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倾泻在窗前的两人身上,昂藏七尺的英武男儿,身上有着阳光驱不散的阴郁,修长高大的人,只是微微眯眼,打量着愈加晴朗的天际。
“于是,有了小不?”
薄锦辰问道,他平静的口吻就像是在说今天的天气好好一样,只是,他的嘴唇边却勾起了抹极淡地不屑与嘲意。
他不觉得一个人长得阳刚英武,心思就应该很糙,换言之,除了自欺欺人故作娇气的娘炮,薄锦辰压根懒得鄙夷。所以,很理所当然的,他也不会觉得两个男人相爱就有错,事实上,如果爱情能够被掌控,那就已经不是爱情。
但,和自己不爱的人生孩子,的确是桩恶心人的事,这已经无关乎性别,无关乎性取向。
“嗯……不过不是你想的那样。”
脸色瞬间变得复杂,尹泓低声又道:
“是试管婴儿,找代·孕生下来的。”
“有什么区别呢?”
轻轻挑了挑眉,薄锦辰的语气不置可否。
“是啊,没什么区别。”
缓缓吐了口烟圈,尹泓头对薄锦辰的说法表示认同。
的确没什么区别,无论是什么缘故,他都伤害了他与韩熙的感情。
如果,一个人义无反顾地随另一个人走,另一个人却在同行的时候退了一小步,不论缘故,都是种ie渎。因为,另一个人对原本是两人共同信仰的感情,产生了迟疑。
与薄锦辰站在窗前静静抽烟,尹泓没有再继续往下说。
掉进了他的温柔陷阱,进而弥足深陷爱上他,韩熙从未提要如何如何,同样作为家中独子,韩熙也从未说要去找个女人,生个孩子……
韩熙给他的,从来都是百分百的纯度,不像他,到底庸俗。
其实,在小不出生后,他的家人并不满意,试图让他再找人生个男孩儿,但他拒绝了。他已经听话地留了后,已经在韩熙的心上划开一道口子,为什么,还要继续践踏韩熙对他的感情呢。
然而这些,已经没必要再对薄锦辰提起。因为,薄锦辰说的没错。韩熙真的很好,真的,很好,不好的那个人,一直都是他。
“谢谢你听我说这些。”
尹泓的嗓音微微有些嘶哑,一大截烟灰掉落在他的手上,浑然不觉。
“没事。”
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礼貌的笑,薄锦辰抬了抬手上已经燃至尾端的烟头,清声道:
“那我先进去了。”
转过身,薄锦辰看见地砖上尹泓因阳光照射而留下的倒影,斜斜的,沉沉的。
世上,每一天,每一个小时,每一分钟,都有人在认错。有的人是在监狱的铁栅栏后,信誓旦旦,却是满口胡言;有的人,牵着女人的手,走在商场里,言之凿凿,却是口腹蜜剑;还有的人,说给自己的影子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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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少呢,客人都是第三波了。就您旁边那屋子里还住着位公子,看着柔柔弱弱的也不知怎么跑到了咱们这荒山野岭来。”
李老汉从旁边的棚子里抱着捆苜蓿走出来,絮絮叨叨道。边说着,边将手里的苜蓿铺入马槽,一均匀整理。
“唔,李老汉,又来客人了?”
李老汉话音未落,他手指着的房里走出来一名白衣公子,五官温柔犹如春和日丽,腰间系着一支画笔,更显得风流倜傥,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他身形消瘦,推开门迎着日落伸了个懒腰,像是能被风儿吹跑。
“笑公子,你醒了?”
李老汉笑着打了个招呼,对这日落之时才起床的怪异行为,显然早已习惯。
“是啊,李老汉,有饭菜吗?”
笑公子笑了笑,温声问道。
“李老汉?李老汉……”
李老汉看到师青辛从马车上下来,浑浊的眼瞪得直直的,对耳畔的问询仿若未闻,直到笑公子又唤了两声,这才回过神来,蜡黄色的老脸涌上一抹红晕,吭哧道:
“有嘞,知道您这时候会醒,盛儿已经去后面热饭菜了。两位客人如不嫌弃,也一起过来用餐吧。”
“固所愿也。”
楚修彦与师青辛交换了眼神,微微颔首。
倒是嚷着饭菜的笑公子瞧见了师青辛的容颜,眸子里精芒一闪,满眼的赞意,却没丝毫亵渎。
五官恰似精雕玉琢的玉人,增一分则太长,减一分则太短,着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厚重的青衣也遮不住她婀娜的体态,更为难得的是女子身上的气质,犹如青莲,不媚不妖,反而多了一抹济世救人的慈悲。
如此钟灵毓秀的女子,实属当世罕见!
突然,他出声唤道:
“这位小姐!可否……留步片刻,小生想为你作幅画。”
提起腰间悬挂的笔,他诚意足足,竭力证明着自己并非是孟浪之辈。
只是,他话音未落,对门隔着的厢房“吱”地被人推开,一名浅绿襦裙的女子娇嗔道:
“好啊,笑红尘!本姑娘让你作画,你不是推三阻四就是左右搪塞,说什么与人有约在先,如今怎么平白无故要主动替人作画?”
听声识人,一名古灵精怪的的女子站到众人面前,瞧见楚修彦那张英俊的脸庞,还有他身边的师青辛,她眼中的娇意陡然收敛,皱了皱鼻子道:
“美酒邀佳人,风流需问楚,彦公子奔赴北境,身边也依然美人环绕,真不愧是堪称风月场楷模的一代天骄。”
楚修彦见她挤眉弄眼,语调阴阳怪气,倒好似与他有旧般,可从回忆中仔细搜寻,却如何也想不起他哪时与这名女子有过交集。
要是楚慎在这就好了……
轻晃了下脑袋,楚修彦止下了心头片刻的后悔。
不过,被任何一名相貌上佳的女子讨厌,这对任何男子都不是件乐事,摸了摸鼻头,楚修彦有些尴尬道:
“未曾讨教姑娘芳名?修彦不知何时得罪过你,望姑娘提醒一二。”
对于楚修彦识趣地拱手揖问,浅绿襦裙的女子昂了昂脖子径直无视,反而扭头盯着笑红尘,很是不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