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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老妇人歹毒害大智,黑衣人假意骗墨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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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这本是夜间,那屋中也没个灯火光亮。零点看书毕罗衫找了片刻,倒是未见到扫帚在何处,正要去问主人家。方是来到这屋舍门口,听得屋中窃窃私语,便也停了脚步,只在门口稍待。

“你这老婆子,怎么如此不识时务?这两个客人是能留的吗?”

“你可声,别让人家听了去。”

“这是咱家,又不是他二人的家,怕他如何?”

“老东西,可声吧。你看那大个子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如何看也不似个好人,若是被他听去,起个什么歹心,你我二人哪还有性命能保?”

本是念得不好唐突打扰,这听了屋中二老絮叨,毕罗衫连忙留意,此刻只在屋口侧耳,好将这响动听个明白。

“你也知道那大个子不是什么好人,怎得还非要留下两人?”

“你个蠢老汉。今日我看那大个子腰后带有兵器,定是歹人。不定真是那什么奉天会的亡命徒,今夜趁他们睡去,你便去县里报官,这赏银不就到手了?”

“你这老婆子,怎得生出这般歹毒的心意?”

“我这如何能歹毒?他二人非奸即盗的,你我报了官,捉了盗,那是为民除害,如何就歹毒了?再,如今几个娃娃都不在了,日后我们两口子如何过活?真凭你去种地不成?”

“哎呀。”老汉叹得一声,“照你所,也是个理。只是这二人待你我也算不薄,这等事,你叫我。”

“你怎得如此糊涂?这等机遇,何时能有?这赏银领得,日后吃穿不愁,若是错了这机会,便要苦了我这老婆子,随了你没用的老汉喽。”

“哎,我看此事,还是不妥。”

“怎得又不妥了?”

“这二人也不定是什么歹人,若是仓促报了官,届时老爷怪罪下来,该如何是好,不妥,不妥。”

“哼!我看是你这老东西有心没胆,你若不去,老太婆我自己去!”

“这事怎么能让你去?此时尚早,@≮@≮@≮@≮,m.≤.co⊥m等晚些他二人睡了再做打算吧。”

毕罗衫听至此处,早知不妙,不想老两口子起了歹心,此刻连忙躲身,去屋中知会大智。这进了屋来,见得大智还是坐在椅上,怔怔的愣神,此刻顾不得太多,姑娘连忙将这一番言语个明白。大智听来,猛地一惊,抄起一旁禅杖便要行凶,只这脚下一动,摸摸这光秃秃的脑袋:罢了,不过是些乡野村民,何必与他们一般计较。

“咱们还是早些走吧,免得再生事端。”

姑娘瞧得大智,也知他心中软了,道了句:“如此,女子便随大师夜行。”

这两人拿了行李,吹了烛火,便趁了夜色出门。方才姑娘一人在外,脚步轻身,又逢了二老正在话,却是没有惊动。如今大智体壮健硕,这屋中无灯,又踉跄撞了桌椅,却是惊动了屋中之人,只看得那老太婆连忙追出门来,老汉身后拦着,却拿她不住,只得随着出门。

“两位,这是要走啊。”

大智听得心中恼怒,本是多给了钱银,这两个老东西竟还贪心不足。如今不欲争斗,她却还敢追出屋来。此刻停了脚步,鼻中一阵冷哼。

这立了身,片刻见得老妇将烛火上,这火光摇曳,二老看上大智这身子,瞧得这对牛铃大眼,心中慎得慌。老汉接口道了句:“二位慢,慢走。”

大智又瞪一眼,转身带了姑娘便要离去,却听那身后老妇人接嘴道:“哎呀,这大天黑的,你们两口子去哪里嘛。不如就在我这屋子住上一宿,明日吃些餐食再走不迟呀。”

“你这贼婆!还要赚我性命!”大智回头便喝,那禅杖往地下一杵,骇人的紧。老太婆见得这般,也知计策泄露,那脚下慌乱不堪,连连退了几步,身子哆嗦开来。

大智又瞧二人,心中还道罢了。转身抄起行李,直出了门去。只这两人出得屋来,看的夜色深浓,街道难辨,也不知该向何处,只捡了星辰认了方向,往太平的路子走去。

这行了数里地,便遇了林子,夜间辨不得路,又不知何处有村落休息。大智心中懊恼,只道:真是苦了这姑娘随自己四处流离。如今这般,只得在林间稍作休息,待明日天亮些许,才好赶路。

“哎呀。”大智口中一叹,咂咂嘴巴,只觉无奈,“都是洒家草率,寻了那老东西的住处,如今害得姑娘随我露宿荒野。”

“大师心善,岂知他人心歹毒,既然如今别无去处,女子又如何怪罪大师。”

大智心中自责,又是一番叹息,只这既然无法,也只得如此。手中忙活起来,寻了树枝,起了火石,将火堆起,也好驱了夜间的湿气。这又取了包中衣服,寻了火堆边铺上一处干净之地:“姑娘且先睡吧,我看这林子颇大,指不定有什么豺狼野兽的,洒家替姑娘守夜。”

毕罗衫瞧瞧这大汉,见他这眉宇间的愁容,见他这叹念的神采,只微微笑了笑,蜷了腿,抱坐在大智衣衫之上,瞧着这升起的篝火,瞧着这青白的烟雾。

大智看得姑娘没有睡意,也坐下身来,二人望着这篝火呆了许久,才听大智开口:“今日亏了姑娘机警,要不险遭了歹人的毒手。”

“大师,你可想过,日后要往何处去?”

“这。”大智抬眼瞧瞧,看这林子中的高树,看这夜中的星辰,该往何处去?大智摇了摇头,天下虽大,又往何去?只念着将姑娘送回太平,却未曾想过,今后还要去何处。

“那大师可曾想过,日后要做何事?”毕罗衫看得一眼,再是望着火堆。

“洒家是个和尚,不想这去何处,做何事。”

姑娘听得笑笑,又只怔怔的望着这火堆发呆,往事前程,好不扰人心神,若是当真能不去问,不去想,该是何等逍遥。只这人生在世,哪里由得你得过且过?妄自开口,自欺欺人罢了。毕罗衫侧了身,卷卷衣物躺下身来,又瞧瞧大智,好一个大汉,好一个汉子。

只这大智一人看着火堆,见的姑娘闭了眼睛,却是起了身,坐过身来。火色光晕,彤彤面容,大智瞧着瞧着,心中温温暖意,好是这寒冬已去,夜间也不至于那般寒冷。往何处去?做如何事?洒家与姑娘到底不同,又如何能做一路人?待到太平,便送姑娘回去罢了。

如此想念,大智将目光收了回来,又朝着火光望去。时辰过的慢些,大智怔怔出着神,只这不知是何时,听得林中好似有些响动,这才连忙抄起禅杖查探。看得远远是火把摇晃,这林子前后不挨的,如何有人会来?大智心中连忙一惊:不好!定是那老匹夫去报了官,如今寻了火光来追自己!早知如此,就该一仗将他打死!

这连忙叫醒姑娘,将火堆踩灭,往一旁密些的林子躲去。黑夜之中虽是见不分明,这透了火把,也知有数十人众。大智心中暗道:好你个老匹夫,我饶你一命,你竟还带人来害洒家!越想越怒,便要抄了家伙杀出。只这一回头,看姑娘这般蜷着身子等着,心中又是一番计量:罢了,姑娘还在此处,这刀剑无眼,若是不幸伤了她,却是不好。老匹夫!今日便饶你一命!

这二人只等了许久,待得官兵退去,这才稍舒一气,便是有些睡意,如今这般,也全然消散。此地不宜久留,只得乘夜而走。

却天燎山上,杨痕每日间便躺在病床,自这一身经络断了,却也好生洒脱的做了废人。有月儿每日殷勤照顾,倒也不至于餐食无钟。这日至下午时分,一人在屋中闲得无事,左右也动弹不得,心中微微感念:离了北都许久,也不知义父该是怎样了?若他老人家得知我今日这般,恐怕也该和师兄一样看我不起吧!这番叹叹,杨痕闭了闭眼,整日看着这屋盖,早便看的厌烦,只听了师兄是能治好自己,但如今,又怎么向他开口?罢了罢了,不就是做个废人,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这般再是想念,听得声响,虽是转不过头,也知该是月儿进了屋:“二哥二哥,快来尝尝。”

月儿端了两碗汤进门,这手中烫的厉害,此时连忙先把汤碗摆在桌上,抓抓两边耳垂,这才动身,来至床头,耗了大力把杨痕托起半身,靠着床头坐住。

“又弄了什么好吃的给我?”旧日里本是杨痕负责这几人的餐食,如今倒了床了,自然也帮不上忙。却不想月儿开始学着做菜,这手中厨艺,不过数日而已,竟也惊人得很。杨痕心中又是苦笑,本道是自己不武艺有什么成就,到底有一手做菜的功夫。却不想这丫头才学了两天,竟也如此厉害。

“炖了鸡汤,那个臭黑鬼,多吃补气的东西对你的身子有好处。我就跑去问四师伯,四师伯这鸡汤最是补气,这不给你炖了。你看,我对你好不好?”月儿边是道,去那桌上端了鸡汤过来,坐了床头。

“好!妹子当然最好!”杨痕嘴里答应着,只看月儿吹得凉些,便将汤匙递来嘴中。这入得口来,只觉得满嘴浓郁香沁,又有几分药材苦甜之味。垂了眼睛瞧瞧,这汤色金黄带褐,鸡肉胶腻而不散,真真是一番好手艺。

“怎么样?好不好喝?”

“好喝啊,好喝得很。”

“你等等。”这月儿嘴上了,便将鸡汤放在床边,起身又去桌上拿了另一碗汤水来,此时来至眼前。杨痕垂眼又瞧瞧,还是鸡汤。

“尝尝这个。”

“这鸡汤你炖了两锅吗?”

“别那么多废话,尝尝,尝尝。”月儿不由分,又递了汤匙入嘴。杨痕喝得,瞬觉这味道咸的泛苦,险些未得下咽。再看了眼汤底,同是鸡汤,这汤水已有几分青乌之色,想来不止盐下得太多,这药材怕是也多得夸张了吧!这番咸苦难言,引得连咳数声,这才缓过气来。

“怎么样,怎么样?”

“你这做两锅汤干什么?”杨痕又是发问,只觉其间有诈,照这丫头近来的厨艺,该是不至于此,难道是?此刻不敢胡猜,连忙先问过。

“你先怎么样嘛!”月儿不依,只这撒个娇来,眼神冲门外瞧瞧。杨痕心中领会一二,可那美味的话如何也不出口,便也道了句:“还蛮好喝的,就是有烫。”

“噢噢,我再吹吹,再吹吹。”

乘着月儿吹汤,杨痕眉毛挑动,便朝月儿使了眼色。月儿微微头,当是应了这神色。杨痕见得,心中不知何念,只又喝一口,这番咸苦,似也有几分别样之味。喝得数口,杨痕终是叹了一气。

“叹什么气呀,臭黑鬼了,能治好你的啦。”

“没有了。”杨痕勉强笑笑,又开了嘴,迎上递来的汤匙。

“你这一躺倒是舒服了,可怜了我这个妹妹,天天伺候你。”

“辛苦啦。”

“二哥,你你人缘怎么那么差?”

“是嘛。”

“还好师父能背你去如厕,要不谁管你呀。”

如今这般,杨痕又是恍然思量,师兄被气了,不进屋来看我。墨兰也不看我,我那嫂子搞到最后,尽然是袭击过自己的鬼姬。当真是患难见真情,如今只有这个妹子每天做饭喂食,擦洗伺候的。有时自己险些忘了,原来还是个大姐,还是那尚书府的千金。一时落寞,该不知想念何种,只觉这世间如此,若是能这般永远废下去,也未必不好,左右动弹不得,也没人再来数落自己。

“又想啥呢?”

“没啥,反正也动不了,不胡思乱想还能做什么?”

“也是。”

两人一喂一喝,过了些时,听得屋外动静:“墨兰丫头,你在这干什么?”

这未听回声,只见黑衣人探门进来。杨痕动不得头,只斜了眼瞧他走来。

“怎么样了?”

杨痕自嘲一笑:“还能怎么样?”

“我你身体怎么样?”

杨痕嘴中一“喏”,眼睛向下瞧瞧,便是这动不了的模样。黑衣人压了压心中怒气,只道了句:“我看你身子调理的差不多了,只这经络不通,明日教你一套打通经络的功法,但愿有用。”这一语罢,转身便走,也未等杨痕如何答复。

“你们这是怎么了?”月儿瞧得,只觉得这些人一个比一个奇怪。墨兰姐明明就关心二哥,这还给二哥炖了鸡汤,可就是不让自己告诉二哥。这臭大叔更是,每天想着怎么治好二哥的伤,可是好几天都没进屋看他一眼,这好不容易来了,又是这副德行。这两个人还不如鬼姐姐的,每天好歹来看看问问,到底是自己和师父靠谱一。

“没怎么啦。刚才你墨兰姐在门外啊?”杨痕压了压声音,低低道了一句。

月儿头,只觉好生无趣,这二哥喜欢墨兰姐,墨兰姐喜欢二哥,这么简单的事,偏偏到了这两个人身上,就好像杀父仇人似的。

“噢。”

“二哥,你到底和墨兰姐了没有啊?”

“了。”

“那墨兰姐什么意思呀?”

“你去问她。”

“我真是,服了你们了。”

黑衣人出得门,见这墨兰正坐在大石上等着,此刻迎了上身:“前辈,杨痕他,怎么样了?”

“噢,还是那样,不过身子恢复的差不多了。明天我便传他经络运转之法,但愿有用。”

“噢。”墨兰听得“但愿有用”,又是几分失望,想来前辈也没什么把握,该是相当困难。

“墨兰,还有件事想和你。”黑衣人瞧得墨兰,本是早念着这姑娘要问自己母亲的事,只这两****好似只顾着杨痕,全没提过这事。自己编了一肚子的话,一直压着没机会,终于按耐不住。

“前辈请讲。”

“我去北都见到你母亲了。”

墨兰这才连忙回了心意,是啊,怎得忘了问这事了,此刻连忙开口:“不知母亲她现在何处?”

“我走时你母亲还在北都,如今却是不知动身了没有。我知会她你在天燎,一切皆好。她便托我带话给你,是实在不忍离开亡夫的孤坟,想要多陪伴他些日子,叫你不要着急。”

“噢。”墨兰听得,只觉这其中好似几分不对。不过既然母亲无事,自己在这天燎也没什么不惯的,倒也能安几分心思。此时心中想念片刻,见得黑衣人这眉宇几分怯怯,“谢谢前辈告知。”

“噢,不客气,我就怕你乱想,瞎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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