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训在太子府上,也一夜没有睡好。他在成亲以前,因当值总在太子府上不时住几夜,这里有他的住处,还没有取消。
住的地方临近荷塘,月色荷塘应该助人眠,可袁训硬是没安静下来,满耳朵还总是宝珠的呜呜和嘤嘤。
荷塘里的蛙鸣,本是静夜中的一份子,可在心烦意乱的人心中,就更让他没法儿安定。袁训一跳下床,走到窗前索性不睡了。窗外星星点点的月光下,荷花摇曳生出姿态,那粉嫩的荷瓣,露水下来正在凝结滚动水珠的油绿荷叶上,无一不带出宝珠的身影。
完了!
袁训抱住脑袋离开窗前,在房中烦躁的走来走去。最后他放弃的放下手,负在背后仰面对梁头,长长的叹着气。
没法子不去想宝珠,宝珠你还好吗?你睡没睡得着?你是不是还在哭?
表凶唉声叹气找个地儿坐下,手搭在椅旁红漆镶珐琅梅花面香几上,眸子就又直了。怎么一站一坐都还是想宝珠呢?
水面上的青蛙此起彼伏的跳动,不时也有往窗内看看。那个愁眉苦脸的人儿,你为什么要忧愁,为什么要担心?难道你不知道今夜水好花好轻风好吗?
……。
陈留郡王妃直到用过早饭,还在为弟弟的事情苦恼。
陈留郡王是和辅国公合住,两家同住就节约下来一个驿站,还免去一个驿站的使用,礼部也就开通地为他们安置在最大最好的驿站里。
院内有天井,天井内葡萄藤漫延状生长,是贵夫人稀罕不常见所以见到就喜欢的小家滋味。郡王妃昨天以前还喜欢的,昨天回来就没再喜欢过。
有心事的人看什么,什么烦。
她正觉得这葡萄叶子凌乱不中看,有人回话:“舅奶奶来了。”房外宝珠带着一个丫头过来,郡王妃不用看也知道那个丫头是红花。除了红花,舅奶奶还有第二个丫头吗?郡王妃对母亲的简约不满意,但对上宝珠,就觉得她不会持家,不配使唤了。
红花在外面留下,宝珠进房来,带着行色匆匆,但面上强自压抑出平静。行个礼,问候一声:“姐姐夜来睡得好吗?”
郡王妃冷淡:“好呀,”
宝珠哪里想到自己一片诚心的对待她,这位姐姐却不喜欢自己。问候已过,宝珠就迫不及待:“我想了一夜,还是姐姐劝夫君他才肯听。母亲疼爱他,母亲的话他是听不进去的。幸好姐姐姐夫都在京里,我这就有了依靠,请姐姐叫他来,让他不要走吧,”
郡王妃坐直身子,本来她是倨傲地松散身子往后坐着。她是长姐,她没有殷勤,宝珠是说不出来,也的确心里有事没注意到才是。此时,王妃身子微前倾,神色更冷,反过来斥责宝珠:“你要惜福!”
这一句,先把宝珠噎得脖子眼里干干的。
“你丈夫素有大志,你倒拦着?他挣下功名,享受的还不是你?再说遇到点儿事,你慌的又是什么?”
宝珠心凉半截。
果然,表凶的离开与姐姐有关!看她板着脸,不管自己亲弟弟去的是险地,反而把自己一通的教训,这不是她的主意又能是什么?(未完待续)