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就站起桩来了。
不仅站,我还行桩。
用劈拳架子,慢慢来打。
有些日子没这么打拳了。
在这种大体力,高速的狂奔之下,我回过神,又把拳一打。冷不丁就感觉不一样了。
身体里边,原本那股子重若铅汞的东西,忽地变的轻灵。
它好似跟我的意识,思维合在一起,随了心意,在身体每一个地方游走。
重若铅汞的时候,我提这个力是需要用心神,耗费心血之力的。
现在,它轻灵了,也就意味着,我功夫又有了突破。我的暗劲已经与意,气,相合。收发更加的自如随心了。
我练了差不多两个小时。
感觉周身毛孔都打开。
我尽情呼吸这西南边陲的清新空气,全身沉浸于这庞大的山势中。
我笔直站在那里,负手而立。
许久,我感觉打乔雄前,在长城上接到的那股势的力量,又稍微强壮了一点。
那是武人的势,是归属神的上东西。
等到它强壮了,可以实现太极拳中描述的那种定人的功夫。就是拿眼睛,盯住人,稍微把势放一下。对方神智在短时间,三四分钟内就会陷入到一种恍惚的状态。
那是我追求的境界!
当下,合过山势。我坐下来,查看时间。
现在是上京时间的凌晨一时。
地点片马口岸附近的大山中,所处是缅地境内。
我又拿GPS对照了一下,方位无误。
确定方位后,我找了个地方坐下,一边小口喝水,一边分析接下来要面对的事。
他们抓我是肯定的了,但我不能在片马镇动手,因为那是咱们自已的地盘,况且又是在镇子上。出事,真心不好办。
七爷不止一次告诉过我。
高人跟官家之间有一种协议。
高人们小圈子,玩自已的,随便玩,怎么玩都行。
但不要惊动地方百姓,干扰老百姓生活。不要扩大圈子,去宣传,树立什么偶像,这都是不允许的。
这样官家睁只眼,闭只睁,许我们自已玩自已的东西。
若不然,惊到了,闹什么事。
唐剑就是下场!
七爷说,唐剑死跟他生意确实是有关。但生意出现什么事了呢?据七爷说,生意是让人逼到份儿了才改做一些擦边球的东西。为啥呢?因为唐剑收了不少的徒弟!徒弟有一些就不低调,喜欢去讲,去宣,还有去某个著名散打队闹事的,据说还放倒了几个人。
这话,多了可不好说了。咱们当是七爷老糊涂乱说话,留个心就行。
这个东西,无论在什么地方都是这样。
生存和发展的前提,是不能给‘别人’添麻烦。
米线店里,我放开了打,小店老板得吓坏了。那些可全是国术真练家子,动起手来,一秒就是决定生死,保不齐人命就出来了。
所以,我得把这波人引,引到缅地境内来。
这里地处一个内部战乱动荡的地区,另外这里面,毒贩,小股的军阀武装很多。
休说一两个人死,死个几十上百,在这里都会像泥牛入海一样,毫无任何的声息。
我静了静心后。
开始打坐。
坐到凌晨三点,我拿出来了手台。
我开始一遍遍的呼小楼。
这是事先约好的,我到了后,一旦进入缅地境界,就要呼小楼。
小楼的车是凌晨二时左右到达片马镇。
这个时间,我呼他正合适。
我一遍又一遍,半个小时后,手台终于有回应了。
“收到,收到,大官人,小楼收到。“
我:“我已经进入缅地你在哪里。“
小楼:“我已到片马,在这里我遇到了一个八极前辈,刚刚从他房间出来,回我自已房间休息。“
我说:“什么人?”
小楼:“姓祁,一直在可可西里那边开饭店。”
我说:“他什么计划。”
小楼:“再有两个小时,我们过关,去缅地。”
我说:“好,但跟我联系时,尽量避免第三人在场。这个姓祁的……”
我没多说。
小楼:“我明白。”
我说:“你是中间环节,想办法留个口讯给叶凝,让她明白过来知道我们都进了缅地。”
小楼:“知道,还有你今晚受伤了吗?”
我说:“事传开了?”
小楼接下来告诉我,事情都传开了,说马彪子的侄子在米线店逃出众人围堵,独自一人跑去缅地找马彪子去了。
这些人说要替天行道,干掉马彪子和他的大侄子,还说我们是国术中的败类。
小楼讲到最后,他说:“人心呐人心!仁哥,我能看出来,他们都有企图,很强,很强的企图。”
我说:“多了不说,先休息,我会照顾好自已。”
当下,我收线。
祁老板也来了,我没顾得上通知他。因为,我也不确定马彪子是否真的在缅地。
但是他来了。
可见,江湖上消息传的真快呀。
他是何居心呢?是想助我?还是想吞了我和马彪子?
江湖险恶。看前路,黑洞洞,待我冲过去,杀他个干干净净!
我唱了一声。
起身,背包赶路!
我走走停停,每隔一个小时,就坐下来休息一会儿。
口渴,先不喝矿泉水,去喝树林里,一种大叶子植物上凝结的雨水。
这里刚下过雨,雨水可以喝。但地上的水不行,因为不清楚矿物质含量,喝了会诱发体内电解质紊乱导致急性腹泄的产生。
这是叶凝传授我的户外生存之道。
后面一直没有追兵,但我知道,他们心里有数。
他们清楚怎么来追我。
所以,我也不急,而是慢慢的保存体力,让自已融入到这片茂密的原始森林中。
就这么,一直到了第二天的中午。
我吃了点鸡肉,又补充水份,接着上了一棵很高的树,爬到树分枝上休息。
睡了个午觉,感觉极舒服之余,我抻懒腰正要下来。
耳朵却听到了汪星人的叫声儿。
汪,汪,汪……
我听了心中一惊,这是什么人?难道他们是缅地的武装?
我打了个激灵,暗暗趴在树上不动。
不大一会儿,我见到五个身着迷彩服,披了枪,牵狗,分不清是哪只队伍的人在树林中慢慢走。
我不动,等他们到了近处。
我终于看清楚了,领头的是杨眼镜。
杨眼镜穿着迷彩,肩上背枪,手中牵了狗,正一步步地走。
身后有人,还跟他说话。
“杨队长,你说那个关仁,他知道马占先的住处吗?“
杨眼镜:“我分析他知道,他肯定是知道,只不过有很多人找他,他应付不过来,这才选择逃走。”
“杨队长,我们要是找到关仁了怎么办?”
杨眼镜:“他是祖国的同胞,我不可能让他在这里受到任何的威胁。”
我听了心头一热,想要喊,可心里不知怎么,老觉得别扭,我就没喊。
大概两分钟后,这伙人近了。
“次奥他妈的,我日他娘呀,这姓关的小子,死哪儿去了!”
杨眼镜骂骂咧咧地把枪拿起来,检查了一下。
身后有人说:“他妈的这马占先,抢了咱们货不说,还给烧了。妈的,弄死他十遍都便宜他了。还有那个王金贵,你说他怎么就那么厉害,枪都打不到。对了,他不是也要找马占先吗?”
杨眼镜:“马占先身上肯定有什么东西,妈的,你没看到吗?米线店里那都是高人。高人呐,他们大老远的过来,一定奔着什么来的。咱把货给看丢了,现在只能是抓着马占先和他侄,去找昆哥交差,顺便再看看,能不能从马占先身上找到点别的什么东西。”
“妈的,这趟货走的,真是背!烟呢,给烟拿一根来吸。”
杨眼镜转身。
马上有人,递烟递火……
杨眼镜抽口烟,对着他牵的狗鼻子吹了口烟雾。
给狗呛的,汪汪乱叫的同时,瞪眼珠子恨恨地看杨眼镜。
杨眼镜哈哈笑:“这狗挺灵的哈,不枉三千多买来,这要到内地呀,怎么不卖个一两万的。”
他说了疾,又朝狗鼻子喷了口烟。
汪星人呛的一个劲地打喷嚏,甩鼻子。
这时有人上来了说:“哥哥,别逗它了,一会儿还指望它用鼻子找那小子呢。”
杨眼镜得意,伸手又要去摸那昆明犬的尾巴,汪星人急了,一呲牙,杨眼镜骂骂咧咧:“去去去,傻狗,要不是看到你闻了那小子的碗,就把脚印给找出来的份儿上,我早就给你炖了,哈哈哈!”
杨眼镜坏笑的同时,他说:“咦,童老头呢?他怎么没跟来。”
那人说:“后头呢。”
杨眼镜:“这些练武的,真是笨,跑个山这么费事。”
耳听这些人对话,我基本能搞清楚怎么回事了。
杨眼镜是毒贩,并且是押送人,他们的货让马彪子拿下,然后给烧了。他们的几个人,是让王金贵给干掉的。但王金贵也在找马彪子。这是其一,其二,杨眼镜认识一个姓童的,练武的人。这人知道我,同样也是他把我的消息透给了杨眼镜。对方才会在丽江跟我见面,才有了那么一出拙劣的表演。
现在,他们一共五个人,抱枪坐了一圈儿。
目标距离我,大概有四米,我这里距离地面是五米多高……
我调整下呼吸,深深吸了两口气。
我在树上,徐徐站起,蹲好,一,二,三……
我飞了。
嗖的一下子,就正好跳到杨眼镜的后背位置,空中抬腿,对准他的后脑。
砰!
一记狠踹过后,我伸手一把抓起另外两个的脑袋,大力,用鳖拳劲,砰!狠狠的互相一磕。
对面一人抬枪,我大步上前抓了枪口向上一抬。
叭叭叭!
响第二声枪,我大脚已经踹到他肚子上了。
随之转身,用放人的劲,把这人往另一人怀里一送。
叭……
对方很慌,开过一枪,给他同伴彻底打死的同时,我一记劈拳到他脑门了。
砰!
闷响中,这人黑眼珠向上一翻,就软在了地上。
这个过程,也就是三秒。
干完,我转身去看汪星人,朝它一笑,我伸手在包里撕了一块鸡肉。
汪星人看我,不动,目光仍旧很警惕。
我比划一下说:“他们,用烟熏你……”
我比量,然后打个喷嚏。
后又说:“我,对你好。”我做了个抱的姿势。
“有肉吃。”
我把鸡肉摊开,放到手掌心递到了汪星人嘴边。
汪星人不动,不吃。
我耸一下肩,转身去翻这几人的东西。
枪我没拿,我拿的是这几人身上的水,还有黑巧克力,肉干,压缩饼干。除外,我竟然找到了两根生命吸管,一个打火机,还有一把刀。
妥!
这些东西,足够了。
把东西都收集齐了,放到包里后,我转身要走,突然看到汪星人蹲在那里,还是一动不动。
我想了想,过去,把它脖子上的牵绳捡起,挽在了手中,我对它说:“好狗!你现在跟我混了,跟我走吧!”
驾,驾!
我喊了两声儿,忽然感觉好像有什么不对。
我摇头,笑了笑,牵狗开始跑了起来。
这应该是一条血统纯正,很漂亮的昆明犬!
我不知道,这个杨眼镜,怎么把这家伙搞到手的,反正它训练有素,眼神坚定而深邃。
我觉得,它会是我身边一个很好的伴儿。
事实证明了我的推测。
三个小时后,这条漂亮的狗,给我叨来了一只很大个儿的兔子。
它把兔子放下,转过头来,就这么看着我。
我想了想后。拿过那把刀,将两条兔后腿切下来丢给了它。
它低头闻了闻,接着开始大口吃起来。
我没吃,而是将生兔肉,包好。因为,这是它的口粮……
说实话,我不太清楚应该怎么走,包括去哪儿,我都不知道。
但我没多想,而是静心,一边跟着心里的方向走,一边跟这条狗沟通。
我们沟通的很好。
它不是普通狗,它拥有捕猎的本领,另外我发现,它抓到猎物,不是自已吃,而是拿到我面前,看我怎么来分配。
这应该是被训练出的本事。
想到这儿,我开始有意,让这条狗带着我在山里跑。
它好像感觉出我的意思了,就撒开腿,一个劲的飞奔。
我跟着它,目标正西,偏南一点。
终于,将近傍晚的时候,我让这条狗给我带到了一个木制的简易小屋前。
狗很欢快地叫了两声儿。
我跟着它,一起往屋里走,到近处,我见屋没门锁,我就过去打开了。
里面没人,但能看出来生活的痕迹。
这应该是一个猎人居住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