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峻说,“可也是,我大姐平日里让蚂蚱顶了都不会善罢甘休,人家郭二哥又没顶你,你找谁撒泼去!”随即又道,“郭二哥要是顶了你你没这么多话了。”看看高畅欲怒忙道,“没事,等我送你回去,见了二哥让我和他说,保管你们如胶似漆。”
看看时间不早了,高峻送大姐出来,并说后天回西州前再可见上一面。
郭待封和高畅的新居坐落在长安县永平坊,与高峻的客店不算远。高峻的宝刀从不离身,此时带了刀,护送了大姐高畅往家里走来。刚才两人在客房内说了不少的话,等出来时已经到了亥时初刻。
此时街面上已经没有行人,高畅走在黑漆漆的夜色里,听到兄弟沉稳的脚步声在自己的身侧,真想再牵起他的手,体会那种踏实的感觉。
这半个月的“新婚生活”让她对自己以往的憧憬有了一丝丝的怀疑,为什么会是这样?她远远的看到自己家的大门,心说郭待封不知道回家来没有。要是回来了,一听高峻到了长安,还不得立刻出来相见?
高畅希望高峻与郭待封见面后,对郭待封多加劝慰,说不定待封回心转意了。
正在胡思乱想,她看到由街的对面驶来一架带棚子的马车,在自己家的大门前停了下来。郭待封平时出入都是骑马,那这辆马车又是谁的?她拉了高峻停在黑影里,看看是个什么情况。
只见由车上跳下来一位下人模样的,与车夫一同由车上扶下一人,看样子是喝多了,正是郭待封。他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去……去叫门……让高……高畅那娘们来开门。”
一个人立刻去把大门拍得山响,另一个人讨好地说道,“郭大人。小红这姑娘侍候得还让您满意?”郭待封道,“怎么还不强过高畅那娘们!不看她家里惹……惹不起,我在回来的路上收拾她了。”
那个小丫环把大门打开低声回道,“郭老爷,夫人说她兄弟从西州到长安了,正在客房说话,一会让她兄弟送回来。”
郭待封听了,“哼……哼……哼哼,追到长安来了,让她们说吧……好好说。走……今天郭老爷……也和你好好说说,”说着让丫环扶了进门,把大门关上。
看着那驾马车驰远,高畅泪流满面。一切事情的原因不用问都明白了!高峻气得想上去踹门,他要当面向郭二哥问个清楚。他不恨郭二哥的误解,他更恨那个背后嚼舌头的家伙。他倒要问个明白,自己是哪里得罪了他,要这样暗地里使坏。
高畅紧紧地拉了高峻不让他动,“兄弟。姐都明白了,有些人只看一眼是看不到他的胸襟的……姐谁都不怪,只怪我自己!我们去打扰他们说话做什么?让他看了我恶心呀?我们走,姐这里还真的有好些话也想对你说说。”说着扭回身。拉了高峻往回走。
高峻急道,“让他这么抵毁你、误解你,你怎么还能说得下去话!”
高畅道,“我们现在进去不是坏了人家的好事?走吧。”高峻回想起郭待封临进门时说的话。气得话也说不出来。一想眼下他喝得神志不清,能说些什么?只好带了高畅,两人再次返回了客店。
高畅在一路上一句话都不说。但是一进了高峻的房间、关好了门,她扭身伏在高峻的身上呜呜地哭了起来。今晚在自己的家门外无意中听到的话,原来是郭待封这些日子所有表现的真正原因!
是哪个天杀的在背后说她的坏话?但是这些人离着她很远,兄弟高峻回到西州后离他很近,兄弟不会轻饶了他们的。但有一个一直以来让她认为是自己下半生亲人的男人,只用了短短的几句充满了酒气的话,把她的心打得粉碎!
高峻不知道怎么安慰大姐,只是任由她伏在身上痛哭失声。他想,这个捣鬼的人是谁呢?这么可恶!多半是与郭都督或自己有些怨恨的,想法在自己与郭家人之间制造矛盾和隔阂。郭叔叔那里有什么仇人他不清楚,但是,高峻仔细地把自己在西州的那些关系梳理了一遍,心里有了个大概的眉目。
眼下他也无法劝大姐,见她哭累了只是把她扶到床上休息,看来今晚也只能把她安顿在这里了。高畅不哭了,说道,“有些饿了。”高峻出来去让店家弄些霄夜进来,两碗面条卧了两个鸡子,一碟咸菜。
高峻说,“这事……我还以为我会劝得了他,哪知道他把我也当了仇人了。大姐,你不能这么下去,这是什么日子!你找找我大伯,让他劝劝郭二哥吧。”
高畅冷哼了一声道,“劝他什么?让他好心收留我?”她沉默了一会,抬起脸来看着高峻道,“兄弟,回去时带上我,我懒得看他了!”
高峻见大姐在气头上,不好驳她的话,只是好言相劝。
看看时间真是不早,高畅脱了鞋上了木床,对高峻道,“这么晚了,你不必再去找房,我们将一夜吧。”她不知道高峻还带了另外两个人,以为这是他的房间。
高峻十分为难,有心再去敲老汉的门,一想大姐正在难过,走了不放心。他想了想,只把客房里的一块长条的地毯拉起来抖了抖再铺到地下。只听高畅道,“上来睡。”高峻糊里糊涂地爬到了床上躺下,高畅几乎没等他躺好把身子伏上来压在他胸膛上。
高峻像挺尸一样啥都想不起来了,感觉着高畅火热的嘴唇很快帖了上来,两只手抱了他在他的头发上、耳朵上抚摸**,又有两滴微热的眼泪滴到自己的脸上。
高峻一阵心浮气躁,两手不由自主地搂了高畅,在她的背上没轻没重的回应,高畅那条昂贵的丝质五彩袢裙像肌肤一样光滑,高畅摸索着坐到高峻的身上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她很笨拙,好半天才抓到高峻已经暴怒异常的身体。袢裙是她在西州时穿过的那件,高峻曾把它撩起来罩住她的脸面。现在。是她亲手再把它撩起来,高畅决定,今天她要把自己全部交出去。
她觉得郭待封一直以来对她的冷漠其实并没有伤害到她,伤害她的,是他轻视了自己那颗一直以来都高傲无比的心。
高峻猛然间清醒过来,事情不能这样。他还没到随便找理由的时候。情急之下,他也来不及说什么,只是一伸手到她胯下挡在那里不让她得逞。高畅有些气极,但手中的那条东西随即冷静下来。她感觉到高峻温热的手掌还托在自己那里,一根拇指还轻轻动了动。
“这不怪郭二哥。不怪你、也不怪我。我们总不能这样……岂不正让人说中了!怎么也得把事情搞清楚才行,要让我知道是谁,我一定会亲自捅烂他屁股!”
高畅没动,任由他托着,幽幽地说道,“我和崔嫣不一样……不过郭待封和你也不一样……我更与那些个什么小红不一样。”她再次在高峻的身边躺了下来,搂住他的脖子。高峻在黑暗中拍拍她的脸,“睡吧大姐,明天事情少不了的。”
随后高畅感觉他大胆地搂住了自己。但这让她的心很快平静下来,那些个破事再没有进到她的脑海里,她几乎把所有的人都扔到了大街上,连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天还没亮。高峻让店外的吵嚷声惊醒了,高畅也一下子坐了起来。不一会儿店小二敲门。高峻打开门听小二道,“高老爷,长安县衙的差官来。说让你们速随了去衙门里有事。”
高峻应了一声,出来看到昨天让自己踹过的那位陈捕头带了十多个手下,个个如临大敌。把店门口围个不透风。高峻笑道,“你们真早啊,去去吧,来这么多人请。”
陈捕头道,“小子,还敢嘴硬,那女的呢,别说她不在,夜里有人盯了你们一起过的夜,一起带走!”高畅听他们如此说也不恼,随了高峻一起出了店、过了大街到了长安县衙里。
昨天陈捕头在县太爷的舅子面前吃了大亏。不但如此,还没能保住木萨的玉器店,家具、柜台被捣毁了不少,还损坏了不少的玉器,估计不是个小数目。陈捕头回来后连夜向县太爷班文志禀告了详细情况。
其实班文志早知道了,他的舅子木萨已经第一时间把此事告诉了他,木萨的妹妹在边上不依不饶,必得要班县令给她的哥哥出气才行。班县令为了稳妥,着人连夜布了岗、小心这对男女走脱,一大早将他们堵在客店里。待人到了以后,立刻升堂。
班大人问,“在下何人,实话说来,小心本县动刑。”
高峻道,“大人,在下西州柳中牧牧监高峻,到长安才两天。因看到不良店主欺负我大姐高畅,以次充好、贪图好银子,双方争执起来。在下原想好意说合,大事化小,但是陈捕头到了以后嫌事情不大,从中拱火,硬要把被欺负的人拘押到衙里来,我岂能坐视?”
班文志本来是一心向了舅子的,准备把来人弄了来,不说打个皮开肉绽,总得让他们赔了银子才行。可是听堂下这年轻人不卑不亢地讲出这番话,当时把他吓得不轻。忙验了高峻的官凭,确认无误,当时由堂上起身走到高峻的身边,拱手道,“是下官驭下不严,给高大人找了麻烦。”
且不说眼前这位年轻人的官职比自己还高了一级,是他一听了高峻的名字都吃惊非小。现在整座长安城谁不知道西州有个高峻?他只带了二十来人把颉利部的上千马队打散,连他的从五品也是皇帝陛下亲封的,谁不知道?给他班文志两个胆子也不敢怠慢呀。
这小子身后是高府强大的势力,别说是砸了玉器店,把他惹毛了,将这座县衙砸了,京兆府还得怨自己不会办事!当下再把陈捕头狠狠地训斥了一顿,并让舅子木萨也到大堂上认个错,不到一个时辰恭恭敬敬把这尊瘟神送了出来。
高畅此时完全没有让昨夜的事弄得不好意思,反道与兄弟更亲密无间起来,两人一出县衙,高畅笑着道,“真看不出哈,你的名头会响到了长安来,看把他吓的脸都黄了。”
高峻说,“是咱姐弟有理,不在官大小。”两人出了县衙,高畅却不知道往哪里去。她不想回和郭待封的那个家,于是劝高峻随她回高府上看看,高峻不去。他说,“我送你回去,正好问问待封,是哪个孙子说的坏话。”
两人也不必坐车,步行着很快到了大门前,敲了半天,那个小丫环才来开了门。
郭待封今天不当值不必去禁卫里去,因而昨夜才敢放心大胆地去喝酒。回来一听丫环说高峻和高畅在一起,心里压抑了许久的怒气再也控制不了,当夜将十几岁的小丫环给办了。早起酒醒后虽然有些后悔,但是看到高畅一整整夜都没有回来,郭待封心里把高峻骂了千百回,也对自己的行为原谅了大半。
早上郭待封和丫环还在床上缠绵,高峻和郭待封来敲门。进了屋,郭待封一眼也不瞧这两人,身上的衣服仍旧不整,屋子里床面上还保留着夜里癫狂时的痕迹。高畅见了也不着恼,连问都不问。她心说,“你这样饥不择食的,算与头猪快活又与我何干。”
只是高峻的表现更让郭待封心中的怀疑找到了证据。被高畅的漠视几乎激怒了他。高峻皱了眉头说,“郭二哥,事情绝不是你想的那样……”
郭待封道,“是,是不是我想的那样,我以为高小姐是真喜欢我的,原来她只是为了以后跟自己的心上人腻在一起更方便,我是真没想到。怪不得在牧场村都不想回来”
高畅厉声说道,“姓郭的,你不能抵毁了我再乱喷我兄弟,看看你做的好事,又是小红又是小丫环,你还是个男人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