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戈凝寒,晚风送冷,县衙前一片肃杀。
那骑马上的人,正是魏忠贤和南宫月,南宫月早已飞身下马,看守卫虎视眈眈,也欲拔剑,却听魏忠贤在马背上叫道:“月儿,我们是来送信的,不是来打架的。”
南宫月闻言走到旁侧,让出道路给魏忠贤。
魏忠贤翻身下马,来到守卫眼前,笑道:“我叫魏四,请见徐大人。”
一名守卫怒道:“你是什么东西,徐大人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才一个照面,魏忠贤就碰了一鼻子灰,扭头去看南宫月,只见南宫月稳稳站在那里,但眼眸的笑意,让他全身都不舒服,决不能在南宫月面前丢人现眼,又道:“是锦衣卫千户许子伟许大人派人来的,此信极为重要,若是耽搁误了大事,你等可担当得起?”
那些守卫,一听锦衣卫,俱是色变,别是锦衣卫千户,就是普通的锦衣卫,也便如他们这些兵的祖宗。
“大人可否出示腰牌?”
还是之前的那个守卫,只是言语间,不知客气了多少倍,其心中早已追悔莫及,此番得罪了锦衣卫,他全家老少可还能活?
魏忠贤嗫嚅道:“这个嘛……”
那守卫极为精明,一看就知道魏忠贤没有腰牌,胆壮不少,冷声道:“你们速速离去,再敢闹事,可休怪枪下无情。”
魏忠贤望着那泛寒的枪戈,心中发怵,向后退到南宫月身边,低声道:“月儿,还是你来吧,我是没有任何办法了。”
南宫月轻蔑地一笑,拔出宝剑,上前道:“想活命的就给我让开。”
那些守卫很怕锦衣卫,却完全不怕滋事的人,纷纷散开,长枪前挺,阵势威风。
那守卫冷笑道:“尔等真是活得不耐烦了,竟敢到县衙来闹事。”大手一挥,守卫快速上前,将二人团团包围。
魏忠贤擦了擦额头的汗珠,颤声问:“月儿,你要做什么?”
南宫月淡然道:“杀进去。”
长剑刺出,泛起满天星光,但听锵锵咔咔之声不绝,挡在县衙门口的守卫,惨叫着倒地,手中的长枪,也如落花般滚了一地。
长剑只是与枪戈相撞,剑上的大力,却直传守卫手腕,震得他们虎口生疼,惨叫连连,长枪脱手落地。
后面的守卫,见状嘶喊着杀来,但南宫月只是一个转身,怒目相向,眸射万丈寒光,骇得那些守卫竟动弹不得。
南宫月拉了魏忠贤,疾速奔进县衙,直到此刻,那些守卫才回过神来,匆忙追了进去。
那一把看似普通的长剑,到了南宫月手中,却如世间最恐怖的杀器,县衙中的衙差和官兵,竟无一人能挡。
转瞬间,他们已是冲到了后院,但这里的护卫更多,多如繁星,若是南宫月一人,大可凌空前行,无奈带着魏忠贤这个累赘,到了这里,她也只能止步。
院子里的喧闹,早已惊动了房中用膳的官员,和县县令包平拖着肥大的身躯,一颤一颤地走出来,尖声问道:“何事喧哗?”
那流油的脸颊,滚圆的肚子,柱般的双腿,纷纷颤抖若墙头草,一开口唾沫横飞,溅到就近护卫的脸上,那些护卫紧咬牙关,脸上肌肉颤动,甚为滑稽。
不等护卫开口,南宫月已是道:“我们有要事请见徐大人,还望通报。”
包平冷笑道:“徐大人正在用膳,岂容叨扰,反倒是尔等,持剑硬闯县衙,当真以为大明没有王法了吗?来人,给我将此二人拿下,择日问斩。”
南宫月只是冷冷望着,四周的护卫,却没一人敢上前,能从县衙外杀到此处,足以证明南宫月绝不好惹。
包平见状怒不可遏,脸上肥肉颤动,正欲发飙,却见一侧的房中,又走出一人,那人穿着灰色袍子,长髯飘飘,身长体健,颇有几分仙风道骨。
此人便是徽州巡抚徐成位,为人耿直,素有威名,乃海瑞推崇之人。
徐成位眼眸转动,闪过院中的每一个人,沉声问道:“包大人,出了何事?”
包平嘿嘿赔笑道:“回大人,有两个来县衙闹事的,下官这就将他们拿下,斩首示众。”
徐成位神色不改,只是道:“包大人,此二人敢硬闯县衙,多半是有要事,或有重大冤情,你这般不问青红皂白,直接斩杀,是何道理?若大明官员都如你,那大明江山岂能永固?”
包平闻言双腿一软,差跪倒,一边擦汗一边道:“下官知罪,下官知罪。”
徐成位并不计较,凝眸望着魏忠贤,问道:“你们因何事闯进县衙?”
魏忠贤感觉徐成位更像个教书先生,不像是大官,便问:“你真的是徽州巡抚徐成位?”
“大胆!”
包平听魏忠贤直呼徐成位之名,不禁出声断喝,却被徐成位一个眼神,给吓得不敢再言,只见徐成位头笑道:“我就是徐成位,你们有何事?”
观其形,听其言,魏忠贤觉得徐成位还算不错,至少不算是狗官,便将那封信掏出来,笑道:“这是许子伟许大人让我送的信,大人看过便知。”
信中的内容,南宫月已经看过,想来不会对他们不利,否则,南宫月也不会带他来此。
有护卫上前,将信转交给徐成位,众护卫丝毫不敢大意,南宫月武功高强,当心提防,确保徐成位的安全。
信上只有寥寥数字,但徐成位看了,却是脸色大变,竟将信塞进嘴里吃了。
包平看得奇怪,心问道:“徐大人,信上都了什么?”
徐成位瞥了他一眼,沉声道:“这不是你该知道的。”又转而对身旁的一位副将道:“即刻调派三千精兵,随我赶赴霸王祠。”
那副将抱拳领命,迅疾离去。
包平只在一边看着,怯怯不敢乱言,从徐成位的神色间,他断定必有大事发生,只可惜他位卑言微,无法追随立功。
徐成位又对包平道:“包大人,和县的事,百姓的事,你要多加上心,只有一心为民,才能被圣上重用。”
包平躬身领教,头道:“徐大人的教诲,下官必记在心中,天色将黑,还请大人……”
徐成位摆手道:“不必了,我们走。”
当务之急,当是赶往霸王祠,若误了锦衣卫的大事,饶他是徽州巡抚,也担当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