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暖有些难以置信,恍若作梦般,喃喃唤出那一声师父。
却见,被她拉住的人,听到暖暖的声音后浑身一僵,身形像被定住了般静止。
暖暖死死的抓着那角衣料,如溺水的人抓着浮木,将全身的力量都困在那指间,不愿放手,就怕放手以后发现,真真是一个虚无的梦……
那青衣人带着斗笠,面纱遮着,看不清模样。
“师父……”她又唤了一声,这次的声音较之前更加微弱,完全淹没在熙攘的人群里。
这时,青衣人有了反应。
他奋力一抽,拉出自己的衣角,“姑娘,你认错人了。”
男子磁性的声音,如古筝般低沉悦耳。
“不!不要走!!”见青衣人准备离去,暖暖着急的一跃,跳至男子身前。
男子一个闪身,准备离开,情急之下,暖暖一伸手,一把扯下了那人的斗笠。
面纱滑落后,她呆住。
师父……
看着这张早已记在心里的容颜,此刻赫然呈现在她面前。
可是……
记忆中那黑曜石般深邃闪耀的眸,此刻却黑漆漆的一片,空洞……失去了焦距般的无神。
他的面庞消瘦,疲惫,浑然不复以前天神般的俊逸如铸。
暖暖不敢相信,颤抖着伸出手在古谦冉的眼前晃了晃,黑洞般的眸依然如无波的死水,全然没有光彩。
“师父……”她呆呆的抓着古谦冉的袖子。
“你怎么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抓着古谦冉的胳膊摇晃着,急于知道发生了什么。
古谦冉却木头般立在那里,任她拉扯,摇晃间,却从他衣袖中滑落出一个物体来,在地上翻滚了几下,停在暖暖的鞋边。
暖暖蹲下身子,将那圆柱形的物件捡起,拿在手中端详。
这物件是一个木制的雕刻,由一块黄梨木雕成的一名体态婀娜的年轻女子,有些粗糙,还未完工,表面却没有任何木刺。很显然,它一定是经过很多次手的摩挲才会有这般光滑景致。
依稀可辨出女子窈窕的身形,俏丽的容貌,让暖暖觉得有几分眼熟。
她心念突然一动,是自己?!
这个木头女子雕像赫然就是她王暖暖!
可是,他的眼这般……
不管不顾,一把握住古谦冉的手,暖暖看到上面赫然无数道新旧不一、深浅不同的伤口,伤口齐整,像是尖锐的器物划破所致。
古谦冉几不可闻的叹息了一声。
两人本来沉浸的世界突然被人群的异常骚乱而破坏。
听到不远处传来打斗的声音。
一眼抬头望去,看清楚打斗的人后,暖暖有些惊愕,连忙钻到古谦冉身后把自己掩住。
察觉到身旁暖暖的不安,古谦冉似乎意识到了与那打斗之人的相关性。
“随我来。”令人信赖的低沉嗓音,握住她的温热大掌传递着让人平静的力量。
就这样,古谦冉一手牵着暖暖,一手拄着根竹拐杖,左弯右绕,竟然顺利的晃过拥挤而受到惊吓的人们,没有任何波折的,行至一个丝毫不引人注意的偏僻角落。
来到一幢破旧屋子外,推开门,二人躲了进去。
屋内虽然简陋,基本上没有什么家具,却收拾的整洁干净,带着一股清新的松木香,是古谦冉的味道。
一进屋,门一关上,暖暖绷紧的神经一下子松懈下来,所有的情绪如奔涌而泄的洪水,顷刻将她湮灭。
扑上男子的身体,抱住,紧紧的,不留一丝空隙,让人窒息般的用力,似乎要刻入男子的体内,骨髓。
即使明天是世界末日,也不松开……
将头依偎在古谦冉的胸上,听着那沉稳而有节奏的心跳,嗅着那熟悉的气味,原本干涸的泪,此刻哗哗倾泻而出。
不敢大声哭泣,暖暖只是小声的啜泣,抽噎……
“师父……暖暖的双亲都过世了……”像小女孩般搂住自己最亲爱的人,诉说着内心的忧伤,此刻的暖暖,卸下冷漠的面具,露出柔软的自己。
说完那句话,她将头又深深埋入古谦冉的怀中,一双手紧紧的揽住他的腰,寻求着慰藉。
听闻暖暖的话,古谦冉身体一滞,又逐渐松弛,大掌附上暖暖的背,轻拍着,就像6年来做过的无数次那样。
当她撒娇时,当她烦心郁闷时,当她受伤时,当她难过时……
搂着她,轻拍她的背,抚着她的发,安慰着眼前的这个小女孩,陪伴,他的暖暖。
他的徒儿,他的情儿……
像是倦鸟归林,像是旅人归家,暖暖终于找到了她心中的依靠,尽情的宣泄,尽情的流泪,因为,她的师父,就在这里。
暖暖更加死命的埋入这个怀里,想化作一体,不分彼此,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虽然是一句俗不可耐的话,但是,暖暖仿佛领会了那一刻的心境。
###################暖暖终于找到师父的分割线###########################
这间小屋,虽然简陋,对于暖暖来说,确是温暖的巢穴,远离尘世的喧嚣,只有她,还有她的师父。
两人相拥躺在几块木板搭成的坚硬的床,内心柔软,如玉般白皙细嫩的小手抚上古谦冉俊逸的面庞,虽然瘦削,眉眼间的硬朗气息不改。
手抚上坚毅的薄唇,在唇畔流连,樱花般粉嫩的唇缓缓的贴上,缠绵一吻,柔声细语的问到,“师父,为何你的眼……”
男子又是一声叹息,带着千般的疲倦,万般的无奈,将过去那段日子发生的事情娓娓说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