话了。
这小小的蒙古包里真的是特别热闹,我扫了一眼,看出来里面有八个人。八人中有三个化劲的枪手。没错,他们功夫入了化,但却没练别的,只练枪了。因为我一现身的功夫,就看到他们把手搭在了腰上。并且腰那里还支出来一个好像枪把子式的物体。
三个化劲枪手,不容轻视,真的是不容轻视。
我又扫了一眼其余人。
一个黑人,一个老毛子,还有一个外国老头,外加一男一女两个华人。
黑人的功夫很强,并且走的路子极邪,这么看上去,好像比那个蜡壳人还要邪性。
老毛子同样凶悍。
至于一男一女两个华人,这两人的修为也不低,看着起码有长白山孔老爷子的拳脚。并且这还仅仅是拳脚。
最后那个是一脸大胡子的外国老头子,他戴了一副眼镜,此时正用一种教主式的目光,盯着我。我看着这老头子,不知怎么,我就想起了一个落网的大鱼。而他的名字就叫,安德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