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千仇在孙胜的客栈里得到段玉皇、叶初珑在苦水铺逗留的消息之时,正值夕阳西下的时候,那时太阳还有余晖,地面上还留着午后阳光的炙烫,段千仇看着远山的寒鸦起落,忽地觉得心中很空,很害怕。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会有这种感觉,这种无来由的恐惧,让他心神不宁。他问孙胜,这段时间,朝廷各处是否有对天问教大肆打压,或者暗中缉捕。孙胜回答:“没有,各地分舵都风平浪静的。”
段千仇陷入沉思,然后他把杨恒已经知道自己是天问教少主的事情跟孙胜说了,也表明现在朝廷对于天问教是极为顾忌的。孙胜听完,以征询的目光看着段千仇,他似乎在等着段千仇下指令。
段千仇明白他的意思,但却问:“若是教主平时遇到这种情况,一般会怎么做?”
“会立即通知各分舵注意。”孙胜即刻答道。
“那就以我的名义,告诉各分舵此事,并要他们密切注意当地官府的动静。”段千仇道。
孙胜躬身道:“是的,少主,属下这就去办。”
段千仇道:“辛苦你了。我也要去苦水铺了。”
孙胜奇怪地说道:“教主在鸽信中说了,他们大约明天下午便可回到烨煌城,少主,您何苦还要赶去苦水铺呢?”
段千仇摇头道:“我不知为何,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我想尽快赶去与他们会合。”
“还有什么事,是要属下去办的吗?”孙胜道。
段千仇沉吟了一下,沉声问道:“若教主不在,教中事务一般由谁来主持?”
“以前一般是由教中的内三堂总堂主秦玉楼主理,但他现在跟教主在一起。所以会由执事堂堂主常遇春,刑堂堂主铁狼和战神堂堂主白湘离三个人联合主理,其中以白湘离为主,其余两人为辅。只不过……”孙胜欲言又止。
“说!”段千仇道。
“是,”孙胜对于段千仇的气势甚为服膺,便继续说道:“教主在之前已经传谕天下各分舵,少教主做为他的唯一继承人,随时都可以调动天问教的一切人员和资源。是以,少教主您现在也可以主持教务的。”孙胜道。
段千仇道:“孙胜,你先将方才我说给你听的情报,禀报内三堂的三位堂主,着他们在教主未返回总坛之时,做好一切防范准备,以策万全。”
“是!”孙胜躬身道,随后便出门去布置了。
段千仇见天问教中人行事皆迅速利落,井井有条,不由得感叹段玉皇治军有方,也难怪连天下之主杨恒都这么忌惮他们。
孙胜走后,段千仇由陆路赶往苦水铺,他不骑马,因为马跑得绝对不够他快,而且他现在的先天真气与天地自然连成一气,循环不断,根本不虞会有气竭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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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水铺、烈山堂分舵。
负责外围警戒的贾老七见跑向内院的陆水根在瞬间被秦玉楼格杀,多年刀口舔血的经验告诉他:要立刻发信号告知内院的人,否则就迟了。
他扯开了嗓门,正准备大吼!
他的手已经将怀中的旗花火箭拿了出来,正准备朝空中发射。
但是已经迟了。
在他的面前出现了一个象鹰一样的老人。
这个老人用手掐住了贾老七的喉咙,贾老七的力量似佛一下子就被抽空。他连拔开旗花火箭塞子的力气都没有了,他的手软软地垂了下来,他的所有力气连同他的生命都一块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贾老七临死的时候,看见在他不远处的王桐正想朝他的这个方向冲过来,然后一个象一团浓雾一样的人“包住了”王桐,王桐的头马上就断了,从浓雾中滚出来,而他的尸身也象一包米一样仆倒在在树旁,发出沉闷的倒地声音。
贾老七直到死的时候,眼睛还是睁着的,里面充满了不忿与不信。他一生人经过的大小战斗只怕有上百次那么多了,但从未有一次,是败得如此干脆,如此利落,如此毫无还手之力的。
司马苍龙将贾老七的尸体扔在了一旁,他朝黑暗中的他带来的精锐杀手做了个手势,这些象幽灵一样的刺客便都翻过墙头,朝内院进发。
秦玉楼走到司马苍龙的面前,面色平静地道:“你们最好安静一点,快速一点,否则被段玉皇发现的话,可就一点都不好玩了。”
司马苍龙冷笑道:“就凭他一个人,还能翻天吗?”
秦玉楼眉头一挑,看着地下北营护卫的尸体道:“还有这些人呢!”
“就凭这些废物,也挡得住我们?!”司马苍龙嗤笑道。
秦玉楼冷冷地道:“等会我希望你们的人不要被这些废物伤得太惨才好。”
司马苍龙没有再理秦玉楼,他轻轻地跃过了高墙,往他以前的盟友段玉皇的住处进发。
他手下的其他杀手越过了外院的第一道防线后,在朝内院蹑手蹑脚地游移过去,他们想在完成对段玉皇的包围之前,尽量不要惊动其他人,但如果不幸惊动了的话,他们也无所谓,反正全部都杀光了就是了。
刀上的血还未滴干,他们并不介意再重新再染上一层新鲜的人血。
然后他们果然惊动了北营的其他人,然后厮杀就开始了,然后…他们…就全部都没有然后了…
普渡慈航是最后才进入内院的。他在西面,他带去的人也遭遇了北营。
他不得不承认,这些汉子强悍得令人恐惧,坚韧得让人颤抖。
无论身体被如何地重击,他们都一步不退,只要有一口气在,必定会让敌人死在他们手里。他们手中的武器千奇百怪,刀镰钩叉都有,甚至还有象菜刀一样形状的东西,不过这些武器虽然外形不统一,但都有一个特点,就是特别的锋利,他们也用得特别的纯熟。
普渡慈航遇到一个用镰刀的汉子,他一出手就击穿了这个人胸膛,这个汉子倒下的时候,手里还死死地握着镰刀。他正准备跨过这个人尸体的时候,这个汉子忽地用手捉住了他的脚,然后用镰刀钩住了他的膝盖,在那一瞬间,普渡慈航感到了痛,不仅是膝盖,还有他的自尊心。
感到了一阵阵的刺痛!
他毫不犹豫地用掌力轰掉了那名汉子的脑袋,但那个人的头虽然没了,尸身的手却还是死死地抱着他的脚,镰刀也依然钩在他的膝盖上。他无法忘记这名北营汉子的眼神,那种无畏与冷酷,让他对于他即将要杀的那个人——段玉皇,生出一股无以名状的畏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