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孔雅雯小声地给赵志辉贴上了标签。
雷铮对赵志辉道：“赵志辉，你不要东拉西扯妄图打乱审问过程，我告诉你，不要以为自己在家杀几条狗跟案情无关，多数连环凶手都是从杀小动物开始将自己训练成一个连环杀手的。”
“是吗？这我倒是不知道。”赵志辉说道。
“赵志辉，你爸爸是个艺术家，对吧？”雷铮突然改变了审问的方向。
赵志辉冷笑一声，不屑地说道：“狗屁艺术家，一个只会拍三流照片的流氓摄影师而已。”
雷铮道：“你虽然对你父亲很不屑，不过他有一幅作品你却非常欣赏，甚至是爱慕、崇拜，因为照片中的女人是你的妈妈，对吗？”
雷铮将手机屏幕对着赵志辉，手机里显示的照片中一个女人正侧躺在床上休憩，她的面前枕头上摆放着一朵红色的玫瑰。
赵志辉看到照片脸色顿时变了，雷铮道：“你母亲在拍了这张照片之后不久就因意外丧生，你父亲本来是一个年轻有天赋的摄影师，因为思念你母亲加上生活压力大开始酗酒，喝醉了就打当时还不满十岁的你，根据你们家的老邻居提供的线索，据说有一次你差点被你父亲用自行车的刹车链勒死，对吗？”
赵志辉的脸色变得麻木起来，他回忆着说道：“没错，我至今还记得很清楚，他醉醺醺地勒着我的脖子，不断咒骂，说是我害死了我妈妈……若不是刚好有人来敲门，我就给他勒死了，是进来的那个叔叔把我送去医院急救，我那个混蛋爸爸居然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孔雅雯突然改变了对赵志辉的看法，同情心油然而生，事实上天生的杀人魔王很罕见，多数连环凶手都是因为小时候遭到虐待才萌生了报复社会的心理。
赵志辉知道再也隐瞒不住，于是便炫耀似的将他杀人的动机、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赵志辉一直以来都有杀人的倾向，譬如拿着刀子他就想若是捅身边的人一下会怎么样，若是提着一壶开水，他又有泼向旁人的想法，平时他还控制得住这种不正常的心态，当他得知王梦珍得了绝症的时候，他的精神崩溃了。
赵志辉依然记得自己父亲是怎么变成后来那个被自己痛恨的人的，他不希望自己也变成那个样子，他想起了自己的母亲，非常非常地怀念她，那张挥之不去的照片突然让赵志辉有了一个疯狂的想法，那就是再现当时的情景，他希望回到那个时间点，让一切噩梦都不再发生。
随后赵志辉说服了对他十分崇拜言听计从的王梦珍，他们花了近半年时间准备，最终展开了行动。
“杀死第三个被害者的时候为什么把玫瑰花放在她的背后？”雷铮问道。
赵志辉撇撇嘴，说道：“那代表着背叛，当发现那是个男人的时候，我差点吐了，恨不得把他跺了。”
雷铮道：“那你又是怎么把病毒种在目标手机里的？”
赵志辉道：“收破烂的时候我老婆假装手机坏了又要打一个重要电话，向她们借手机，她们一般不会拒绝，然后我引开目标注意力，王梦珍上网下载病毒，花不了多少时间。”
雷铮问道：“你的病毒是怎么来的？”
赵志辉道：“上网买啊，只要肯出钱，什么买不到？”
对赵志辉的审问持续到下午一点多，一线的警察想要按时作息基本上是不可能的，当雷铮他们觉得差不多的时候，赵志辉还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这些话他藏在心中太久了，直到今天才得以宣泄出来。
“干得不错！”黄乐伟对雷铮和孔雅雯说道。
雷铮道：“我先去吃饭，看样子他还有很多话要说，你们有兴趣的话就继续问吧。”
黄乐伟笑道：“小雯也一起去吧，记得三点钟前回来就行了。”
这话听起来怎么怪怪的？雷铮和孔雅雯都听出来了，但是两人都表现得若无其事的样子，最后还是一起走了。
“你不生气了？”雷铮问道。
“生气？”孔雅雯反问道：“为什么要生气？”
雷铮不说话了，两人一起来到鲁氏快餐店。
鲁至刚见到雷铮就大声招呼道：“小雷，你和小雯怎么现在才吃饭，工作再忙也不能饿着肚子啊。”
雷铮道：“鲁大哥，你也做过刑警，你知道有些时候真的走不开啊，大婶，给我来份番茄炒蛋、糖醋排骨……”
鲁至刚道：“那倒是，刑警不容易，不，应该说好警察都不容易……张妈，以后他们俩来吃饭都多打点，这两位可都是未来之星啊。”
“鲁局长真偏心，我们也要多点……”还在吃饭的几个警察嚷了起来，鲁至刚于是去招呼他们去了。
孔雅雯也点了菜，脸上有些热，她低声问坐在对面的雷铮：“你怎么一下就跟老板这么熟了？他们叫他局长，什么局的局长会在这开小饭店？”
雷铮道：“昨晚我们就是在这里庆祝的，鲁局长以前曾经是五龙区公安局局长……”
雷铮吃得依然很快，不过这一次没前天那么快，他将鲁至刚的故事说完也才吃了一半多。
孔雅雯恍然道：“原来是他，我听说过他的故事，没想到他辞职后在这开了饭店，真可惜……”
雷铮道：“没什么可惜的，在哪里都是为人民服务，鲁大哥不管在哪里都是好样的！”
孔雅雯嗯地一声，见雷铮侧头向外望去，孔雅雯也扭头一看，只见那辆熟悉的路虎又出现在眼前，孔雅雯烦恼地说道：“真讨厌，那家伙又来了。”
雷铮收回目光，望着孔雅雯眉间渐渐出现的一抹粉红，说道：“被追求的感觉不好吗？”
孔雅雯道：“他那哪叫追求，分明是死缠烂打，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他还是缠着我，赶都赶不走。”
雷铮没有说话，这种事他帮不上忙，不过孔雅雯眉间的那一抹粉红却让他预感到情况正在向鲁至刚预言的方向发展着。
“你要小心……”
雷铮和孔雅雯同时对对方说道，然后又同时停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