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来临的时候,后宫众人又一道去了行宫避暑。
皇后称病避世许久,日常事务及中秋宴都只能由沐熹操持打理。沐熹为此忙得不可开交,不过也托福于此,将致安顺理成章地交回给了缪荷。
夜深了,沐熹看过安睡的致宁后,拖着疲惫的身子在伊菏苑外的廊下坐了下来。
虽是到了夜里,可还是燥热难耐,芳晓递上一碗冰凉的酸梅汤,沐熹一饮而尽,却还是觉得浑身都冒着热气。忽然觉得身后扇扇子的力道大了些,沐熹回首,芳晓换成了皇帝,正朝着沐熹笑,“很辛苦?满池的荷花都不能消了你的暑气?”
沐熹略苦笑道,“都是我自找的,我必须承担,不是吗?”
“那,我来给你找一样能消暑的良品,可好?”皇帝神秘地说道。
沐熹歪头问道,“什么?”
皇帝笑着凑近沐熹,轻声道,“清士回来了。”
沐熹听得,瞬间惊得没了言语,瞪大眼睛瞧着皇帝,却泪水就立刻夺眶而出,捂住自己的嘴更是激动地哭了出来。
皇帝看着沐熹的激动,笑着叹了一声,抬手抚去沐熹脸上的泪,道,“别哭了,再哭,我可不带着你去看清士了。”
这下,沐熹眼睛睁得更大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哽咽地说,“我,我真的,可以去看,哥哥吗?”
皇帝笑道,“你再这样哭下去,把动静弄大了,咱们就真的走不掉了。”
说着皇帝站起身,向沐熹伸出了手。沐熹仰望着皇帝,又看了看眼前的手,顿时笑开了来,把手放进皇帝的掌心,另一只手胡乱擦了自己的泪。
两人蹑手蹑脚地走进伊菏苑,而后从伊菏苑的另一扇门离开。
行宫的守卫叫汪海微微调整了一下,恰好足够二人顺利躲开侍卫。
两人来到一扇不起眼的角门前,汪海正等着,一边行礼一边道,“外头准备了车马,陛下和贵妃可要快些,一个时辰后,小人在此为两位开门。”说着,皇帝与沐熹已经站到了门外。汪海一个躬身,又将门锁上了。
皇帝与沐熹登上马车,护卫的是皇帝专属的夜探,驾车的技术甚好,在这寂静无人的夜里却没有多大的响声,一溜烟就过去了。
车里,沐熹双手捧着心口,想要平复下自己激动的心。边上皇帝将手覆来,将沐熹的手牢牢地攥在手里,沐熹感觉到掌心传来的安慰和坚定,抬起眼看着皇帝,虽然很暗,但还是能瞧见皇帝亮亮的黑眸和笑颜,沐熹也报以微笑。车马里,虽无言,然胜却万语。
不多久的功夫,车马停在了徳氏行馆的侧门,皇帝与沐熹利索地下车入门。
德坤与妻子早已候着,沐熹见着许久不曾见面的父母,又是一阵动容。略叙了一会儿父母亲情,皇帝和沐熹被引到清士的园子,沐熹一踏进去,便发现姜黎不在,想想这样也好。再往里走,就见着躺在榻上的清士。清士身上盖着薄被,换了干净的衣裳,却还是遮不住脸上的虚弱,人也比离开之前消瘦许多。沐熹急急地走上去,坐在榻边,废了几番功夫压下去的心疼与难过再也压制不住,奔腾而出。
“我已经没事了,细月。”清士宽慰道,可是沐熹却越哭越凶。
见沐熹哭得更厉害了,苗夫人忙坐到沐熹身边安慰,却这时,沐熹感觉到母亲塞了什么东西到自己袖口里,更是听见苗夫人在耳边轻轻说道,“千万收好,无人时再看。”
沐熹疑惑,抬头看向清士,只见他冲自己点了点头,沐熹即刻明白过来,佯着继续哭了一会儿,方慢慢收住哭泣。
与清士及父母又说了一会儿贴心话,又让皇帝与清士单独待了一会儿后,皇帝与沐熹起身告辞。
车马里,沐熹紧紧攥着袖口,不让里头的东西掉出,心思也完全被这件东西给牵引住了。幸好皇帝只当沐熹是经历过这一日后过于劳累,并未细究。
回到竹溪馆后,沐熹在梳洗的时候将这东西塞进了芳晓手里,芳晓虽糊涂但也并未声张。梳洗过后沐熹又把东西攥回自己手里,快速地藏于枕头下,并悄声对芳晓说,“明早单独进寝室,不得让旁人跟着。”
芳晓点点头,退出了寝室。
至此,沐熹一夜都未能合眼安睡。(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