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刻钟,赵国安的身体在真气的滋养下,渐渐恢复了生机,脸上僵尸般的青紫色淡去,手指无意识的动了动,接着眼睛缓缓睁开,满是疲惫和虚弱,但有了一丝生气。
楚无盐头,手下停止了动作,向后退了一步,给赵洪军让出位置。
赵洪军感激的笑笑,两步扑倒赵国安床前,关切的问:“爷爷,你怎么样了,感觉好些了吗?”
赵国安眼角挤出一丝笑容,:“刚刚一个鬼儿拴着脖子把我拖到了阎王面前,让我在生死簿上打钩,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香气,那鬼就放开我扑了出去,我对阎王,你看你看,这可不怪我!然后身体一轻,又活了回来,你怪不怪?”
“您没事就好。”赵洪军眼眶通红的道。心里对楚无盐越发感激,若非他,爷爷这回恐怕真的进了鬼门关。
“别担心,我就是有些累,睡会就好了。”着,赵国安缓缓闭上了眼睛。
赵洪军心里一紧,连忙伸出手指去探爷爷的鼻息,发现他呼吸稳定绵长,只是睡过去了,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起身转向楚无盐,:“楚兄弟,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爷爷就是我家的天,他要是去了,我们家就跨了,你救了爷爷就是救了赵家。从今往后,你有什么事,赵家一定鼎力相助。”
这话轻率了,他恐怕代表不了偌大赵家。不过楚无盐也没拆穿,:“这事不必谢我,要谢你就谢胡老吧,我欠他一个人情,此次也是应他之邀出手的。”
完,他向外走去,临出门时,忽然回头低声道:“那鬼物依我看是一只鬼婴,顾名思义,就是婴儿死后化成的厉鬼。正常而言,婴儿魂魄孱弱,灵智混沌,就算夭折也不会化成鬼物,除非——人为炼制。”
到这儿,他讳莫如深的道:“老人家身体虚弱,切不可再被阴灵鬼物缠了身,否则神仙下凡都救不了。”
末了推门而出,留下赵洪军独自愣愣发神,显然是被他话里的信息震惊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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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出门,一群人就围了上来,和楚无盐最熟悉的胡天佑率先问道:“无盐,老赵怎么样了?”
楚无盐先把银针还给柳医生,然后:“病人暂时脱离了危险,不过想要完全康复,恐怕还要很长一段时日。”
闻言众人都松了一口,尤其陆家的人提起的心终于放下了,保住性命就好,赵国安如果死在这儿,他们难免要遭人诟病,和赵家的关系恐怕也要自此淡啦。
胡天佑欣慰的拍了拍楚无盐的肩膀,睿智的没有询问其中细节,只是道:“好样的!”
楚无盐了头,略显疲惫的:“我有些累,就先告辞了,诸位再见。”
完,不等众人挽留,兀自走了,出大厅时,碰到陆秋和胡妮妮,打了声招呼,没有多,大步离开了陆家别墅,打车往碧云区的租房而去。
这一天又是陪陆秋淘古玩又是捉鬼又是耗费真气给赵国安疗养身体,他真的有些乏了,回到租房便呼呼大睡起来。
楚无盐走后,赵洪军给正在赶来路上的父亲报了平安,然后将房间地板上的狗血和符篆收拾干净,藏了起来,把陆亚鹏、胡天佑等迎进了病房。
众人见赵国安昏睡着,连忙让柳医生做了检查,确定没事后,才彻底放下心来。
出于楚无盐离去时那句话的考虑,赵洪军央求众人不要把爷爷脱离危险的情况出去,众人不明所以,但都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纷纷应下。
又过了大约半刻钟,赵洪军的父亲赵天德赶到陆家,把赵国安从后门接走。
赵家人离开后,陆亚鹏等回到大厅,向众宾客致歉,宣布寿宴结束,承诺改天再宴请众人。对赵国安的情况则语焉不详的了几句,众宾客到离去时也没弄明白,赵国安到底死了还是没死。
王世杰被这情形搞得满头雾水,有心试探,但知情的几人都顾左右而言其他,他不敢表现得过于急切,只得作罢。但心中却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楚无盐离去时,他是看到了的,如果真出了事,不管赵家还是陆家怕都不会轻易放他离开。难道真被他治好了?
不可能!他怎么破得了仙术?
出了陆家,王世杰本想直接去找张仙师问问情况,但想起上回见鬼仙师时的样子,禁不住打了个寒颤,掏出手机给父亲王博去了电话,请他同去。
王博是一个高鼻梁,眼睛深陷的阴翳中年男人,他对外去了海南谈生意,实则一直藏在蓉城,主持着一场针对赵家的巨大阴谋。听了王世杰的汇报,他只是微微诧异,立刻就镇定下来,带着他来到了一间旧工厂的废弃地下室前。
“张仙师?王博携子前来,有事向您请教。”王博向里喊了一声。
“进来吧。”随着低沉嘶哑的声音传出,漆皮脱落锈迹斑斑的铁门吱嘎一声自里打开,冷气扑面而来,让人如同置身冰水之中。
王世杰打了冷战,往父亲身后移了半步,亦步亦趋的往地下室里行去。
地下室里逼仄凌乱,只吊着一盏积满灰尘的5瓦白炽灯,一道人影侧卧在靠墙的窄木床上,眼睛泛着绿莹莹的幽光,冷冷的瞅着父子俩。
王博带着儿子向人影微微鞠了一躬,恭敬道:“张仙师午安。”
张仙师正捉着一条黑漆漆的长虫吧唧吧唧的吃着,听了王博的话,操着破锣般的嘶哑嗓音毫不客气的:“别假惺惺的,有话快,有屁快放。”
王博早就知道这妖道的脾性,也不生气,又鞠了一躬,问:“仙师,那赵老儿可已经死在您法术之下?”
“没有!”张仙师气急败坏的甩了一下手,猛地站起来,满是脓疮眼睛一大一奇丑无比的脸庞凑到王博面前,怒吼道:“我的杰被人杀了!杰,我的儿啊,你死得好惨!”
随着张仙师癫狂的哭嚎,西北墙角一只人头大雕刻着诡异繁复花纹,密布符咒的陶罐突然摇晃起来,隐隐传出女鬼凄厉的尖叫,阴风自里吹拂而出,整个屋子都摇晃起来!
见到这情景,王世杰吓得头皮一阵发麻,四肢僵硬,几乎要瘫软在地上。余光望向父亲,见他仍是镇定自若,面不改色,被他感染,终于找回了一丝勇气,艰难的站稳,没有丢丑。
张仙师终于恢复了一丝理智,走过去轻声安抚,等陶罐里的那位平静下来,他复又走回父子俩面前,指着自己的脸:“你们看看我这脸,天底那个女人肯跟我?翠花肯!我们还有了一个儿子,叫杰。可惜他们资质太差,无缘修行,注定几十年后要化成一坯黄土。老天怎么能对我这么残忍?我不甘心,就把他们练成了鬼神,这样他们就可得长生,我们一家就可以永远在一起,再也不分开。”
“可是因为你们的愚蠢,我的杰死了!”张仙师阴森的威胁道:“天黑前找到杀死我儿的那个人,告诉我位置,我要杀他报仇。或者,我杀你们!”
完,他一挥手,一股阴风猛地从一个陶罐里窜了出来,卷住父子俩丢到地下室外,随后铁门哐的一声合上,再无半声息。
父子俩狼狈的从地上爬起,王世杰结结巴巴的问父亲:“爸,我们,我们怎么办?”
王博深吸一口气,迅速平静下来,带着儿子一边往远处走一边问:“刚刚你一直在陆家,可知道是谁救了赵国安?”
“是楚无盐,肯定是他!”王世杰咬牙切齿的道。
王博了头,没问楚无盐是谁,直接道:“你知道他人在哪里吗?”
因为将楚无盐视作情敌,为了知己知彼,在他离开陆家时,王世杰着人跟了上去,料想这会儿应该到地头了,于是让父亲等等,跟那人去了电话,得知楚无盐落脚在碧云区后,让他弄清详细地址,就挂了电话。
“人在玉琳街碧云区,我们这就去告诉那妖道?”王世杰低声道。
王博沉吟了片刻,摇头:“不,晚一再。”
虽然变现的平淡,但破掉张仙师法术的人,实为王博心头大患,这样的人物若是彻底倒向赵家,他的谋划怕是要落空。既然张仙师要报仇,他正好再烧一把火,把事情压一压,等张仙师怒火控制不住即将爆发,再楚无盐的下落,届时两人必然死磕,量那楚无盐再强,也不可能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