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韩云端的梦境中,皇上毫无乐趣可言,很快醒了。
韩云端已回到楚心沫的身体里。楚心沫感到皇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但她就是要这样惩罚皇上:你不该把苏苏当作替代品。
睡不着的皇上起身了,对着熟睡的楚心沫:“心沫,朕出去一下,你乖,早上醒来,就会见到朕了。”
楚心沫都听到了,黑暗中的笑意没有人看得到:皇上,你这是要去汀草轩找苏苏,那就好。我要让苏苏成为你的习惯,你的唯一,你的不可或缺,你的皇后。将这乌烟瘴气的皇宫整理地清秀典雅,做你独宠盛宠的枕边人。
楚心沫没想错。
汀草轩里,韩苏苏在半夜被皇上叫醒,再次侍寝。
早上,苏苏照例催促着皇上起来上朝,皇上也不再耍赖,整理好后就回到贻福殿,让还未醒的楚心沫看到刚刚起床的自己。
他不知:这一切都是这个鬼丫头为她精心安排的,都是为了他,他的后宫,他的江山。
与楚心沫用完早膳后,楚心沫以贵妃的身份宣后宫所有侍女来贻福殿。这是规矩,新入宫的苏苏作为选侍,必须拜见后宫所有侍女。
韩苏苏天生胆大,不过对于这样的场景,还是第一次见到,不免有些害怕。但她表现得很从容,这没有给她自己丢脸。
后宫中的侍女目前还是看雍妃,容妃的动态行事,至于这个女孩楚贵妃,没有后台,没有背景,只有皇上的专宠,不足为虑。
既然今日雍妃和容妃都来了贻福殿,那么后宫所有侍女也都来了。雍妃和容妃也并不是给楚心沫面子,而是要看看这个新入宫的,长相酷似韩云端的韩苏苏,是什么样。
她们是杀死韩云端的凶手,怎么会不害怕呢?
韩苏苏进来了,她一身衣裳以绿色为主色,绣花以竹子为主,勾履平底,发型简单:从头发中间发际线分出两端在头后处结个易梳的一字髻,后面的头发一溜而下,中间用发绳系好。
如此而已,打扮就比宫女好些。可是她高挑妖娆的身材就将雍妃和容妃比下去了。雍妃垫脚勉强有皇上肩膀高,容妃穿上木屐也还比皇上的肩膀矮那么一,可韩苏苏这身段,可与皇上比肩了。
更让雍妃和容妃受不了的是她的脸,那是韩云端再世吗?长地那么像。她脸庞圆润显福气却不臃肿,略显细长,下巴稍尖,柳叶眉,水润眼,粉嫩脸,鼻梁稍挺,翘嘴细红。不施粉黛,却容貌鹤立鸡群,将后宫全部压下去,妩媚,英气兼有,谁还比得过她?容颜,气质,光彩,都被她一人占尽,此刻,后宫谁能与她相比?
容妃是韩苏苏的异母姐姐,能分辨出这个妹妹比长姐韩云端更美,而雍妃与韩苏苏少见,此刻她心里发虚:不会是韩云端来索命吧?韩云端,把你推下听月池的是你的二妹韩锦衣,不是我啊。
看完了韩苏苏的容貌,就听她莺声出啼的声音了:“苏选侍向在座的各位姐姐问安,日后在后宫一同伺候皇上,还请各位姐姐多多关照。”
“苏选侍这容貌,可不输给以前的何素妃啊。”雍妃不管楚心沫现在是贵妃,先开口了,怪里怪气的。
韩苏苏不知该如何回答,楚心沫开口压下了雍妃的话:“雍妃,你不是不知,何素妃死于非命,连刚出生的公主也未保住。你这样,是要诅咒新来的苏选侍吗?”
“贵妃娘娘,臣妾只是夸苏选侍的容颜。”雍妃也挑起了眉毛,不把楚心沫放在眼里。
楚心沫一拍座椅:“苏选侍的容颜如何,自有评断,不需用何素妃来比较。”
韩苏苏看这情景,觉得自己要劝架了,连连轻声:“贵妃娘娘,雍妃娘娘,因臣妾而争辩,臣妾该死。”这些话都是韩苏苏从嬷嬷那里学来的,她本不懂这些皇宫里的用词。
楚心沫转向她,声音放低了:“苏选侍,此事与你无关,你不必自责。”
“臣妾谢贵妃娘娘宽恕。”韩苏苏行侧身礼,幽柔自然。
容妃忍不住了:“哟,这声音柔地,让人骨头都酥软了。皇上怎么受得了啊?”
“容妃,注意言辞!”楚心沫再次使用贵妃的威严,但似乎没什么用。
其他侍女对韩苏苏也议论纷纭,猜测皇上会不会有新宠。
“安静!”楚心沫发话:“今日是苏选侍拜见各位的日子,按礼制,东四妃和西四妃应将吉祥物赠与她。那么,本宫,雍妃,容妃,就将各自的吉祥物赠与她吧。苏选侍,你过来。”
韩苏苏还弄不清宫里的利害关系,就暂且听“前辈”的话,走到正座的楚心沫面前,跪下,双手接过楚心沫赠与的刻有“楚”字“贻福香木”,并戴在腰间。
“苏选侍,现在雍妃和容妃会将吉祥物赠与你,快去吧。”楚心沫对自己妹妹的语气平和多了,让在座的侍女都有些奇怪:贵妃是想和苏选侍结成一派吗?
韩苏苏已走到雍妃面前,跪下,伸出双手,托着的姿势,道:“臣妾先谢过雍妃娘娘相赠吉祥物。”
雍妃手指一弹,不屑地着:“本宫的瞻钰珠不是随意赠人的,苏选侍,你听着,跪低一些,头低一些,接好本宫的‘瞻钰珠’,要是落地,你可有重罚。”
韩苏苏照雍妃的意思,让自己的身体低了些,所有侍女都笑。
雍妃拿着她的一串“瞻钰珠”,在手里晃着,轻易地一甩,不过韩苏苏接住了。
很羞辱。
韩苏苏拜谢雍妃后,走到自己二姐容妃韩锦衣面前,跪下,伸出双手,着:“臣妾先谢过容妃娘娘相赠吉祥物。”
对容妃满心希望的韩苏苏得到的确是羞辱。容妃将她的吉祥物拿出,道:“苏选侍,你看好了,可别让本宫的‘岑蔚叶’落地。”
着,容妃抛出刻有“韩”字的“岑蔚叶”,韩苏苏听指令,跪着飞奔出去,接到了岑蔚叶。
却听到雍妃的嘲笑:“容妃,你这是把你这庶出的妹妹当狗一样啊。还好她动作机灵,接到了你的岑蔚叶,否则,不知容妃妹妹要怎样大发脾气了。”
容妃今日和宿敌雍妃是一个鼻孔出气:“雍妃,你怎么这么我这个庶出的妹妹呢?也不怕我生气?你对她也不怎么样啊。”
然后容妃是哈哈大笑。
韩苏苏觉得今日真是奇耻大辱,可没人为自己话,看来这后宫还不是个令人心怡的地方,还好自己住在人少的东边,偏僻的汀草轩,远离是非。
楚心沫已气得不行:“雍妃,容妃,你们就是如此对待新入宫的苏选侍的吗?”
“贵妃娘娘,我们已赠了吉祥物给她,还有什么可的?”雍妃平日话时经过脑子的,而今日,完全脱口而出,太不把楚心沫放在眼里了。
“今日苏选侍拜见仪式,结束!都散了!”楚心沫以最高姿态怒吼,但孩童的身体终究吓不倒这些成熟的女人。
待所有侍女走后,苏选侍才离开。楚心沫想:这样的奇耻大辱,她肯定会孤独地哭一场吧,梨花带雨惹人怜。
可没想到,韩苏苏却将雍妃和容妃的吉祥物包好,放在袖子里,淡然一笑,向楚心沫拜谢后,离开了。
楚心沫奇怪:苏苏这样能面对羞辱,是我离开她太久不了解她吗?
“晚春,跟着她。”楚心沫命令。
“是”。晚春立刻跟上韩苏苏,不近不远的距离,正是跟踪的好距离:不易被发现,也不会跟丢。
韩苏苏带着宫女七去岑蔚殿,她是去看望容妃的。她现在还觉得:刚才在贻福宫,锦衣姐姐定是有苦衷,才那样对我。
入了岑蔚殿,她先向容妃问安,却没有遵宫中规矩,这是她二姐,私下不用遵守宫规吧,她就这样想。
“锦衣姐姐,你看苏苏给你带来什么了?这是你和云端姐姐都喜欢吃的心,绿豆糕,桃花羹,还有蜂蜜露。都是苏苏亲手做的,一定合你的胃口。”韩苏苏喜悦在脸,诚意在心,将七手里的篮子给容妃递过去。
容妃正气着她呢,将一篮子好吃的往殿外一扔,对着韩苏苏就展开了骂:“好你个韩苏苏,从一直嚷着要进宫伺候我这个二姐和皇上,原来打的是皇上的主意。你要来伺候就专心伺候,没有让你伺候去床上伺候皇上!”
容妃真是口不择言,脏话都出口了,这就是她的臭脾气。
还没完,二皇子延勇出来。韩苏苏看到,虽然容妃不好,但不能对这个外甥不好,她走过去:“延勇,你长大了,我是你的姨母,还认得吗?”
“你惹我母妃生气,什么姨母,滚!”二皇子的脾气比容妃而言,“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这下,韩苏苏彻底失望了。
容妃还有更无情的:“延勇是二皇子,皇上册封的琪王,你应向他行什么礼,嬷嬷没有教你吗?”
韩苏苏对容妃淡漠了,向二皇子跪下:“见过琪王殿下。”
然后她迅速告别怒火冲天的容妃,出了岑蔚殿,深呼吸一口气:“算了,人家不待见我,我就少惹她。”
这些都被晚春汇报给楚心沫:“苏选侍去岑蔚殿,是送心去的。容妃却把她的篮子扔出殿外,还一番辱骂,不堪入耳。后来还让苏选侍向二皇子下跪行礼。”
“苏选侍如何?有无难过?”楚心沫听地心痛:苏苏,姐姐现在无能,还无法保你一切安好,你自己要坚强。
晚春答道:“这自然有难过之处,只是苏选侍不同于一般女子,不哭不闹,神色无多变,回汀草轩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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