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什么看!你想吃吗?呵呵……没门儿!这么好的葡萄你就只能干瞧着,吃不进口中!怪只怪你家祖坟上没有冒青烟儿,让你做这侍女而不是公主!既然做了侍女便要有个侍女的样儿,别整天摆出一副主子一般的脸,看得我心烦至极!喂!还不快点!吃没了!”
顾盼盼在又吞了一颗晶莹的葡萄之后,好像故意馋她似得,一边教训巫苓一边嚷道。
“呵呵……”巫苓笑了一声,她说话好逗,虽然有些粗俗尖酸,但是却是真性子。
“笑什么笑!本公主很好笑吗?你这个贱皮子,让人教训也能够笑出声!”
她昂起头,瞪大双眼,那双红眸之中,是在巫苓用这躯壳时从未出现过的活灵活现。
这顾盼盼,甚至让巫苓想起了当年的锦蓉。
一样的泼辣跋扈,一样的骄横无理,一样的见面就赏了自己几巴掌。
只是不知晓她会不会和锦蓉一样,是那样的真性情。
不过现在看来是了,不然也不会为了朔一直陪着自己而大胆到拿着刀来杀公主。
想着想着,巫苓便又微微一笑,手中继续剥着她要的葡萄。
“你这贱丫头,我和你说话你竟然不理我!”她抬抬手,似是又要动手打巫苓一下,但是也许是考虑到了巫苓身上已经有了两处伤,便停了手,戳到她的胳膊上,狠狠拧了一下。
“呃……”这下她可能是用了些劲儿,巫苓是真有些痛了,连忙躲了躲,不明所以的看着她。
“别想着去告状!以后我都会注意,不让你的脸上手上带伤,但是别处可就不好说了!”看着巫苓满是迷惘的脸,顾盼盼下意识的觉得,那是桀骜不驯。
这样的奴才,不教训肯定是不行的!既然身边有贴身侍女,便一定要收的服服帖帖的才行!
“噢……”巫苓点了点头,看来自己刚才想错了,她并不是还有善良本性,而是害怕别人说她虐待下人……
“哦什么哦!本公主掐你打你都是赏赐!要说谢谢!”她又伸手掐向巫苓的腰,咬牙切齿的恨不得拧下块儿肉来。
“谢谢公主……”巫苓躲着,口中说着违心的话,感受到腰间犹如被铁钳掐拧一般的感觉,心中苦叹一声。
原来,在后宫中,做个侍女,这样难,不知该有多少侍女每日受着这样的打骂?
“算了算了!本公主大人有大量,不和你这贱皮子一般见识!去!把帝君给我请来!”她放下手,命令道。
“请帝君?”巫苓一愣,这么晚了,别说朔可能睡下了,若是正在批折子的话,她这样做,也是很耽误国事的。
“怎么?本公主说的话,你敢质疑?还敢反问了?让你去你就去!赶紧的!就说本公主刀伤又痛了!”她挥了挥手,似是又要伸手掐。
“是是是……”巫苓连忙低头应着,心中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顾盼盼……可真是……让人头痛。
如此的蛮横无理,还粗俗火爆,与先前的自己,根本是一个在东一个在西,天差地别的变化,想必没个几日便会被人发觉不同。
退出门后的巫苓,甚至连件外套都没来得及套上,便赶紧前往朝务殿。
虽然不知道朔是否真在那里,但是她直觉的觉得,朔应该是在那儿。
因为朔并不怎么回后宫,他所有的时间都用来陪伴他惦记着的‘七公主’了,此时若是不在未央宫,便一定是在朝务殿忙着国事。
“唉……”巫苓叹了口气,顾盼盼这样缠着朔,她觉得早晚会出事。
即便是不影响国事,也会影响自己与朔之间的关系。
她可是用着别人的身子啊,怎么一点儿也没有接受不了的样子……?
就顺顺当当的做起了自己的‘七公主’了?
她也不怕别人提起前尘往事她答不上来?也不怕万一有一天朔发现了会惩罚于她?
有时候,巫苓当真怀疑自己不是个女人,因为女儿心,她一点儿也不懂。
夜深露重,巫苓只穿着单薄的衣裳,再加上马上要降雨,这空气中都带着丝丝点点的水汽,水汽顺着风沁进衣衫里,脖颈里,更让她觉得冷,不由得抱紧了自己的胳膊,加快行走的速度。
但是巫苓却很感谢小灵能让自己有这个觉得冷的机会,她的身子一向是火热,甚至从来未曾感觉过什么是冷,什么是凉。
她也打听了早上诗蓝因为什么被罚的,觉得有些好笑。
想来,也与她身子灼热有些关系。
诗蓝这么多年给她弄药,都是滚开了便端过来,巫苓反正也是炙热的身子,便不说什么,喝下了。故而诗蓝才以为,巫苓一定要喝热度非常高的药才行,不然便会觉得冷。
实际上那是因为巫苓反正也是并不用喝药便会好的身子,喝不喝药当真是没什么打紧的,可是诗蓝每次都会一片好心的特地怕她觉得凉,弄得热热的端过来,巫苓只得喝下,并称赞她做的好。
可是也许是因为灵魂离开身体了的缘故,巫苓的肉身温度下降了许多,只是稍许的热了。
其实这也是推测,因为巫苓白日里瞧见朔为她柔肚子,也并未嫌烫,手也没有任何被烫红的样子,所以巫苓才这样猜测。
因为她的温度下降了,故而诗蓝一片好心的端来‘这么多年一直这样准备的热药’给公主喝的时候,竟然将她烫了个够呛,而顾盼盼那种脾气,定然是不能忍。
如果巫苓猜的没错,当时应该是朔在场,不然顾盼盼一定会动手,而不是训斥几句罚她去做苦工这样简单的事情了。
一阵冷风吹过,巫苓又瑟缩了一下,加快脚下的步伐。
这么晚了还出宫门的恐怕只有她一个了,乌云层聚,大雨将至,风也变得无比的凌厉,仿佛片片钢刀唰着她的脸颊。
终于,不知走了多久之后,巫苓终于走到了朝务殿。
朝务殿值班的侍卫看到她,开口询问:“什么人?”
“您好……我是七公主的侍女……诗蓝,想要求见帝君。”巫苓客客气气的询问着。
“怎就你一个人?”侍卫有些奇怪,一般公主的贴身侍女身旁一定会陪着几个低级的小侍女,怎么这个这么惨?一个人连件外套都未曾穿?不是哪个宫里的探子吧?
侍卫立刻加紧了警惕,前阵子七公主才被人偷袭,这帝君若是再出事,他们的脑袋可能就保不住了。
“因为……公主并未安排别人来啊……”巫苓不明白了,难道这侍卫还不让她进?
“不行,你的腰牌呢?”侍卫果然将手中的长枪打横拦住,一副不让过的样子。
腰牌?
巫苓伸手摸了摸腰间,找了好一会儿才在腰带中找到了一块小小的点着红色点的木头片儿。
“是这个吗?”
帝宫之中的令牌皆按照颜色区分,红色的是最高等级的侍女与侍卫才拥有,黄色的是中级的,绿色的是最低级的,白色的则是刚刚入宫的新宫人持有的。
因为有了这腰牌,所以一般侍人也分三六九等。
侍卫低头一瞧,是红色的,果真是个高级侍女,连忙点头哈腰的赔笑:“姐姐您稍等,小的去给帝君通报一声。”
“好。”巫苓点点头,乖乖的站在外面,等着她出来。
过了不一会儿,只见那个侍卫一路小跑的跑回来,堆着笑对她做出请的动作:“帝君传唤您进去呢!快去吧!”
“谢谢。”巫苓轻道了声谢,便缓缓走进了殿内。
殿内烛火并不明朗,只在朔的案子上摆了一盏灯笼,晃得那一身金色的龙袍华熠生辉。
朔坐在龙椅上看着那个一身蓝色的女子走进来,若不是方才侍卫通报的时候便知晓了是诗蓝求见,但看那个步伐,那种淡然的气度,甚至他会以为是巫苓来了。
然而巫苓从来都是万分安静的,从未派过侍女侍卫到他这里来,这让他不由得有些惊异,不知到底发生了何事?
“参见帝君。”巫苓俯下身按照宫人阶级来行礼:“帝君安好,万岁荣安。”
“起来吧。”朔挥挥手,借着摇曳的烛火望向她的脸。
“是。”巫苓应了一声,稳稳站好,而后抬头看向朔。
朔此时竟然突然发现,诗蓝也是这么情绪淡然的一个女子,不知可是跟随巫苓跟的久了的缘故?
这诗蓝抬眸看向他时,竟然没有一个身为侍女的却喏,而是与巫苓一样,直直的望进他的眼底,望进他的心底。
朔心底一阵,看着那双清冷如星的黑眸,被这奇怪而漠然的目光看得心底有些怪异的感觉。
这感觉,就好像见到了巫苓一般,让他有些不自主的想要上前去问询呵护。
朔略微摇了摇头,甩开自己这幼稚的想法,心中嘲笑自己怎对一个侍女产生了兴致,笑着问道:“来此何事?”
“公主说腰间有些不适,想请帝君去陪伴。”巫苓一动不动,重复方才顾盼盼与自己说的‘理由’。
朔心中一紧,连忙问道:“可是又流血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