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月看这女尼的反应,好像真不知情,淡淡道:“刚才护姑娘来时,路上遇到几个盗贼。”
说着时又拿眼观看女尼的反应。
那女尼大吃一惊没等朗月说完,忙忙上前问道:“宜安亭主没事吧?可有伤到哪里?大路是官道,怎么会遇上歹人呢?”
朱璺也观察着女尼的反应,似乎真不知情,淡淡道:“路上遭人算计,大路走不通,改走了小路,谁知会遇上强盗,幸好我婢女有些身手,制服了那些人。”
李太一听悬着的心放下来,道:“没有受伤就好,原来是这样耽搁了。什么人这么大胆敢拦截沛王府的马车啊?真是太自不量力了。”
朗月笑笑道:“是啊,太自不量力了。那些人已被我杀得干干净净。”
李太面色一变:“姑娘这里是佛门净地,切勿说些杀人之类的话,以免冲突了菩萨也伤了姑娘的阴鸷。”
朗月冷冷一笑:“李太说的是,如果佛门坏人当道,提杀字也不算唐突。”
她话里有话,李太暂时不理她,只对七姑娘道:“最近这里的小路常不太平,经常会出现些盗财失银的事,宜安亭主这次是侥幸,往后切不可再走小路了。”
“李师说得是,这次多亏了我的婢女朗月。”朱璺心有余悸。
李太笑道:“天色已晚,姑娘们赶了一天的路,灰头土脸的,宜安亭主想必也很累了,我备了斋饭和热汤,为宜安亭主和姑娘们接风洗尘。”
朱璺谢过她。
三人先洗过热汤,换了一身干净衣裳,整理好仪容才去了斋房,李太亲自相迎。
李太笑道:“这是为宜安亭主和姑娘们置备的,还请笑纳。”
朱璺见一桌精致的斋饭,道谢着揖过。
朱璺坐下来正要动箸,朗月忽道:“姑娘请慢!”
朱璺一怔,不明白朗月的意思。
朗月说着从袖里取出一根银针,给每盘菜验毒。
李太一旁拉下脸道:“姑娘是要怀疑我下毒害宜安亭主吗?”
朗月淡淡道:“师太不必介怀,宜安亭主在外的茶饭都需要试过才可能尝用,师太习惯着吧。”
李太闻言,肚里生着闷气,不好再发作。
冷眼旁观着那根银针检验了饭菜后,并无不妥,冷哼一声:“姑娘这回放心了。”
朗月并没有被她的情绪影响半分,面上仍然淡淡的,道:“姑娘,现在可以动筷了。”
朱璺知道朗月为自己好,加上路上有人陷害,她没有说朗月,重拾筷子开动。
那李太哼哼两声道:“宜安亭主用膳后,小尼姑仪云会领着姑娘们去安歇。我先告辞了!”说着就走身,气呼呼地离开。小尼姑仪云看着师太生气,低头垂首侍立在一旁。
结香道:“李太生气了!”
朗月冷笑:“她有多大的胆子敢给我们姑娘脸色,快吃饭吧,一会好好睡一觉。”
早睡才有精神应对后半夜的事嘛。
朱璺抬头看着朗月没心没肺地吃着,忍不住问:“朗月,你是不是已经预感到什么?”
朗月装作没心没肺道:“不会有事的,有朗月在姑娘放心。”
三个人用完斋饭。
小尼姑仪云领着她们去了靠后边一个独立的院落。
院子里连着三间房,左右两间是下人们住的,正中一间设有香鼎挂幔花团锦簇地毯的,才是正经主子休憩之所。
廊沿上挂着无数个六角琉璃灯,照得院子里通亮。
来到这一温馨所在,一时众人悬着已久的心才放下来。
这里就是她们居住的地方了。
结香看到这里一扫之前的阴霾道:“姑娘我看这里还挺安静的,比我们之前住的院子要清静。”
朱璺也欣然赞同她的观点:“朗月你觉得呢?”
朗月淡淡点头,时刻不松懈警戒,瞥了一眼小尼姑仪云,见她面色恬淡如水,好像真得是与世俗隔绝的尼姑。
小尼姑仪云也在暗地里观察着这主仆三人。
宜安亭主果然如外界所传容貌异常美丽,倾城倾国。
她的面相看着善良单纯,绝不像带有煞气之人,诚如大名士嵇叔夜说的至真至善,这样国色天香的美人却被赶出沛王府,来这庵里度日,真是天妒红颜啊。
仪云介绍了这院子的布置,还说这院子后面有一处角门,出了门就可以摘新鲜果蔬,若有需要可以直接去摘,不必通报李太,这也是李太答应下来的……
朱璺点点头,仪云见她们满意,末了又补充道:“宜安亭主,还有什么吩咐都来问我,我就在隔璧院子里。”
朱璺笑着谢过,叫结香送她出门。
仪云双手合手行过礼,才退出去:“宜安亭主好好休息。”
“有劳你。”朱璺微笑着目送她离开。
仪云心里惊讶这个亭主和上次来的亭主态度完全不同。
沛王爷的嫡女长乐亭主,总是一副颐指气使的样子,怎么挑剔都是处处不满意。
李太还要看她的脸色。
这一个倒好,谦虚有礼不拿架子,李太反倒一副冰冷脸。
结香送出小尼姑后,关上院门。
主仆三人看了正房布置,发现正房非常宽敞,外面正中上首摆了一个烫金菩萨,下面摆有香案,案上一只小小四母戊鼎,鼎里的香灰里插了三支香,正在燃着。
两旁的托得盘设有应季瓜果。
隔间又有一张矮矮的双人床榻,榻前还设有茶几,几上一对双耳茶壶,并四只耳杯,旁边窗棂下台一个铜鼎,焚有沉香。
最里面珠联下设有一张花梨软榻,铺有锦被,和庵里的朴素形成反差。
结香看了这么个好所在,不禁一笑道:“没想到水月庵里供主子休憩的地方如此好。”
朗月淡淡道:“你看这里像尼姑庵吗?”
结香一怔。
是啊,完全不像。
这会不会预藏着什么。
朗月检查了房子里陈设,又摸了摸茶壶,立起茶杯,顺手倒了一杯热茶,又用银针验了下,还好没有毒。
她靠近焚香铜鼎,闻了一会那沉香,也没什么。
朱璺看着她一副谨慎的模样,想起了半路杀人的事,坐到那软榻上,喝了茶,润了嗓子问道:“朗月,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