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羽盟总部康家老宅内。
大厅上依次坐着李天宇,陈友亮,崔颢和至尊宝四人。
李天宇一行三人自离开那凤栖楼后,李天宇原本是想将自己那“丝袜”和“旗袍”等先进的服饰设计杰作送于那康伊冰的。后来想到自己今日一大早已经解决了开设银行机构的实体店铺问题,便还是叫了一辆车赶去了帮派总部。
“至尊宝,赵天霸那边有什么信息没?”李天宇想起之前派赵天霸前去跟踪那盐帮的贼人后,便连忙问起了这事儿。
“回帮主,军师他尚未返回,不过据之前随同军师一起前往的一位弟兄回来说,那贼人却是在城里绕了半圈,到了晚上才上了一辆马车直奔城东运河去了。”至尊宝一五一十地汇报道。
“那人可曾前去找那姓葛的联络?”李天宇听了后,微微皱了皱眉头问道。
“没有。那贼人到运河的时候,已是夜幕时分了,之后那贼人便上了一艘小船,乘船往东走了。”至尊宝答道。
“看来还是有点小看那位‘武大郎’。估计他在城里兜圈就是认准了我们会派人跟踪的,晚上到那运河见势不对,知道那姓葛的已经靠不住了,便趁着夜幕直接乘船回他们盐帮总部了。天霸呢?天霸有没有继续跟上去?”李天宇自顾自地边思索着边说道。
“回帮主,军师吩咐了那位弟兄回来汇报情况,自己便也寻了另一位船夫悄悄地尾随而去了。还差那位弟兄带回来了一份书信交于帮主。”说罢,至尊宝便从怀中抬出了一枚信封呈给了李天宇。
李天宇接过信封,掏出里面的信纸来看,却见上面赫然写着十二个字:“尾随贼人 勿忧 届时书信汇报”。那字迹显得十分潦草,想来定是匆忙之中所写,只不过不是用笔墨写成的,而是用的鲜血。
李天宇看过后叹了口气,便将那书信递于了一旁坐着的陈友亮,随后又张口说道:
“天霸当真是个人才!出门都不忘带着信笺,真是一个合格的军师。就是不知道他这信笺会不会原本就作他用。罢了,至尊宝,明日你亲自带领几位弟兄前往那福隆当铺一趟,那边我已经跟掌柜的说好了。你们只管过去接手便是了,需要采购什么东西只管买,至于具体的事宜,你们便听从那掌柜的安排便是了。你一定要告诉他,我是准备开一家钱庄的——大唐百姓银行。”
“是,帮主,小的遵命。”至尊宝应道。
“行了,你先下去吧。这几天也记得派几位机灵点的弟兄们去盯着点那姓葛的。”李天宇挥了挥手道。
“是,帮主,小的告退。”至尊宝拱了拱拳道,随即便退去了。
“天宇,你是担心那赵天霸会出卖我们吗?”陈友亮见眼下无人了,便轻声问道。而此刻那封血书信正被崔颢在手中拿捏着。
“出卖嘛。倒还不至于。毕竟目前我们也没有什么可供出卖的价值。只不过,我对赵天霸这样的人才是既赏识又担忧。”李天宇端起茶碗喝了一口缓声说道。
与此同时,江苏省海陵县(今泰州一带)。
赵天霸自昨日从帮派出来,一直到现在都在悄无声息地尾随着那位帮派俘获后又释放的盐帮贼人。由于担心自己被对方发现,因此他一直同那盐帮贼人保持着较远的距离,那距离刚好使得自己能够分辨出前方那依稀的人影。
就在片刻之前,赵天霸见那贼人进入了城郊处的某座宅院内,便悄悄地走上前去,待看清那宅子的门匾后,随即又悄声离去了。
“没想到这盐帮的老窝也不亚于我们天羽盟的总部。这样的大宅子,想来整个海陵县也没有几家。眼下还是去找个客栈打个尖儿吧,还好出来的时候身上还有先前帮主送的那几张银票。”赵天霸自言自语道。
“什么?帮主没在海陵县?那帮主是去了盐城县那边吗?”院内大厅中,那位刚从天羽盟总部扬州县逃脱回来的“武大郎”有些愤恨地拍桌道,浑然不顾那机上摆放着的茶水和碟子里堆着的点心差点被震到桌面上。
“回舵主,帮主是前日随了先前的那位胡人约翰公子前往苏州去了。”却见一位盐帮的小弟有些诚惶诚恐地应道。
“苏州?那边现在也有我们的生意吗?”但见“武大郎”瞬间平息了怒火,平静地问道。
话说苏州那块地在他眼中早就是块肥肉了,可以说整个江苏市场最好的就要属金陵、扬州和苏州了。只可惜帮里的生意也就是在这近两年受了外人相助才雄起腾飞的,不然的话,早将那盐道的生意做到苏州去了。这也难怪,毕竟之前那帮主还是主要靠那茶叶生意为砥柱的,盐道一直是处于不愠不火的营运状态了。也是亏了后来有了外人相助,给帮里送来了两艘改良过的船只,这才使得盐运的生意一飞冲天的。自己先前离开帮派总部前往扬州分舵就任时,还曾跟帮主提过尽早将生意也拓展到苏州去。
“这个,小的也不是很清楚了。之前偶尔听帮主同那位约翰公子说过苏州那边的官府管得很严,刚好那位约翰公子这几日也准备前去置办一些绫罗绸缎带回去,帮主便带了几位弟兄套了五辆马车随那位约翰公子一同前往苏州去了。”那位盐帮小弟见眼前的分舵主回来后一直面色不善,便也不顾自己偶然偷听到的帮主对话,毕恭毕敬地一五一十道。
“帮主走的时候可曾说过何时返回总舵?”却见“武大郎”闻言后坐了下去微微叹道。
“这个,帮主未曾交代过的,只说了他出门几日,前往苏州办一趟事去。先前小的说的那些,还请舵主能替小的……”那位盐帮小弟小心翼翼地说道。
“行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却见那位盐帮小弟还没说完,“武大郎”便不耐烦地挥手道。
“是,舵主。”那位盐帮小弟见状也只好冲舵主抱了抱拳,转身离去道。
待那位小弟彻底离去后,这位盐帮的扬州分舵主却又长叹了口气。随即又闭起了双眼靠向了那座椅的背靠,想起了之前在盐帮的那次行动,只觉得自己摊上了一个能力有限的代理人同时却又时运不济,竟然因为一条狗的出现使得那次行动落了败北。真是既恼怒又不甘。而对方的总部却是大半夜敞开着大门来故弄玄虚,迷惑军情,不得不说对方在胆大之余却又拿捏了个准,硬生生地让自己撞上了。那个被他们称为“军师”的显然也是一个不简单的人物。他们的帮主就更别说了,单是那一份从容不迫的气度便远远胜出那位葛公子许多。眼下要守住扬州那边的基业,也只有等帮主回来再作打算了。
另一边的赵天霸已经找寻了附近的一家客栈去吃点东西稍作休憩,确实一连七八个时辰的辗转奔波使得自己有些饥饿困顿了。只不过想起先前自己看到的那个盐帮大宅,却还是忍不住有些感叹的,怪不得这盐帮的势力能够遍布至扬州。之前离开黑风寨加入天羽盟的时候就已然被那总部大宅给深深震撼到了,待听闻那宅子原本是名满江苏的富商康家的老宅后更是唏嘘不已,同时也更加坚定了自己这帮主前途无量的信念。而这盐帮的总部除了规模不亚于天羽盟之外,耐人寻味的却是这宅子分明看起来就是一座新宅子,最多不过半年的光景,极有可能是这盐帮选了地方购置下来后现起的宅子。如此说来,这盐帮的实力确实是不容小觑的,最起码这样的财势,自问还是比不过他们的。可是他们那门楼上面写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原来之前赵天霸在那盐帮总部门口看到门匾上写的“一分月”三个大字。而自己那天羽盟总部的门楼虽然也不曾写着“天羽盟”的名号,但是取而代之的也是“家和万事兴”的字样。据说先前原本是挂的那“天羽盟”的牌匾,后来由于鸠占鹊巢的情况东窗事发,再加上帮派刚起步阶段不易过于招摇,所以最后还是换上了“家和万事兴”这样的门匾。
一分月?究竟是什么意思呢?如果说是一种代号的话,可是他们在扬州的分舵并不是所谓的“二分月”啊,而是用的那姓葛家里的宅子。赵天霸越想却越摸不到门道,便连自己手中刚刚夹起的饭菜也忘记吃了。
“掌柜的!”
“官人有何吩咐?”
赵天霸穷思竭虑无果,便准备向那店里的掌柜的打听一二。眼下也只是刚过辰时三刻,这客栈里并没有多少的客人往来,真的高峰期还在午时时分,因此,说起话来倒也方便。那店家一副生意人的模样,却也很健谈,许是也为了自己消遣吧。
“跟您打听个事儿。来,还请掌柜的就坐。”说罢赵天霸便拉出了方桌另一边的椅子作势请到。
那掌柜的见势也不做推辞,从柜台里拿起一盏酒壶和两个酒杯便走过来落了座。随即便为赵天霸倒上一杯清酒送至眼前,然后也为自己斟上了一杯。
“官人客气了。小的有什么能帮到您的,尽管开口便是了。”说罢便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掌柜的真乃性情中人。实不相瞒,在下谢文东,扬州人氏,家中乃是做那船运营生的。这番前来海陵县便是想来拜访贵县那淮水河运的商家的。不知这海陵县中,船运营生做得最大的当属哪家?”赵天霸一边说着一边拿起那盏酒壶亲自为那位掌柜的重新斟上了一杯。只不过这一番似真似假的胡诌却也是说的有板有眼,宛如当日里初见帮主时的那一套。欲取信于人必先取信于己,不然谁也不会同你交浅言深的,这一点他还是知道的。
“原来是谢公子。不瞒您说,海陵县这里的船运营生先前都是一些散户们在做着,张家,王家,赵家什么的都有在做,走的航线也是杂七杂八的,哪里有活儿便向哪里发船,一年到头来倒也勉强能糊住一家老小的口。毕竟我们这小县是万万比不上金陵和扬州的。”
“那眼下呢?我此前在家中有从长辈那里听闻近来海陵县这边的漕运营生势如破竹般。依稀听说似是还做了那盐运的门路。”赵天霸并不显得着急,似是不经意地说了一通。因为他也很清楚若想从生人处打听到更多的消息最巧妙的便是自己也参与进去与之闲聊,消除对方的戒备之心,而不是自己什么也不透漏完全洗耳恭听。毕竟世途险恶,人心不古的先例还是偶尔有之的,轻则落人口实,卷入纠纷,重则会被扣上“妄议朝政”,锒铛入狱。也亏得是政治开明,思想开放的贞观之治,不然若似秦朝那番,这样的陌路之谈是极为罕见的。
“确如谢公子所说。自打今年开春后,这海陵县的船运似是被整合了一番,也凭空地多出来了好多只大船。先前我们这海陵县的货船大抵只能承载七八千石,最多的也不过八九千石的样子,正所谓‘水不载万’。可是开春后三月份先后入水的那几只大船竟能承载上万石的重量,我观那船只的规模却也大过寻常船只很多,想来怕是那官家的船只。”
“哦?那船只上可曾有官家的标记?这般船只在我扬州倒也不算什么,那秦家便也有几艘上万石的大船,倒也不一定就是那官家的。”赵天霸也端起酒杯浅啧了一口道。
“这个,小的便不知了。不过有小道消息传出,那些船只乃是自盐城县南下而来的,平日里经常有一些船只辗转于盐城县和海陵县之间,剩下的大抵都前往金陵和扬州了。听说前两个月,还有人亲眼看见比这更大的船只自盐城向东漂洋过海而去了。那船上的标记似是一面写了‘米’字的旗子,也不晓得是不是官家的船。”
“盐城?那可绕得够远的。若是急需的话,倒不如直接套了驴车去会方便些。”赵天霸微眯了下双眼,似是抓住了什么。
“是啊,要不说那些船只的承载都上万石了。而且听闻那自金陵返回的船只上大抵都是装了茶叶,也有些许是装了瓷瓶和布匹的。”
“这盐城虽说不怎么产茶,距金陵又相隔甚远,那也没必要一下运走这么多的茶叶吧。现在江苏各地应该都有分号的茶庄才对,日常的储备应该足够应付平日的需求啊。”赵天霸只觉得先前抓住的那一丝线索似是有些明朗了,只不过眼下还是处于不明就里。
“这个小老儿便不知了。毕竟这些也只是小老儿道听途说来的,谢公子你听听无妨,万作不得计较,免得误了自家的营生。”却见这位掌柜也是个玲珑人,不好意思直接跟自己撇清关系,而是替着赵天霸说话才帮自己划清界限。
“这个自然。眼下既然来了这海陵县,定然还是要亲自去走访视察一番的。掌柜的您在这海陵县地熟人广的,不知可曾听过‘一分月’这个名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