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小宝春寻短见,主要是因为同族的赵三娘。
这赵三娘有个儿子,书读的好,在村子里算是有学问,有出息之人。
而小宝春呢,虽说是虎落平阳,但也是大家之女,识文断字,在无才便是德的乡下,算是特殊,再加上小模样长的好,还是有人喜欢的,赵三娘的儿子就是。
对儿子有着极大期许的赵三娘,那里会允许儿子沾上污点。
在这个时代,人的声誉比命都重要,跟你的前程更是息息相关,严重的连考试的资格都会被取消,赵三娘一心希望儿子出人头地,怎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别说儿子没有就是有也要谋杀在萌芽之中。
所以,她就气势汹汹地打上了门,开始骂街,什么不要脸,破鞋,生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居然还敢勾引她家儿子之类的污秽之语漫天而飞,整个村子都被惊动了。
不管事实如何,先入为主,大家总会第一时间偏信赵三娘,对小宝春是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就差没有指着鼻子当场骂了。
赵三娘倒真是狠戾,利落,先是把脏水泼到别人身上,将儿子摘的干干净净,从此杜绝了儿子的妄想,不得不说,这招很是高明。
面对此种情况,小宝春,就是有再好的心态,她也想不开啊,况且还是深受那个礼教熏陶的弱女子,如此之下,便跑进深山寻了短见,然后就被滑坡的宝春给穿了。
这下倒好,小宝春是一死了之了,而她却要从此接手这烂摊子了。
眼前是一处二进院子,在一路走来的农家小院中算是鹤立鸡群了,门前的石狮,漆红高大的门楣,彰显着这处宅院曾经的辉煌。
曾经?是的,没错,只能说是曾经,因为,现在的它,只能用破败两字来形容,石狮是缺胳膊少腿的,大门斑驳剥落成了白癜风,透着萧索与沧桑。
院子里,本该种植观景植物的地,却生长着白菜,萝卜,茄子之类的农家菜,从这可以看出这家子的生活水平,温饱问题不知解决没有。
到了家,宝春被兰香,也就是那女孩领到正房卧室换衣服,清洗,处理伤口。
伤倒没有大碍,都是些皮外性质的擦伤。
看兰香处理起伤口很是熟络,宝春随口问她是不是跟人学过医。
兰香惊讶抬头,“小姐怎么这么问,那些郎中,可是连自己的徒弟都会有所保留的,怎会随便传授外人,更何况我还是个下人,我这是熟能生巧。”
宝春干笑,“熟能生巧,一点不错,真理可不都是来自于日积月累的生活实践,就好比我刚提到的医术,还不是承袭前人,互相交流,然后再加以发展,固步只会自封。”
兰香想了下,猛点头,“小姐说的没错,都想着保密,怕别人偷了手艺去,别说发展了,失传倒是很有可能。”
随即低头忙活,绷带刚缠一半,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抬头,茫然地看着她,“小姐这次从山里回来,我怎么感觉似乎变了很多,连说话语气都跟之前不一样了,不但知道很多,说出来的话都是一套一套的,仔细品味,似乎每句话都有着道理。”
宝春顿时警铃大作,不动声色地咳了声,“那你喜欢之前的我,还是现在的我?”
兰香倒是笑了,走去架子上拿衣服,“不管以前还是现在,不都是小姐你么,你怎么跟自己较上劲了。”
顿了顿,她又说:“不过,要真让我说,我觉得现在的小姐就很好,爽朗又自信,还睿……睿什么来着,对,睿智,像那些脑袋塞满了东西的大人物,身上散发的就是这个味,只是,前后变化怎么就这么大呢,之前,你总是愁眉苦脸,郁郁寡欢,魂不守舍的,要不是小少爷那样,我们都觉得你早……”
宝春忙说:“你家小姐我都死过一次,鬼门关前走过一遭了,能没有变化么?”
说到这里,她稍微凑近给她穿衣服的兰香,颇为神秘地说:“说来你可能不相信,将死的那一刻,我的魂魄去到了另外一个世界,在哪里,我从一个婴儿一直长到了二十八岁……”
果然,兰香被她的惊世骇语给震住了,嘴巴张的大大的,呆呆地说,“神话故事!”
宝春看她一眼,继续说:“那是一个跟我们这儿完全不同的世界,发展比这儿,至少先进上千年还不止,你知道么,人家出门不骑马……”
“坐马车。”
“也不坐马车,跟马完全没关系,人坐轿车,四个轮的,只需加一种燃料,就能启动,燃料就类似于你炒菜的油,还有一种交通工具,是天上飞的,千里的路程也就半个时辰……”
“千里马。”
“都说跟马没关系了,不是动物,再说,谁家的千里马半个时辰能行千里。”跑吐血也不行啊。
“尤其是医术,老发达老开放了,人那里有专门的学校,大家都到那里去学,各门各科都有专业的老师,那些老师可不怕偷师,都恨不得将自己脑袋里的知识全塞到学生脑中,你说医术能不发达?几乎各种病症都能得到治疗,人的平均寿命几乎达到七八十岁……”
兰香听得目瞪口呆,不敢相信,“八十岁,我的天呢……”
“随着发展,还有可能往上。”
宝春也想了,自己和小宝春不但在性格上截然不同,所受的教育,生活习惯,以及人生价值观,这些统统不同,相对呈现出来的行为举止那就显得怪诞,另类的很。
还有自己那身突兀的医术,天大的理由它也解释不通啊?所以,才有了这半真半假的忽悠,而且她也不怕他们不相信,古人更加迷信不说,她所讲的这些现代东西,可不是无凭无据,瞎编乱造出来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