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那领头之人,其余的人也就变得无关紧要了。蒲落尘将目光转向了其余的那几名官差,说道:“这里没你们的事了,你们走吧!”那几名官差点头称是,随即离去。待得那几名官差走远后,蒲落尘的目光又回到了那田大仁身上,开口说道:“田大仁,本捕问你,关于这娘娘村的事情,你知道多少啊?”田大仁微微一愣,说道:“娘娘村?它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村子而已,没有什么值得大人关心的事情。大人无需将这小小的村庄放在心上。”蒲落尘听罢,当即伸出手掌,狠狠地打了田大仁一巴掌。由于用力过猛,田大仁的身躯也随着那一巴掌猛地转了一圈,好不容易站稳了脚跟,抬头一看,仍然面向着蒲落尘。只听得蒲落尘大声说道:“过来!本捕有话问你!”田大仁也顾不得脸上的疼痛,只能乖乖地回到蒲落尘身边。蒲落尘再次伸出了手掌,作势要打的模样。田大仁吓得连忙跪倒在地,磕头求饶。
“大人,小的知错了!大人不要再打了!小的给你磕头,给你磕头好不好……”说到这里,便一连磕了五六个响头。
蒲落尘连看都不看田大仁一眼,冷声问道:“知道你错在哪了吗?”田大仁一愣,支吾了半天,才颤声答道:“小的……不知……”蒲落尘登时怒从心来,朝那田大仁厉声叱道:“姓田的!你竟敢如此敷衍于我!”说着,便朝那田大仁的腿上猛踢了一脚,本想再踢几脚,不过还是忍住了。
“大人!”田大仁红着眼睛说道,小的没有敷衍大人啊!还请大人明察!”
“明察?”蒲落尘听到这两个字后,冷笑一声,说道,我看还是不必了!你终究还是别人的属下,受他人之命,欺瞒于我,我就算杀了你,你也不会对我说实话!”
“这……大……大人误会了……”田大仁吞吞吐吐地说道。
蒲落尘白了田大仁一眼,说道:“本捕有没有误会,你自己的心里最清楚不过了。若是你再这样欺瞒本捕,那本捕就只能带着你的人头去见县令大人了!”
“啊?”田大仁吓得浑身直打哆嗦,连声说道:“大人饶命啊!大人饶命啊……”
蒲落尘听得有些厌烦,便背对着那田大仁,反问道:“田大仁,你在本捕面前没有说出一句实话,你教本捕如何饶你?”田大仁忙道:“大人!属下说的是实话啊!大人!”蒲落尘怒哼一声,续道:“田大仁,你敢对天发誓,你所说的话都是实话吗?”
“我……我……”田大仁一时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蒲落尘见状,哂笑道:“怎么?说不出来了吗?田大仁,本捕劝你还是不要再和本捕兜圈子了,若是将本捕惹急了,那你的项上人头就真的保不住了!”此言一出,只见那田大仁又作出了一副磕头求饶的模样,依然没有吐露实情的意思。蒲落尘不禁皱起了眉头,心道:“原本只是想用“娘娘村”的事情试探他一番,没想到这个田大仁竟然什么都不肯说,想来,若是问他石瀑布的事情,他怕是更要守口如瓶了。需想个办法让他开口才是!”说到“办法”二字,蒲落尘的眉头皱得更紧巴了。办法并不是没有,只是做了捕头之后,办法就没有那么多了。在遇到这些官差之时,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蒲落尘便亮出了自己捕头的身分。既然是个捕头,那就是官府的人,因此,遇到事情也只能用官府的手段来解决。那些所谓的江湖手段一旦用在这些官差身上,那就等于无形中暴露了自己的身份,捕头也就当不成了。也正因为如此,蒲落尘才会拿田大仁没有办法,只能任由对方敷衍自己,听不到一句实话。
“莫非我蒲落尘就真的拿他没办法了吗?”蒲落尘心里这样地问着自己,不过很快否定了这样的想法。
“不!不可以这样!”我蒲落尘堂堂七尺男儿,岂能被一个官差如此戏弄?我一定会让他说出实话的!”心念一定,蒲落尘将目光再次放在了那田大仁身上,开始重新地思忖应对之策。
“毫无疑问,这个田大仁一定知道有关娘娘村的事情。他也知道自己所说的话并非实话,因此他也只能用磕头求饶这样的举动来敷衍我这个上司。我是他的上司,他怎敢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敷衍于我呢?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他料定我不知道娘娘村的事情,因此,不论他说出怎样的谎话,我也都只能听信与他。”想到这里,蒲落尘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心道:“若真是如此的话,那你田大仁未免也太小觑我蒲落尘了!”只有知道了对方的心思,才能想出办法来对付对方。只见蒲落尘将眉头一舒,朗声笑道:“不错不错,你田大仁果然忠心可嘉呀!”
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却犹如命令一般,令那正在磕头的田大仁登时停了下来,那些所谓“求饶”的话语也都跟着收了回去。不等田大仁反应,蒲落尘便伸出双手将田大仁扶起,并连声说道:“田兄弟受委屈了,快快请起!快快请起!”
田大仁刚刚起身,蒲落尘便对着田大仁作了一揖,用类似于道歉的口吻说道:“本捕方才对田兄弟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试探田兄弟,若有得罪之处,还请田兄弟海涵!”田大仁此时还有些回不过神来,不过看到眼前这位“上司”居然对着自己作揖,心中着实不安,便急忙回道:“大人切莫如此!小的受之不起啊!”蒲落尘立即对了一句:“田兄弟受得起!”田大仁一愣,忍不住问道:“这……这是为何?”蒲落尘答道:“田兄弟尽忠职守,理应奖赏才是,本捕身为上司,方才却对田兄弟又打又骂,如此一来,岂不是令属下兄弟寒心么?本捕若不向田兄弟赔罪的话,以后还如何面对众兄弟啊?”田大仁闻听此言,似是明白了一点点,便即回道:“大人此言实在是折煞小的了,大人所问的事情,小的都答得不好,受点打骂也是罪有应得,大人何需向小的赔罪啊?”蒲落尘皱了皱眉,说道:“看来,田兄弟还是不太明白啊!”田大仁又是一愣,有些支吾地说道:“小的,小的愚钝,还请大人明示!”蒲落尘道:“田兄弟,本捕之前问你娘娘村的事情,只是为了试探你而已,并非是为了让你说出实情。田兄弟的表现也没有令本捕失望,本捕应该好好地奖赏田兄弟才是啊!”田大仁此刻才完全明白对方话中的意思,不过还是难掩心中的惊讶,忍不住问道:“大人,你方才所言都是真的吗?小的……没听错吧?”蒲落尘道:“绝无虚言!”田大仁还是有些不太放心,本想再问几句,却又担心触怒上司,再次挨打,便只好将心中的疑问咽了回去。蒲落尘见田大仁低眉不语,料想对方心有疑虑,便用试探的口吻问道:“田兄弟还有什么不明白之处,尽可向本捕发问,只要是能告诉你的事情,本捕都会告诉你!”田大仁忙道:“大人多虑了,小的……没什么不明白的!”蒲落尘追问道:“真的没有?”田大仁连连摇头,说道:“没有没有……”蒲落尘道:“既然没有,那就即刻带本捕去石瀑布,本捕有要事面见县令大人!”田大仁大吃一惊,当即回道:“回大人的话,县令大人从未来过石瀑布。”蒲落尘道:“从未来过?那翟府的翟总管可曾来过石瀑布啊?”田大仁支吾了一下,随即答道:“翟总管……来过石瀑布。”蒲落尘微微“嗯”了一声,心道:“这就是了,石瀑布的事情如此隐秘,就算叶吾绍不来察看,那个翟硕也总该来察看一番。不过,话说回来,若是翟硕此刻就在石瀑布的话,那就麻烦了!”为了免除麻烦,蒲落尘便又问了一句:“翟总管此刻可在石瀑布啊?”田大仁回道:“大人,翟总管并不在石瀑布。”蒲落尘微微舒了口气,心中只道:不在就好,不在就好!”
“既然叶大人和翟总管都不在石瀑布,那你们听从何人的命令行事啊?”蒲落尘有些好奇地问道。
田大仁答道:“我等听从文先生的话行事。”
蒲落尘很快问道:“文先生是谁?”
田大仁答道:“文先生是我们叶大人府上的宾客。”
“叶大人府上的宾客?想必就是幕宾了!既然是位幕宾,那我总该见过才是啊!”蒲落尘仔细回想着,很快想到了一人,便即朗声笑道:“哦……原来是文先生啊!想不到竟然是文先生在这里!”
田大仁听到这里,只觉一头雾水。眼前这位“大人”刚刚还不知道文先生此人,此刻又做出一副和文先生很熟的模样,这位“大人”究竟认不认识文先生,一时也是很难分辨了。
“除了文先生之外,你们还听谁的命令?”蒲落尘开口问道。
田大仁摇了摇头,答道:“没有了。”
该打听的事情差不多打听完了。蒲落尘便不再打听什么,直截了当地说道:“既然你们都是听从文先生的话行事,那就即刻带本捕去见文先生!”田大仁这一次倒没有再迟疑什么,立即回道:“小的遵命!小的现在就带大人去见文先生!”
由于蒲落尘不认得去往石瀑布的路,因此只能由田大仁在前带路。他们出了娘娘村后,一路向西,将至黄昏之时,才到得那石瀑布。所谓石瀑布并非真的瀑布,而是由大面积基岩所构成的裸露山体,白色的岩体背靠苍穹,挺拔伟岸,远远望去,犹如那千尺飞瀑,从天而降,故而得名“石瀑布”。这石瀑布本是灵宝县境内一处罕见的景观,当地百姓也经常在此处活动。不过,自县令叶吾绍上任之后,石瀑布便成为了一处禁地,除了本地的男子之外,老弱妇孺皆不得踏入。为防止有人违反此禁令,叶吾绍还派了很多官差在禁地周围巡逻,一旦发现外人闯入,立即将其驱走。对于驱走不得者,格杀勿论。蒲落尘便是这样一个闯入禁地的外人,自然也就也少不了麻烦。
奉命守卫石瀑布的官差看到田大仁带着一个外人前来,立即上前盘问。田大仁急忙解释道:“诸位兄弟,田某身后的这位乃是六扇门的捕头,今日是有要事来找文先生,还请诸位兄弟放行!”领头的官差听到田大仁这么说,便走到田大仁身后,将那个闯进来的外人(蒲落尘)仔细地打量了一番,随即问道:“田兄,此人真的是六扇门的捕头?”田大仁连声应道:“是啊是啊!”领头的那官差见田大仁回答得那般肯定,便不再怀疑什么,当下予以放行。田大仁道了一声“多谢!”随后便带着那个外人进入了石瀑布。
石瀑布乃一自然景观,的确有很多值得欣赏之处。不过,对于进入石瀑布的外人蒲落尘来讲,吸引他的事物不仅仅只是眼前的自然景观了。依据灵儿等人所言,叶吾绍在石瀑布挖掘了一条地道,地道里隐藏了很多秘密。因此蒲落尘进入石瀑布后,便开始暗中查探那条地道的所在。很快,蒲落尘便看到了很多年轻汉子在临近石瀑布的地面上来回走动。他们每个人都是走到了石瀑布前,然后消失在了石瀑布下面一个蓬乱的草丛处。那草丛长得异常茂盛,几乎遮住了蒲落尘的视线。那些年轻汉子只要走到那草丛后面,蒲落尘就只能看到他们的半截身子。那些人只要把身子往下一蹲,蒲落尘便什么都看不到了。
“那个草丛一定有古怪!”蒲落尘心中想道。
石瀑布下面的草丛那么多,这些人为何只在那一处草丛走动?每个人都是走到那草丛后面,就消失了,然后又好像……是从那草丛后面出现的……”蒲落尘越想越觉得不对头,便不由自主地朝那个草丛走去。刚走了没几步,便被那带路的田大仁拦住了去路。
身为上司,被属下拦住去路,是件很令人恼火的事情。蒲落尘刚想发火,耳边便传来那田大仁的话语:“大人,你走错方向了,文先生不在那边!”蒲落尘当即回道:“若是本捕执意要走这个方向,你当如何?”田大仁也立即变了脸色,用坚定的口吻说道:“属下自当拼死拦阻!”
“咦?”蒲落尘不禁有些意外。本以为眼前的田大仁只是一个善于欺上瞒下,阿谀奉承之徒,不曾想到,他竟然还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蒲落尘用异样的目光看了看田大仁,随即换了一种语气说道:“拼死拦阻就不必了。像田兄弟这般忠心之人,本捕怎么舍得让你死呢?”田大仁忙道:“多谢大人抬爱!属下实不敢当,实不敢当!”蒲落尘无心与田大仁这样的人套近乎,便冷冷地道:“田大仁,本捕说你忠心,你便是忠心之人。莫要在本捕面前贬低自己了,本捕不喜欢那些刻意贬低自己的人。”田大仁微觉吃惊,只道是自己言语间惹怒了这位“大人”,当下急忙回道:“大人说的是,大人说的是啊!”蒲落尘看到对方那般紧张的模样,皱了皱眉,说道:“好了,没事了。田兄弟继续带路吧!”田大仁连声称是,随后继续带着蒲落尘去见那位“文先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