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想在这么一个大雪天把一个隐藏在角落里的阻击手找到确实是件非常不容易事。
眼下我打量那块岩石,遥遥地看了几眼后,又分别看了下左右的方位。然后我排除了那个三角形的阵,跟着又排除了入口,最终就确定下来了两个方向。
因为狙击手不可能藏身在阵中,另外他也不可能避开这个女人,守在我们来时曾经走过的路上。
要是那样的话,对方早就开枪了。
两个方位,一个个的来找太费事了,我跟孔老爷子商量一下,然后让拙谛跟老韩守在这里,我们二人,各自沿一个方向去找狙击手。
即便是得知了大概的方位,想要找到人仍旧困难重重。
我趴在雪地上,用两肘支起身体,快速地朝前移动。
风雪很大,很好地掩盖了我的身形和行动时发出的声响。
走了十五分钟,前面出现了一个回字型的小陡崖,崖不高,大概有三米的样子。
我看了一眼,没感觉出什么异样。
于是我绕着回字形的曲线慢慢爬行,同时打算在陡崖下方穿过去,然后从后面的一个缓坡处,爬上陡崖。
刚来到这下边,突然我鼻子里闻到了一股子香气。
咦,什么味儿呢?
我又抽动了一下鼻子,随之我扭头之余,一眼就看到在距离我身体一米远的雪上里赫然躺着一件火腿肠的肠衣。
肠衣上印了一行字的,马可波罗。
我一直搞不太清楚,一个火腿肠为什么起马可波罗的名字。
我摇头一笑,又看了看肠衣,新鲜的,刚剥开,火腿肠独有的那种添加了香料,防腐剂,还有大量味精的气味一下子就冲到我脑子里了。
我又抬头看了一眼。
很快,我听到上面有人发出砸吧嘴的声音。
妥了,枪手就在上面藏着呢。那么,我该算怎么收拾这家伙呢?
我看了眼地形,发现陡崖上方居然悬空支出来了一米多长的距离。
这个长度,外加那个厚度,两下一打量,我心里就有算了。
当下,我深了口气,耳听到暴风雪的声音越来越紧了,我一咬牙,呼……
直接原地蹿起了的同时,一抬肘,一记大顶肘就奔头上横支出来的陡崖冲去了。
砰嗡!
轰!
哗啦!
一堆的碎石,稀里哗啦地掉落下来,然后我在碎石中看到了一张戴了白口罩的脸。
口罩上的眼睛,透出了一股子深深的恐惧,除外,他半张的嘴里尚且还留着一口没有咽下去的马可波罗火腿肠。
砰!
我一掌劈在了这人的脑门上。
当然,我没有用打死人的劲,用只是定人的拳劲。
一掌落下,这人扑通一头,就倒在了地上。我跟着一拧身,伸手抓住对方那杆涂了白色伪装色的狙击步枪,两脚稳稳的落到了地面上。
下一秒,我拿着枪蹲身把手掌按在了这人的头上。
稍微一过他的脑子,转尔我验证之前的推断,还有老韩说过的话。
搜过了对方脑子,我又检查了一下这人的身上,然后将其藏在里怀的一把大口径手枪给收缴了。
解除这个伙计的武装后,我拍拍他的脑门,然后趁他没醒之前,转身撒丫子就奔那个坐在岩石上的人飞奔而去。
可当我走到地方的时候,眼前发生的一幕让我小小的惊了一下。
原来岩石上端坐的那个女人不知什么时候,竟然看到了拙谛法师。然后她从岩石上下来,伸出一只手勒住了拙谛的脖子,另一只手紧紧握了一把枪,同时她将枪口对准了拙谛的太阳穴。
“谁都不要过来,过来我就打死这个和尚。”
这女人生就了一脸的男相,此时她模样儿,真的宛如野兽般凶悍十足。
我瞟了眼这女人,又转过头看了看她之前坐过的岩石,结果我什么都没有发现。
难道,果真如我推测的那样,这女人本身就是一个阵眼?
我心意一动间,女人好像感知到什么她马上拿了枪对我说:“不要动,再动我马上一枪打死这个和尚。”
我没动。
我看了眼拙谛,他好像也没有要动的意思。
至于说老韩这家伙,他已吓的缩到雪上,堆成一团儿了。
我定定地看着女人说:“你就是阵眼?对不对?”
女人冷冷:“是又怎么样?你敢动一下,我马上就扣动扳机。”
我盯着她说:“章玉海是你什么人?”
女人:“你竟敢说我命师的名字,你简直是不想活了。”
砰!
她突然出手,对着我打了一枪。
还好,我闪的快,子弹擦着我的肩膀,打到了风雪之中。
女人冷哼:“便宜你了,一枪没有打死你。记着,你要再提我命师的名字,我马上就会杀了你。”
我感觉这个女人说的这个什么命师有点意思,我就没生气,而是拂了下肩膀说:“命师,他是你的命师对不对?”
女人眼中瞬间抹了一层的狂热。
“命师是至高无上的存在,我的身命,乃至一切的一切都是命师赐与的。命师是比父母,比之天地还要至高的存在。命师凌驾于宇宙万物之上,是最初的造物主。命师,就是最初那个造物主的化身……”
她好像背乘法口诀一般,一口气将这些东西全都说出来了。
显然此女已经不可救药,她的大脑已经让人冲洗的干干净净了。
我叹了口气,同时深感这个头陀会的可怕。
骗人财物的江湖神棍什么跟这比简直太小儿科了,那个充其量骗几个钱,这个骗的是灵魂,是骨子里的灵魂。
我凝视这个陌生女人我说:“你父母在哪里呀,你是华人吗?”
女人:“呸!我们是神的子民,不是什么华人。”
妥了!
我抹了下头发,又看了眼这女人身后,然后我笑了下说:“你现在想怎样?”
女人:“死,我现在马上要你死!”
说完,她拧转了枪口,直接就对准了我的脑袋。
我没动。
下一秒。
砰!
只一下!
但却不是枪响,而是脑袋爆裂的声音……
谁的脑袋裂了,当然是那个女人了。因为就在刚才我看向她身后的时候,发现孔老爷子身形在风雪中一闪,紧跟着又化开了。
再下一秒,老爷子一拳崩开了这女人的脑袋。
杀人是不好,但对这种人而言,她死了,比活着的意义要好。因为,她活着,就会受人驱使从而做出一系列没有底线的事情。她死了,永远不会做那样的事。
此外,由于这种洗脑不同于什么阴灵附体。是以,真正的佛法到了她们面前,也是很难,很难将其度化的。
眼下,就在老爷子一拳碎了这女人脑袋的刹那。
我听到远处那个三角阵的方向,好像戳破了一个极大的汽球般,砰的一声后,又没了动静。
应该是阵破了。
虽说我不懂这些东西,但凭感觉,我也能听出来,绝对是阵破了。
阵一破房师太她们就不用那么辛苦了,同时木罕和章玉海苦心布的这个大局,就此也宣告了破灭。
我念及至此,不由得抹了把头上的汗。
这一局,破的好辛苦啊。
不仅是体力,还有脑力,这些道门的东西,几乎已经榨干了我全身的已知。
若非找到这个关键阵眼,可能我们一行人入阵后,即便不迷失里面,也很难给房师太提供帮助。
阵眼除去,这第一步,总算是迈开了。
思忖间,孔老爷子收了手,走到近处,他探头看一眼说:“这女人怎么这么不经打?”
我对老爷子笑了下说:“关键你下手下的太狠了。“
老爷子:“没办法啊,我早就到了,老远看着她绑了这和尚,这个女人心性极其的阴冷狠毒,稍有一点的疏忽,她就会开枪打死这和尚。对了……和尚。“
他对拙谛喊了一句说:“你个和尚,你本事不应该这么不济呀,你,你这怎么不出手呢?“
拙谛低头,徐徐用沾了血的手把这女人的眼皮合上,末了他又抬头说:“出家人,第一大戒就是不能杀生。可是此女……哎……“
说完,拙谛闭眼摇了摇头。
我明白大和尚的意思,他是出家人,必须得持那个戒律。但眼前,这个阵的存亡关系很多人的生死。而这个女人,又是破阵的关键。
章玉海把阵眼做到了这个女人的性命当中,也就是说,除非我们杀了这个女人,否则的话,这个阵就没办法破。
而这个女人本身并无太大的本事,身上功夫,尚还没有修到明劲的地步。对这样的人,无论是霸王正道,还是于我而言,我们都没有办法去起那个杀心。
但是……
不杀她,不仅救不下拙谛,更加会害了房师太一行人等。
所以,这位女子,对不起了,来世不要去听那些人宣讲的什么这个道法,那个真功了。来世,好好的做一个普通人,把一个普通人做好,做足,这就是最好的修行了。
我对着这女子焚了一柱心香。
末了,我们开始研究接下来的行程。
老韩说他真的是不行了,他现在吓的是腿软,腰酸,眼花,耳鸣,真的是一步路都走不了喽。
路都走不了,更不用提跟我一起去找房师太了。
而我们又不能说是把老韩扔在这冰天雪地,缺衣少食的地方让他一个人等死。更何况,这里是干饭盆。若是没个厉害点的人物带路,老韩真就得死在这里头。
怎么办呢?
一番商议之下,我让孔老爷子领老韩回去,老爷子想了想,他说他不想回。我劝老爷子,我说本身他跟这江湖的瓜葛就不是很深,他领我走到这里,我已经很感激了。接下来,该是他回去的时候了。
另外,在回去路上,我让孔老爷子顺便把这个女人,还有那个狙击手都处理一下。尤其是这个女人,最好是给她埋的深一点,以免有进山的村里人发现她的尸首。
老爷子考虑了半天,最终他点头答应了。
于是,队伍就拆分成了两支。
一支是我和拙谛和尚继续前进,另一支则由孔老爷子负责带上老韩回家。
当下我们挥手告别,又互助对方一路平安后,我就和拙谛和尚朝着那个三角形的法阵走去。
行进途中,我见拙谛心情好像很不好的样子。于是我问他:“法师,你怎么了?“
拙谛叹过一口气说:“世间怎么会有心思如此歹毒的人呢。那个女人的师父,他怎么能这么教化弟子呢,唉……“
我听了,直接引用齐前辈的话说:“满口胡扯的邪法不可怕,可怕的就是他们这种,讲的一百句话中,有九十九句都是真的,都是真正的道理,是真正的善知识。可是偏有那么一句,那么隐藏的一句是假的。而正是这一句假的,就把人直接引入了无边的深渊魔狱。“
拙谛听罢说:“这是齐道长讲的吧。“
我说:“对。“
拙谛:“看来我没有记错,差不多是八年前吧,有人叫我出山去各地讲佛,给的条件很好,车接车送,住五星级的酒店。并且,对方还说,只是宣讲佛理,劝人向善,不讲别的东西。我当时听了还有一丝的心动。可当我准备出行的时候,齐道长突然找到了我。“
“然后他说,我不应该听那人的安排去讲这个佛法,因为安排这一切的人,他的动机不纯。“
拙谛复又感慨说:“我只是一个隐于九华山修行的僧人,我对红尘俗世了解的不多。当时我还在想,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他们不怕佛经中讲的那些果报吗?“
“后来,随着我渐渐接触了一些外面的人,我发现,真有不怕的,并且,那些人还不在少数。“
听到这些话,我看着拙谛,我没说什么,只是朝他竖了一下掌,然后说了一声,南无阿弥陀佛。
人间正道是沧桑!
真正的,心中有真正正念的人,一定会遇到好机缘的,一定会的。
假的,那些伪善之人,终有一天会露出他们的真实嘴脸。
顶着劲风,又走了四十几分钟后,我们来到了这个阵的边缘。
此时,我看到了那个铜桩。确实很大,表面很光滑,并且在顶部还镌刻了一道又一道的符画。
我伸手触摸它,发现这东西已经夫去灵性了。
当下,我摇头一笑。
离开了铜桩,又继续往里走。
又深入行进了大概十五分钟,当我和拙谛法师来到一片宛如石碑林的地方时。
前面漫天劲吹的风雪里,突然就涌出了大批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